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未晞怔了怔，總算覺出哪里不對了。

這塵映太祖奶奶最喜歡把人丟來丟去的，這江懷殷幾次三番惹惱她，居然還好端端地站在這里。

塵映嘟囔：“你啰嗦死了，太祖奶奶的事兒你也敢管。出去。”

江懷殷不動。

塵映咬牙切齒：“哼，要是打得過你，我早把你丟出疇華山了。”

程未晞很是吃驚。

雖然知道江懷殷是妖，能徒手接住800斤大砍刀，可畢竟笨笨的、木木的，連她的拳頭都躲不過，不過有些蠻力罷了，竟然能讓塵映吃癟？

不由有些好奇，莫非這廝的反應恢復了？

見江懷殷就在自己面前，忍不住出手試探。倒是沒用多少力量，隨手一揮。

然后，江懷殷就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個巴掌。

江懷殷怔怔地看著她，訥了半天，問道：“是想吃肉？還是想我出去？”

這是窮盡了他能想到的挨打理由。

程未晞有些愧疚：“你怎么不知道躲啊？不是挺厲害的嗎？倒是防著點別人偷襲啊！”

江懷殷的眼神很認真：“我干嘛防著你？”

好問題！

當真是涉世未深，不識人心。今日恩人，明日仇人，多少英雄豪杰都死于人心反復。

這實心兒的妖。

程未晞拍拍他的肩：“你好歹是個妖，這么單純，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塵映冷哼：“他單純？他們狐貍最是狡猾，你別看他人五人六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哼哼！”

狐貍？狐妖？她還沒見過活著的狐貍呢。

瞧江懷殷的長相，變成狐貍也應該是只很好看的狐貍吧。遂笑道：“喲，想起真身了？能變回去讓我瞧瞧嗎？”

江懷殷便應聲往地上一滾，化成一只狐貍。

不得不說，這狐貍長得，唔，有點寒磣。

倒不是外形丑陋，從狐貍臉上還是能看出些許秀氣俊美的神韻的。

只是整個狐貍都透著滄桑的味道，毛都粗糙分叉了，沒有一點光澤。不知道這是吃了多少苦。

塵映撇嘴：“他哪是自己想起來的！是輕染說出他的真身，又提醒他變回真身的方法，他受了啟發，連帶也想起一些功夫和法術……瞧他的寒酸樣兒，野狐貍一只。”

程未晞則是脫口而出：“要不，我給你買瓶護發素吧。”

狐貍在地上一滾，又變回人形，眼神幽怨地瞧了程未晞一眼。

真不知道那樣一只寒磣的糙狐貍怎么能變成這樣一個精雕細琢的人。

塵映幸災樂禍，自動轉移話題：“你這個大懶蟲，昏睡這三天，可讓帝君擔心壞了。”

什么？帝君會擔心她？還擔心壞了？

程未晞呆若木雞。

塵映自有推測：“雖說帝君從沒要過人類新娘，這些年也沒當回事，可現在不同了，前幾日帝君讓我貼身服侍你，我就覺得不對勁兒。后來你闖了斂心齋，帝君不但沒罰你，還讓白昔年和孟歧保護你，現在見你昏迷不醒，竟請了青吾長老來給你診脈。”

“知道青吾長老是誰不？就是看守藥田的那個老頭兒，想不到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青吾長老。他歷來只負責帝君的身體。帝君能請他給你診脈，就說明帝君很重視你，上次青吾長老主動給你診脈，怕也是猜出了你的身份。你一個凡人有什么好重視的？無非是帝君把你當成新娘了唄！”

程未晞撫額：“塵映，你還是別擅自揣摩你家帝君的心思了，萬一錯了，多尷尬。”

塵映不知哪里來的信心：“怎么會錯？肯定是這樣。你不知道大家有多高興……”

程未晞有些無力。大家高興？莫非這緋聞已經傳出去了？塵映這“貓仔隊”的小隊長還真是嘴快。回頭帝君發怒，可不要遷怒她才好。

塵映苦口婆心：“你啊，還是好好把身體養好，早點給我們帝君當夫人。我剛剛傳訊給青吾長老，他馬上就會過來給你診脈。青吾長老說你的身體不大對勁，明明剛吃過養魂丹，不該虛弱至此。”

程未晞也覺得自己這陣子很反常，莫名其妙的困倦，從未有過的昏迷，難不成自己和這里犯沖？

門外，白昔年和孟歧恭恭敬敬地行禮：“青吾長老。”

塵映聞聲迎了出去，笑呵呵地挽著青吾長老的胳膊走回來。

青吾長老還是一身破衣爛衫，沾著酒漬油光，頭發也亂糟糟，很是不修邊幅。虧得塵映不嫌棄他臟。

青吾長老捋著打綹的胡子：“我就猜到你這丫頭今日該醒了，來，摸摸脈。”

程未晞乖乖伸出手腕，青吾長老輕輕一搭：“恢復得不錯，再服一粒養魂丹，就能活蹦亂跳了。”

塵映應聲將一顆黑撲撲的丸藥塞在程未晞口中。

因被嫌棄外形，幽怨安靜了好半天的江懷殷忽然開口：“你說她的身體有些蹊蹺？”

塵映啐他：“你算哪根蔥哪根蒜？程未晞的情況長老自會跟帝君匯報。”

江懷殷恍若沒聽見，只認真地看著青吾長老。青吾長老也瞧了他半晌，嘆了一聲：“是，可我還不能確定原因。”

江懷殷像是有些擔憂。那憂愁的眉眼，那擔心的神色，讓身為病號的程未晞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出聲安慰：“我沒事的。”

青吾長老站起來，像是要離去。

塵映的小臉一皺：“長老又要去給姚卉看腿嗎？對她來說，摔斷腿這種小傷還需要長老三天兩頭去診治嗎？”

青吾長老哈哈大笑：“你這小丫頭，那么討厭姚茵亭嗎？”

塵映的喜惡都在臉上：“誰讓她出手打程未晞，平時又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以為這里是她家嗎？”

青吾長老道：“她的傷有點重，不像摔傷，倒像是被生生打斷的，骨頭的斷口碎得很嚴重，恐怕要將養些時日。”

塵映還是沒好氣：“這下好了，她可有理由光明正大地賴在這里不走了。”

送走青吾長老，塵映一回頭，就看到程未晞滿眼對八卦的向往。

塵映福如心至：“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姚卉為何賴著不走？”

程未晞點頭如搗蒜。

塵映自言自語：“要不要跟你說呢？會不會影響你和帝君的感情呢？”

程未晞黑了一張臉，這一廂情愿的貓仔隊隊長還沒完沒了了。

塵映思忖了半天，一咬牙一跺腳，仍舊自說自話：“還是告訴你吧，事情說清楚了，反倒有助于你和帝君相互了解，再說，知道姚卉的所作所為，你也好有個準備，拿出個方案。”

經過“復雜”而“背人”的思想斗爭后，塵映超級無敵歡快地說：“姚卉是青鳥族的嫡系子弟，她這個人任性跋扈，慣會拜高踩低，偏偏在外人面前還很會裝。一次她外出游玩時遇到魔物，咱們帝君正好趕上，就救了她一命，結果她恩將仇報，死活要嫁給帝君，還讓家里人來說親。”

題外話：

毛分叉了，就要用護發素，真理，沒毛病！

江懷殷：我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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