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歡殿內等徐公公半遮半掩說完了事,紅芍就親自送了徐公公出余歡殿。
紅芍再回來時瞧見舒意歡看著茶幾上熱燙茶壺里冒出的一縷裊裊婷婷的白霧。
“貴妃娘娘還真說的對,這郡王妃要是登門,昀兒表小姐少不了苦頭吃,這姜家主君真不是個好東西!”紅芍不喜不怒的低聲說著,就連罵也不算。
“這世間向來都是拜高踩低,這姜大人也沒做錯什么。”舒意歡捧起茶盞,吹了吹熱氣。
“最近宮中婉常在在宮中使用巫蠱術法的事,皇后娘娘下令嚴查后宮。過幾日就是煜兒的生辰了,也是他生母怡妃的忌日,我讓御膳房做了一些煜兒愛吃玉露糕,你等會送去時讓他祭拜生母是注意點,別落了口舌。”
“娘娘處處替殿下著想,好在殿下也孝順娘娘,不枉費娘娘一番苦心。”
“苦心談不上,往年生辰的禮送輕巧,這金銀財寶俗物怕他不喜歡,稀奇玩意難求的很,本宮今年送的禮他喜歡就好。”
“依奴婢看,只要是娘娘送的殿下都喜歡。”紅芍含著道。
“就你嘴甜,子非魚,焉知魚之樂。糕點都快涼了,快送去吧。”
舒意歡看紅芍那些桌面上精致的食盒出去后緩緩放下茶盞。
紫陽宮里,齊煜拿著卷冊端坐在檀木茶幾上,屋內點起清淡水木香。
“殿下,紅芍姑姑送糕點來了。”門外的小滿子壓著尖細嗓音。
齊煜手中的卷冊落在案牘上,又用一張宣紙將其蓋住。
片刻齊煜才緩緩道:“進來。”
小滿子應聲打開了門,等紅芍進了屋門旋即吱呀一聲合了起來。
紅芍將食盒放在茶幾上,端出糕點放到離齊煜最近的桌子前,恭謹后退到離著案牘半丈遠道:
“殿下,娘娘知道殿下喜歡吃玉露糕,特意吩咐御膳房做好讓奴婢親手送來的。
娘娘還吩咐,過幾日便是殿下的生辰,也是怡妃娘娘的忌日,殿下難免心中有傷痛。
近日后宮因婉常在的巫蠱術一事皇后娘娘正嚴查后宮,娘娘擔憂殿下一片孝心會招來惡意中傷,吩咐殿下切記要小心。
娘娘還特意為殿下準備了一份生辰禮。”
紅芍上前幾步,壓低聲道:
“貴妃娘娘心疼昨夜宮宴姜小姐受屈,今日特意派人去姜家送禮聊表寬慰。
巧的是今日郡王爺郡王妃剛好以賠禮借由上門逼姜家主君為難姜小姐,逼得昨日侍奉姜小姐身側的丫鬟要自戕,還被去姜家送禮的徐公公撞見了。
殿下,娘娘說這往年送的里送的輕巧,殿下現在年長,對金銀珠寶這些俗物瞧不上,稀奇玩意又難求。
娘娘思來想去才為殿下籌備了這一份禮,娘娘說不知合不合殿下心意。若是殿下不喜歡,這離殿下生辰還有些時日,娘娘再去尋也是來得及的。”
齊煜聞言,嘴唇微動:“母妃送的禮甚合我意。替我轉告母妃,今日晚膳本殿想與母妃一同吃。”
等紅芍走了片刻,齊煜對著門輕喚了一聲“落一”
一身高七尺的弱冠男子一襲青衣的進了書房。
齊煜在案牘上翻了一封信遞給男子,聲音輕吐如蘭
“諫臺。”
那喚落一的男子接過信盯了一會揶揄道:“殿下,不知道這里頭裝的是哪個官人?”
“齊煜輕揚薄唇,笑了笑:“郡王府。”
落一眉頭不經意間蹙了一下。
“郡王府是二皇子一派的,以殿下性子,要是這事沒有把握,殿下是不會貿然有所舉動。”
落一笑了笑,一顆虎牙微露看起有幾分狡詐。
“殿下,我剛剛聽落十說昨夜宮宴殿下為了一位姜家小姐不惜得罪郡王爺,事后姜家小姐扭傷了腳,殿下還貼心的吩咐女官人給姜家小姐備了步攆。莫非……?”
落一看著手中的信封,眼中笑意漸濃的看著齊煜。
“郡王府前幾年就在外欺壓農戶,私營田莊,手頭沾的人命就有數條。
郡王仗著有自己是皇家血脈,又有公孫禮替他將事強壓遮掩,今年連拔下去的賑災錢都敢貪。
本殿早就郡王的種種惡跡不滿,母妃先前說不是時候讓本殿隱忍。這時籌謀自然是有時機合適了!”
齊煜看著落一那不正經的神色,冷眼一抬。
“落一不過是說了一下在落十那聽來的事,又沒說殿下今日除去郡王是為了姜家小姐,殿下急解釋落一反而更覺得……嘖……”
落一覷了一眼陰沉著臉的齊煜“殿下這是心虛了?”
“還不滾去把事辦了。”齊煜拿起案牘上一本書冊扔了下去。
“還真是好奇這姜家小姐到底是長了什么天仙美貌讓我們一向沉著高冷的殿下也有色利熏心的時候。”
落一那些信封邁著啷當步子悠哉悠哉出了門。
落一出門碰見站在花園站木樁的落十,雙手乾在后背:
“就因你成日閑著沒事就站木樁,我現在看你就是一根木頭。得空與其在這站木樁,不如勤些去宮外探探姜家三小姐的消息回來給殿下聽聽。”
落一這一番亂點鴛鴦讓耿直的落十詫異不止。聽落一的話,落十悟出難怪昨夜齊煜一反常態,原來是殿下瞧上了。
落十愣了片刻有蹲回木樁,姜家小姐身份門第怎么可能做的了齊煜正妃,就連側妃也是高攀了。
昨夜宮宴一事,可看出這姜家小姐也是個有主見有脾氣的主,不想別家小姐性子溫順。要說側妃是她高攀了,興許她還瞧不上,覺得委身了。
對齊煜桃緣瑣碎事,落十很是沒興趣,旋即心中所想云消霧散了去。
屋里的齊煜經落一剛剛一番調侃,昨夜那紅暈小臉又浮現出眼前。
郡王妃出名跋扈,清安縣主不講理也是隨了生母的。
郡王妃今日登姜家府邸,把一個丫鬟逼得自戕,也不知把姜昀逼成什么樣了。
齊煜只是轉而一念,看著案牘宣紙上那被圈掉的名字,齊煜心中暗暗歡喜。
郡王府這些年私底下對土地強取豪奪,對文人仕子貪污受賄,每年通過銀錢買通中榜入仕的都歸在二皇子黨下。
郡王府這些年為皇后和二皇子輸送的銀錢人脈數不勝數,要是除去了郡王府,那也就是相當于會了了皇后的錢袋子,砍了皇后的左臂,扯下了皇后一派的與郡王府的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