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身漫步在白玉雕欄玉砌的小徑,抬起眼間,金碧輝煌大殿,朱漆雕欄,白玉石階,明黃寶頂,琉璃宮墻映入眼簾。
金碧輝煌的宮殿,偌大的宮里,遠遠滲出溫香裊裊。
片刻,姜昀與齊煜在宮婢的簇擁下進了余歡殿。
進了余歡殿內,紅芍福了福身子問安,便把人引進了殿內。
淑貴妃正坐在貴妃榻上,今日她一身海棠艷色衣裳更顯得她膚色白皙,臉上猶如妙齡女子般光滑細膩,只有眼尾幾條淺淺細紋,能瞧出一點歲月痕跡。
舒意歡瞧見齊煜與姜昀二人同進殿內,臉上笑靨如花,由紅芍扶著下來。
“今日你們倆倒是巧,都趕一塊來了。”
舒意歡下了臺階,走到姜昀跟前,剛拉起姜昀的手,變異也瞧見了姜昀脖頸處的傷痕。
舒意歡眉頭一蹙,語氣有些心疼:“你這傷是哪來的?”
姜昀神情自若,熟絡的拉著舒意歡坐在榻上:“昀兒調皮,不小心自己傷著的。”
姜昀此眼一出,一旁的采薇心里替姜昀不平,哪是不小心傷著的,分明是被主君和老夫人逼的。
舒意歡眉頭皺得更緊:“你這孩子,什么時候連姨母都要誆騙了,若不是姨母讓人及時趕到,你這是不是要拿命相逼。
你母親就你一個孩子,你若是出了個好歹,她九泉下怎能安息!”
舒意歡微怒訓斥著姜昀,舒意歡是喜歡姜昀,一半是因姜昀是她妹妹的唯一骨肉,一半是因姜昀乖巧懂事,做事有分寸,性子與自己也有幾分相似處。
姜昀聽后,鼻子一酸,眼里紅了。母親去世后,她許久沒受到這樣的愛意。
舒意歡看姜昀垂頭,以為是罵兇了,嘆了口氣,揉了揉姜昀額頭。
“姨母見不得你委屈,姨母會心疼。”
姜昀聞言,鼻子更酸了,怕自己這模樣被笑話,也把頭埋得更低。
“誰能惹得愛妃你如此心疼,可真是她的天大福分。”
一渾厚有力的男子聲音從屏風簾子外傳了進來。
殿外的宮婢聞言,呼啦跪了一地。
采薇其實在被身邊的宮女扯著一起跪下的時候,還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看著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屈膝跪倒,額頭都要貼到青玉磚地面上,她也被這莊嚴氣氛嚇了一驚,不由自主的也跟著跪下。
姜昀一聽這愛妃的稱呼,就知道皇帝來了!急忙從軟榻上下來,福身的姿態垂下頭:“臣女給皇上請安。”
姜昀垂簾看著青玉地面,余光打量到一雙繡有金龍的靴子,還有用金絲繡成的龍袍衣袂。
能在后宮嬪妃里見到皇帝,是少有的事。畢竟后宮嬪妃如云,有些甚至是連皇帝一面都沒見著過,在這深宮里寂寂無聞,被遺忘的過了一生。
皇帝坐在舒意歡身側,聲音不大不小:“都起來吧。”
得了皇帝隆恩,眾人才敢抬頭起身。皇帝看了一眼姜昀:“貴妃平日夸你乖巧懂事,你得空,多進宮中陪貴妃,也好陪貴妃解悶。”
皇帝聲音有些莊嚴肅穆,姜昀聽后,福了福身子:“臣女謹遵圣旨。”
皇帝旋即收回了目光,一手拉著舒意歡。
“朕聽徐憶說你又犯頭疼了,近日天氣雨水多,夜里起涼,你身子受不的涼意,也總別貪涼受冷。”
皇帝目光清明,微有一絲一縷柔意溢出,神韻悠然,帶著幾分帝王威嚴,溫柔恰到好處。
舒意歡覆蓋上那雙溫熱的手,淺淺一笑,對皇帝目光。
“在殿內待久了,昨日下了點小雨,便想著許久沒去雨軒亭看雨打芭蕉,就一時興起。下回臣妾一定會注意身子,不會貪涼受冷,讓皇上憂心。”
皇帝這才寵溺一笑:“也怪朕昨日只顧忙著處理南下水患,忽略了愛妃。”
舒意歡這時臉上露出愧疚神色,像極了尋常百姓家的嫻熟小嬌妻,:“皇上這么一說,臣妾倒是心有愧疚,南下突發水患,百姓深受其害,臣妾不替皇上分憂,反倒去賞雨打芭蕉。”
皇帝這是看著舒意歡:“南下水患本就是前朝的事,愛妃不知情,這怎能怪愛妃。”皇帝一頓,“是不是宮中嬪妃背后又說愛妃的不是?”
舒意歡搖了搖頭:“皇上疼愛臣妾,宮中姐妹待臣妾一向是和善的。”
舒意歡言外之意,是有皇帝寵愛,誰敢找她不是。
這后宮前朝,誰不知淑貴妃受寵多年,皇帝給與淑貴妃殊榮是皇后都比不上的。
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仗著正的盛寵,受人教唆來給淑貴妃下絆子的妃子。可皇帝聽聞后,連審都不審就賜死了那生事的妃子,且將那妃子一族貶官流放,其罪名說的是,貴妃性善,淑德毓秀,是那妃子心生妒忌,禍亂后宮,構陷貴妃。
皇帝這才滿意一笑。姜昀一旁始終低頭不語。
皇帝看見了齊煜,再看了一眼姜昀。
忽而對齊煜道:“南下水患,你也是盡心,百忙中還能抽出時間看望你母妃,也不枉費你母妃疼你一場。”
齊煜聞言,“母妃悉心教導兒臣,兒臣不敢不孝。”
姜昀聽這些天家敘聊家常,聽得是冷汗潺潺。
正在此時,在門外伺候的徐公公低身進門,面色惶恐道:“皇上,剛剛芳華宮的人來報,說愉婕妤小產了。”
皇帝面色陡然一變:“好端端的怎么會小產?皇后呢?”
徐公公額頭冒著細汗:“皇后娘娘想必這會應該到芳華宮查著此事了。”
舒意歡面露驚訝:“前些日看愉婕妤面色紅潤,怎么突然就……”舒意歡一頓,看著皇帝:“皇上,愉婕妤與臣妾向來交情匪淺,臣妾想去瞧瞧愉婕妤。”
皇帝抿著嘴,面色不虞,片刻才道:“愉婕妤小產,這血腥污穢,愛妃不適宜去看望。你要是真想探望,不如等愉婕妤身子好些再去,免得你沾染了晦氣。”
舒意歡眉頭一緊,皇帝見一副不如愿的樣子,雙手覆蓋在舒意歡微涼手上:“朕陪愛妃一同去看看就是。”
舒意歡這時才眉頭舒展。一旁的姜昀將一切看在眼底,誰說帝王薄情,當今的皇帝對自己姨母就是處處留有情意,不由心里生了一起盼望。
姜昀深思時,舒意歡一手搭在姜昀手上,姜昀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齊煜,齊煜是皇子,后宮的事自然不便摻和,也就在原地恭送皇帝出門。
姜昀尾隨身后,尋思她一個宮外女子,自己姨母為何捎帶上她看這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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