此時此刻,氣氛愉悅的大廳之中,夏宜海略顯緊張的領著眾人等候在那兒,就聽外頭傳來一道興奮的聲音。
“三小姐加衣禮成!入廳敬茶——”
隨后四周的氛圍陡然一變,那一抹鮮亮俏麗的顏色隨著清風落入眾人的眼中,似乎一切的景致都跟著明媚了起來。
只見那雀步輕挪,齊地的長裙隨著婀娜的身姿搖曳,落落大方而不失優雅悠然的少女揚著一縷淡淡的淺笑,她那璀璨如寶石般的雙眸似有風情萬種,一顰一笑是那春花照水,仙氣飄然,又媚態橫生。
眾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只覺得心跳隨著她墨發間的金步搖晃蕩生姿,天底下似乎只剩下這一抹動人的顏色,步步生蓮,美得不可方物。
此時老夫人已先夏淺薇一步回到廳中,坐于主位之上。
她的神態一片驕傲與欣慰之色,想起不久前自己的孫女還是那一副令人憂心匆匆的庸俗模樣,而如今已然落成一絕代佳人,她總算沒有辜負兒媳當年的托付。
各種贊嘆聲此起彼伏,夏淺薇坦然受之,不驕不躁,她很快注意到夏常峰身邊站著的兩道尊貴的身影。
那似春柳一般儒雅謙和的男子眼中帶著無盡的驚艷,但很快隱在了一片柔光之中,叫人看得不太真切。
而他旁邊的六皇子慕昭卻早已按捺不住內心的狂喜與傾心,“皇兄,臣弟這一次,怕是真的無可救藥了……”
反正方才,他已經向冷玉寒下了戰書,這樣的女子既然鎮國府不珍惜,就別怪他出手搶人!
慕元輕輕的看了一眼慕昭那勢在必得的架勢,含笑的眼中劃過一抹暗芒,他似是注意到座上的夏老夫人望了過來,當即收斂了神色,沖著她輕輕頷首示意。
沒有人注意到老夫人別有深意的挑了挑眉,她一邊看著款款而來的夏淺薇,一邊琢磨著太子方才那個眼神是何含義,很快,雷嬤嬤已經笑著高聲喊道,“三小姐給老夫人敬茶了!”
一杯清茶奉上,不想廳外卻是傳來了一道熱切的聲音。
“來得及,父親母親,時辰剛剛好。”
眾人只見丞相夫人秦玉媛親昵的攙扶著一名華貴的老婦人,還有那被眾侍衛簇擁于中央,面色略顯嚴肅的男子跟在一旁,夏宜海立刻收斂了神色迎上前去。
“昌興侯爺,夫人,淺薇已經等候多時了。”
然而,昌興侯爺竟是一副厭惡的模樣,毫不客氣的回了句,“怎么,這是怪我們來晚了?”
這是夏淺薇第一次見到夏三小姐的外祖父祖母,看這架勢,果真如傳聞中那般,因為過去錯綜復雜的恩恩怨怨,兩家人的關系已經惡劣到了極點。
“小婿不敢。”夏宜海的臉色微微一僵,卻依舊是一副恭敬敬畏的模樣。
在場觀禮的慕元與慕昭不由得對視了一眼,氣氛頓時有了些許尷尬。
此時夏淺薇卻是注意到似有一抹別樣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下意識的抬頭望去,卻見那位面容慈祥的昌興侯夫人眸光一閃,竟冷冷的撇開頭去避開了她的目光。
難道,方才是她的錯覺?
“母親您看,淺薇是不是跟當年的姐姐一模一樣?”秦玉媛的面上一片熱情,可夏淺薇卻沒有錯過她眼底的冷笑之意。
眾人只見侯爺與夫人兩人齊齊皺了眉頭,似是被觸到了什么不愿提及的事情,周圍的溫度瞬間又冷了幾分。
老夫人最先站了起來,客客氣氣的迎上前去,“兩位親家,快請坐!”
昌興侯爺深深的看了夏淺薇一眼,帶著幾分疏離的味道,隨后領著自己的夫人坐上了主位。
雷嬤嬤在老夫人的眼神催促之下,收斂了緊張的神色笑道,“三小姐,該為侯爺與侯爺夫人奉茶了。”
夏淺薇分明感覺到幾道緊張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波瀾不驚的接過了嬤嬤遞過來的茶杯,緩緩來到昌興侯的面前,望著這威嚴猶存的男子,卻不想還未等她開口,對方已然接過她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老夫人與夏宜海眉頭不由得一蹙,怎么回事?明明從鎮國府回來之時,昌興侯并沒有絲毫不悅的情緒,可現在……他卻是一副如此不耐煩與敷衍的態度?
“望你今后,謹言慎行,寬厚仁讓。”這內斂穩重的聲音響起,夏淺薇眼中一動,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昌興侯爺的領口,隨后乖巧的行了一禮,“淺薇聽訓。”
一旁的雷嬤嬤似乎松了口氣,再次將另一杯茶遞到了夏淺薇手中,領著她來到昌興侯夫人的面前。
卻不想,面對自家外孫女奉上的茶水,昌興侯夫人卻遲遲沒有動作。
“親家?”老夫人看著夏淺薇還保持著那行禮奉茶的姿勢,終于不忍的提醒了句,卻不想這時,昌興侯夫人的表情突然一變,竟悲憤不已的打掉了夏淺薇的手。
“你,你這個克祖克母的喪門星!”
嘩啦一聲脆響,那茶杯碎了一地,眾人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只見昌興侯夫人竟毫無預警的站了起來,憤怒無比的指著夏淺薇,“玉容、玉容就是被你克死的!還有臉給我奉茶?!”
秦玉媛的眼底頓時劃過一抹精光,隨后趕緊拉住了昌興侯夫人,“母親,您這是做什么?淺薇還小,姐姐的事情不過是場意外……”
廳中頓時亂成了一團,只見那婦人的情緒根本不受控制,各種難聽的諷刺與謾罵傳來,夏老夫人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而夏宜海已經鐵青著臉色,立刻命人把昌興侯夫人拉開。
這邊的動靜立刻引來了不少正打算前來觀禮的賓客,卻見情緒激動的昌興侯夫人被拉了出去,而侯爺則一言不發,丞相夫人苦口婆心的勸著,場面說不出的混亂喧囂。
各種議論聲頓時此起彼伏,老夫人趕緊命人安撫各位賓客,誰也沒有想到竟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皇兄,我記得昌興侯夫人是位知書達理之人,怎會是這么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慕昭望著那被拖出去的婦人,忍不住替夏淺薇打抱不平。
而慕元則是輕擰著眉頭,確實,昌興侯夫婦已經不理朝堂之事多年,而且為人處世的口碑極佳,確實不該做出此等無禮之事。
莫非,與他們遭到的刺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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