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昀幾不可聞的輕嘆一聲,若是自己真等柳氏開口求自己,那自己對姜彥祈這份情意到底是有些算計,不太真誠。
姜昀喚來了于媽媽,吩咐一番。
讓于媽媽當日去拿了綢緞十余匹,玉件與器物若干,再抬了兩千金錠去西梧院,姜昀也破天荒的親自去了一趟西梧院。
姜彥祈看姜昀難得登門,身后一群人抬著金銀珠寶難免有些吃驚。
姜昀淡淡落下一句:“二哥哥如今總算是覓得良妻,這般喜事,妹妹自然要提前賀一賀的。況且這兩千金錠是當年母親給二哥哥留下當做給未來兒媳的聘禮。”
姜昀這些話說的慢且十分溫柔,姜彥祈錯愕片刻,阿諛諂媚的說了一句:“外頭太陽曬,妹妹怎能在外面多站?熱著了不好。”說完拉了姜昀進屋里喝茶。
等姜昀喝完茶,姜彥祈略略看過一眼姜昀送來的禮單,然后毫不客氣的收下了。
“二哥哥當真愿意娶那葉家小姐嗎?聽說那葉家小姐身子羸弱,性子也有些孤僻高冷。”
姜昀也不想說未來嫂嫂的不是,只是將這是言明,看看姜彥祈心意。
姜彥祈倒是輕松,依舊阿諛依舊阿諛奉承的倒著茶。
“你有所不知,這葉家小姐我雖是沒見過。但我與她兄長是多年好友,他們家的家風我也是有所耳聞的。”
“二哥哥的多年好友,莫不是在勾欄瓦舍里頭認識的。”姜昀好不留情面的冷冷道。
姜彥祈嘶一聲,眉頭一蹙,“你這丫頭,說話一向惡毒。我的好友誰說都是在勾欄里認識的?沈修棠,堂堂狀元郎,我聽聞上回圍場狩獵僅僅只輸了三皇子一只野兔!我與他還不是一見如故,交情甚深,如多年好友。
你就不允許你二哥哥我有幾個高雅友人,要說孤僻高冷,誰能比得過你?”
姜彥祈看了看姜昀眼神,旋即改口:“我就喜歡妹妹你這種孤僻高冷的性子。”
“只聽聞二哥哥你與友人飲酒做樂,還真未曾聽聞過你與友人吟詩作賦。”姜昀又潑了一盆冷水。
姜彥祈一向習慣了姜昀冷言冷語,他覺得自己這妹妹年幼時多可愛活潑,聰明伶俐。如今這般孤僻高冷性子多半是年幼喪母,哀思過痛導致的。
“那二哥哥是真心愿意娶葉家小姐。二哥哥,日后你娶妻,也該收收這紈绔性子,若是葉家小姐為人賢淑和善,二哥哥理應要好好待她。”姜昀這話有些溫柔。
姜彥祈點了點頭,他見過葉家小姐,他去葉家時,總覺得有人在偷瞧他。
他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紫色云袖,珠腰薄紗衫,藕色云紋襦裙的女子,雖只是遠遠瞧見,瞧得不清楚,但也瞧見是個扶風弱柳,身姿綽約的女子。
春末夏初,姜家后院花草幽綠嫣紅,山石磊落其中,柳樹茵茵,百鳥啼叫。
姜家一大早張羅下聘,這抬去葉家的聘禮擺滿了姜家后院,嚴媽媽拿著禮單,在一旁細細清點。
等清點無誤,便讓人貼上紅紙,綁上了大紅綢緞,讓人抬去了葉家。
下了聘禮,姜家便開了一大張桌筵席,請的還是將家那些在京城里的旁支叔伯。還有姜老夫人近日才來京中的嫡親弟弟與弟媳。
到了用膳時,這離得最遠的的姜老夫人弟弟與弟媳倒是最先到的。
反而那在不遠府邸的姜若溥與姜騫夫婦二人,還有一眾堂出兄弟姐妹姍姍來遲。
姜家除了姜佑安父親,其余一向是子嗣繁盛眾多。
就連姜若溥這一個沒有官位在身,靠著自己堂弟堂兄混吃混喝的都能娶上三房妾室,生了六個兒子,八個女兒。
姜騫也是官至禮部二品,前些日子才剛從外放升官回京。姜騫這有一妻二妾,雖妾室不多,但偏偏是個子嗣繁多的命。
正室夫人生了四個且都是兒子,兩個妾室一個生了兩個庶子,一個生了兩個庶子一個庶女。要論起兒子來,就有八個,在姜騫府中只有一個女兒,雖是庶女,但由于年紀最小,甚是招人疼愛。
姜騫的夫人又是個賢淑溫厚之人,待庶子庶女也視為己出。
這幾大家子坐在一塊,也是十分熱鬧。
今日姜家滿室珠環翠繞,檀香裊裊。
姜家老夫人正位坐上方,宋嫻云坐在旁側,姜昀則是坐在與姐妹一塊。
吃席前,那閑不住嘴的姜若溥的婆娘阿諛諂媚與姜老夫人寒暄了幾句。“這如今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轉眼間兒女都這么大。老夫人你可真是好福氣喲!
這彥勤一考就考中了,還娶了這么貌美如花的嬌妻。這短短幾月,又要擺上喜宴了。可真是喜事不斷。好事連連吶!可真是羨煞死我了。”
姜老夫人聽得十分中意,呵呵笑了幾聲:“我瞧樅函也是到了娶親的年紀。你這頭也是好事,哪用得著來羨慕我這老婆子。”
“侄媳哪有老夫人這般好福氣,這一提起樅函的親事,我就頭疼腦熱得很,老夫人眼光好,瞧人又準。侄媳這正想問一下老夫人能否做個媒呢。”
姜老夫人一聽,原是打了這主意,這姜若溥夫婦二人最是貪圖小恩小惠,又十分市儈,姜老夫人打心里就不太喜歡著夫婦二人。
說到這里,姜老夫人不由有些鄙夷,姜若溥的嫡子姜樅函平庸無才,且長相一般,還體胖得很,這樣的人,要是憑著姜家萌蔭,尋一門商賈之女,或是書香門第家里的女兒還行。但這姜若溥二人心比天高,把心思都放在官員門第,才會一直沒尋到好的親事。想到這,姜老夫人也嘲諷道:
“這親是最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要是一個身無官位的,還想求娶王侯之女,這般癡心妄想,親事也是不能成的。
你要是要我給樅函做媒,前陣子我在道觀里頭碰見了我那去世了的嫡親妹妹的親家,京中皇商的王家。我瞧她有一孫女長得亭亭玉立,十分水靈。要是你愿意我就替你出面,去給你說親。”
姜老夫人這話聽的姜若溥夫婦二人難堪。
“罷了罷了,姻緣姻緣都是緣一個字。暫且由它吧。”硬是扯出一生硬笑意。
姜老夫人陪笑親熱了一陣后,后面的丫鬟端出各色的菜肴。
前前后后數十道菜,又擺上了精致點心和蓋碗,等菜上齊了,眾人才端起碗筷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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