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凝了一眼貴妃空出的座椅,旁邊坐著的正是那位三皇子,臉旋即一陣燥熱。
姜昀緩緩起身,這去貴妃座椅的分明只有十數步路,姜昀卻覺得挨了不少眼刀子。
“這不是姜家那位小姐嗎,怎么今日宮宴也邀了她?
總不能也是因為肚子有點墨水又得了哪位貴人喜愛才請進來的?”
喬靜襲冷笑的看著隔壁坐著的喬靜慧道。
那日相府詩會,姜昀自貶說才華不佳,喬靜襲這話分明是說給庶出妹妹喬靜慧聽的。
“有點才華又如何,女子比的又不是才華。
算能寫幾句巧詩,說幾句文縐縐的話就能改變自己的出生不成。”
清安話里滿是排擠。
誰不知平陽侯府喬家庶出的五小姐是以才女名揚皇城。
喬家庶出五小姐是不僅才華橫溢,論姿色樣貌也算是有著傾城之姿,性子也是嬌柔的很。
皇城貴胄子弟,就連二皇子都垂涎著她才華美色,動了想娶她為側妃的念頭。
這么一個玉人,可惜投錯了胎,生母身份太過低賤,空有這一身名頭。
也正因此,喬靜慧在皇城貴女堆里是最不受待見的。尤其是她那嫡出姐姐喬靜襲,無論到哪都免不了貶低幾句。
片刻時分,清安看著眾人給姜昀投去艷羨的目光,又窺了一眼上坐。
剛瞧見姜昀在齊煜身旁落了坐,冷哼一聲拂袖而起。
姜昀捏著汗到了舒意歡身側,剛坐下還沒坐熱椅子。
眼前一道暗影映在茶幾上。
“剛剛在宮廊里碰見妹妹,才說幾句,不知怎么就惹得妹妹不悅,讓身邊的婢子動手打了本縣主的丫鬟。
我還以為是哪家小姐性子這么嬌縱,原來是妹妹討了貴妃娘娘歡心。
妹妹,剛剛若是真說了不合你耳的話,妹妹你多多包涵才是。”
清安衣袖障面,將果酒一飲而盡。
姜昀抬起眼簾,眼下絲樂聲早已停歇,清安這話說的這么大,是怕在坐的都聽不見嗎?
清安話落,四座皆驚,將目光投向姜昀,面面相覷低聲交談起來。
上面的皇帝望著舒意歡神色,皇后則是饒有興趣,面色依舊端莊。
“清安,宮宴上怎可胡說。”
姜昀面含溫潤笑意,一副糊涂樣,聲音賠笑著道:
“縣主言重了,我本就是一個侍郎府里出來的女兒,剛剛在宮廊里縣主的話也沒說錯。
縣主身份高貴,我這一小小侍郎家女兒,縣主瞧不起,才實誠說了我幾句出身低賤的話。
我這身邊打人的這婢子在生母跟前當差這么多年,習慣了生母的規矩禮教,這本事不大,脾氣偏偏拗得很,不會變通。
聽了縣主身邊丫鬟說生母的不是,便動手打人,也確實是我管教不嚴才沖撞了縣主。
等回了府,我一定會好好責罰,今日冒犯了縣主,我以茶代酒給縣主賠個不是。”
姜昀一臉為難的端茶盞,剛想起身,清安冷峻著臉。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本縣主什么時候說過你身份低微了?
你剛剛在宮廊里頭大聲喧嘩,本縣主不提醒了一句。
你身邊的婢子就動手打了本縣主的人,這反過頭怪本縣主失了規矩和禮數?
莫不是你覺得剛剛宮廊里人少,少了作證的人你就可以隨口污蔑本縣主?”
清安委屈的凝著貴妃。護女心切的老郡王看清安一臉委屈,怒目起身。
“清安是老臣老來女,老臣雖是對她千寵萬愛,養成了她性子嬌縱些。
但清安出身皇家血脈,怎么會失了規矩禮教,這點老臣是容不得旁人半點污蔑的!”
姜昀聽老郡王這話是想替他女兒向皇上求個公道不成?
“郡王爺稍安勿躁,清安這孩子也是本宮看著長大的,要真是污蔑,皇上自會還清安一個公道。”皇后附和道。
姜昀也算是明白怎么清安能養出這番肆無忌憚的性子,原是有一個處處護著她短的父親。
老郡王這話與皇家血脈混為一談,就算當時又宮女親眼目睹親耳所聽,也不會為她一個一個小官家女兒得罪皇室的人。
姜昀凝著那一臉受屈的清安,要知道這清安這么睚眥必報,剛剛見著了一定繞道而行。
姜昀垂下眼簾,片刻輕嘆一聲,腦子亂成一團,只能神情詫異驚恐萬分道:
“縣……縣主……”姜昀話還沒說完,一冷冷的聲音駁回道。
“剛剛宮廊里吵鬧的原來是你們。”齊煜像是喃喃自語。
姜昀圓溜溜的眼側過臉看著齊煜。
清安同樣望著齊煜,身子一顫。
“你聽見什么了?”齊景焱冷冷道。
“兒臣之聽到一句謔話,字里行間粗鄙不已,兒臣怕污了口,兒臣懇請父皇允落十替兒臣開這口。”
“嗯,允了。”齊景焱低頭飲了一口茶。
“落十,剛剛聽了哪一句如實說開口。”
落十面如寒霜,剛剛聽了這么多句,該說的是哪一句?
“一個侍郎府里的女兒,生母是平定侯府出來的嫡女又如何,還不是身份低賤。
主子身份如此,身邊伺候的婢女又能高的去。”
落十一字一句,不帶一絲情感。
清安瞪著雙目,怒喝“你……”
“清安,不得胡鬧!”皇后冷聲道。
老郡王回頭看了一旁面色蒼白的平定侯舒元盛,欲言又止。
“昀兒是我嫡親姑母所生,原在縣主眼里,我這平定侯府是廟小讓縣主看不上了。
平定侯府都看不上,也難怪清安縣主覺得一個朝廷二品侍郎低賤。”舒元盛輕咳幾聲。
舒元盛這話聽的老郡王腿根發軟,額頭細汗直冒。
“皇上,小女……”
“今日這事也怪臣妾,若非臣妾召昀兒入宮,昀兒也不會得罪了縣主。
妾身突覺身子不適,還請皇上恩準臣妾帶著昀兒先回余歡殿。”
舒意歡神色哀傷的望著齊景焱。
齊景焱眼神有些閃爍“貴妃身子不適,送貴妃娘娘回余歡殿歇著。”
齊景焱說完便陰沉著臉,席面下個個緊繃著臉色噤若寒蟬。
“皇上,清安年紀尚小,難免性子有些嬌縱。
這次只是起了點小爭執,總歸是沒釀成大錯。”皇后溫聲道。
“口出狂言輕蔑侮辱朝廷命官,心胸狹隘顛倒是非。
皇后還說只是起了點小爭執沒釀成大錯。
朕的后宮閑言碎語不斷,原皇后是以這種大度治理后宮緣故。”
“臣妾不敢。”皇后惶恐的低著頭,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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