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鳶聽完,笑得更歡。挪著身姿便出了姜昀屋子。
烈日灼灼,李鳶嬌小玲瓏有致的身姿在一群婢女中猶如在一群花草中嬌艷盛開的牡丹,雍容華貴。
過了半個時辰,李鳶與舒家大夫人出了姜府大門,同乘一輛馬車回府。
馬車里頭舒家大夫人伸了伸腰,面色疲倦道:“姜家這一家子,我這臉皮都快笑僵了,若不是看在昀兒的份上,這門我都懶得登。”
李鳶心里詫異,今日一日下來舒家大夫人端莊高雅的,怎么入姜府才個多時辰就成這樣平近易人。
舒家大夫人知失態,撲哧的笑了一聲:“鳶兒你也別見怪,岐州本就是小城小地,規矩不及皇城講究,本想端著,不想讓你看著心生嫌棄,這著實是端不住了。”
“伯母說的是什么話,都是一家人。剛剛我去昀兒院子里頭坐了這么久,姜家老太太面色如何?”
“他們姜家在我們面前丟了這么一大個臉面,臉色能好到哪去,我和姜老夫人兩人都是端著架子皮笑肉不笑的說著恭維體己話罷了。”
“我到昀兒那里,玉芝也在屋里頭,這事昀兒她一句不提的,走前還可以問了一嘴,還是沒見昀兒有送走玉芝的念頭。昀兒是個聰明,心里細巧得很,這事估計她也想明白了。今天鬧出的事,姜家要體面,那總歸要給昀兒幾分面子,有姜老太太護著,過一段安生日子也是好的。”
“姜家那蛇蝎窩,能過幾天安生的日子,我可聽說了,今日的事,她那王小姨娘也是在其中的。這姜家的姨娘,心腸一個不如一個,也不知當年言妹妹受了多少委屈。堂堂侯門嫡女,下嫁到他們姜家,他們姜家還不珍惜,這姨娘阿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進門。姜家官不大,門面倒是挺大。”
舒家大夫人話開了后頗有舒家三夫人的直白,咧著嘴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
本就不是什么好事,李鳶卻聽得忍俊不禁。
“姜家不是有一位常姨娘是我們岐州舒家送去的嗎?”
“這事說來話長,常氏是老祖宗選的,那會我才嫁入舒家不久,只聽了一嘴,。老祖宗當時是覺得常氏是庶女出身不高性子溫順,相貌又佳,送去姜家做妾,一來全了姜家臉面,二來也讓你姑母少受點別人臉色。可這人久了也會變的,常氏雖為妾,但為姜家生下長子,女子為母總歸會把心都放在兒子身上,為兒子多做長遠打算。姜家長子性子像她生母,可這心啊。”舒家大夫人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
李鳶淺淺一笑,也不明言。
姜佑安被姜老夫人借由喚出明湘院到正廳時,林貴才戰戰兢兢的跟姜佑安說平定侯并無登門拜訪,來的只有平定侯夫人和舒家大夫人。
姜佑安冷垂眼眸,歲月侵蝕爬上了細紋的眼角,嘴唇上方蓄著粗短烏黑胡渣。雖入盛年,容貌依舊留著幾分過往的俊逸。
姜佑安揮手甩了甩袖子,怒氣沖沖的往鄒姨娘院子去了。
鄒氏一身透氣羅蘭紫薄紗,后腦的發髻高高挽起,前邊散落幾根烏黑柔長的發絲,妝成如畫,粉黛眉柳,面容姣好又嫵媚,年齡過了二十有五面容依舊如故,嬌小的臉水嫩得能掐出水一般。
鄒氏端坐在琴旁,看似玉指柔弱無骨,所到之處皆有琴音悅耳。鄒氏笑的嫵媚,亭子輕紗隨風飄蕩,酒香四溢。
姜佑安眉目松動,面上帶著謔意坐在酒桌跟前,端起前頭的酒杯,琴聲溫柔揚揚下竟失神想起了去了的陳氏那柔美的面目。
姜佑安眼底怒意漸平,怒意消去眼中深邃如沉進一潭深不見底的井里,也不知思著些什么,嘴里念著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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