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蘇桃聽著翻來覆去的輾轉聲。
“蘇桃,我睡不著。母親今日為什么不讓我說?”
“奴婢愚笨,不知道大夫人的用意,但是蘇桃知道大夫人是為小姐好。”
“又說不知,現在又說知道。笨蘇桃!”
姜昀氣惱的把被子蓋過頭,還用小腳踢了踢。
“小姐事事聰明,那小姐知道是因為什么?”
屋內黑燈瞎火,伸手不見五指,窗外沙沙作響。兩個人兒一言一句的說著。聲音稚嫩又似乎在說什么大事情,一直到了夜里三更房里才沒了聲音。
“你去,你去看看四小姐有沒有哭鬧,夜里她容易做噩夢。快去啊!”
柳寧湘半夜醒來,哭鬧著要見姜月瑤,連著幾聲瓷瓶落地的聲音,門外受著的丫鬟低著頭就當沒聽見。
甘露跪在地上死死抱著柳寧湘的腿。“小姐,別喊了。夜深人靜都睡了,要是吵醒老爺和大夫人,您又要受罰吃苦,您這不是在為難四小姐和二公子嗎!”甘露跪地上手里緊緊的扯著柳寧湘的袖子。
柳寧湘抬頭看著屋里頭只點了四盞燈,地上瓷白的碎片映著光,就連屋內守著的也只有甘露這一個丫鬟。
“小姐。”
柳寧湘細細的抽泣起來。
甘露摟了摟癱坐在地上鬧騰累了的柳寧湘的肩膀。
“瑤兒是什么時候送到老夫人那的?老夫人一向不喜歡瑤兒,送到她跟前養著,我怎么能安心。”柳寧湘哽咽的拍打著甘露的肩膀。
“小姐,快入冬了,你冷靜些。老夫人和大小姐替小姐苦心籌謀這些時日,小姐你可不能一時沖動給毀了。”
柳寧湘胡亂摸了一把淚。
“你說得對,不能犯了糊涂,不能犯了這樣的糊涂……可是我的瑤兒。”柳寧湘一想到姜月瑤,心里就揪著。
甘露巴不得抽柳寧湘一嘴巴子,讓她清醒些。這些年若不是柳寧湘畏手畏腳,何至于今天這般。甘露用力叩著柳寧湘肩膀。看著柳寧湘哭紅的雙眼。
屋外的風越到半夜,刮得越大。室內昏暗的,四盞用燈罩蓋著油燈火苗左右擺著。
次日清晨,一層厚厚的冰霜鋪在枝干與草地上。青磚上的霜水化了后,青磚由淺色變成深色,縫隙里蔓延著青苔顏色更為碧綠。
姜昀通紅著鼻子站在舒意言房門前。
“小姐,奴婢給你暖了手爐。”蘇桃小跑過來有些喘著氣。
“母親還沒醒?怎么等了這么久都不開門。”
姜昀話剛落下,玉芝就笑著出來。
“三小姐進來吧。”
舒意言見姜昀穿的比較單薄,蹙眉不悅。
“今日比昨日冷了許多,怎么也不知為小姐多添一件衣裳?”
“三小姐說不喜歡穿的厚重,說這衣服一下子加太多,酸著胳膊。”
“昀兒,父親母親疼你,事事由著你。天寒加衣為的就是不受涼,不生病受苦,你貪一時痛快,穿輕薄了是不會胳膊酸,等你病了受苦,吃藥躺著些日子,全身骨頭也就酸了。這做人來來去去不就是天寒加衣的道理嗎?”
兩只鶴立的金色銅爐上有些褪色,里面的彩云圖案花紋深淺不一。這暖爐應該是用了好這年頭,暖爐燒著紅炭。隔著一道珠簾,一直望出去,只見幾個丫鬟遠遠的錯開排著到了門外。
姜昀知舒意言話里有話,在說她昨日里開口的事。
姜昀抬起頭,拉起舒意言的手笑著。
“昀兒知錯,日后一定會天寒添衣,炎熱消暑,不貪一時痛快而讓自己吃苦頭。”
“你看你的樣子,哪里是知道錯了的樣子。”
“母親,昀兒要去祖母那請安了,昀兒就先退下了。玉芝你陪母親到院子里里走走。”
“那還不快去,等會兒又要你祖母等你等久了。”
等舒意言話落蘇桃會意的回去房里給姜昀拿了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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