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婆子繼續道:“日后若是主子府里來人一般都是我親自來,若不是我,那都會來給你送信。
夫人在京中有一位嫡姐,是右相府的夫人,想必過著時日她也會派人來看看夫人。夫人這位嫡姐最是記仇狠毒,她若是見著夫人這般模樣,你與你那老伴兒女也別想活了。
她雖是相府夫人,但這里是姜家莊子,到時若是來了,你也不用怕她,別讓她進來就是。”
蒲媽媽拿著那袋金錠還沒捂暖手,便嚇得一抖。
呈婆子道:“你也別怕,要她非要硬闖,你便可寫信,或是親自到主子府里反咬一口就是。主君和老夫人都厭惡夫人,自然會信你的。”
蒲媽媽這才點了點頭:“后山有一個釀酒的地窖,若是那相府夫人真派人來了,我可讓老頭子將夫人送去地窖關著。她是私自來探望的,搜不著人,也不好去主子府里說些什么。”
呈婆子眉頭一挑,這蒲媽媽倒是一會機靈一會愚鈍。
這會自然是機靈的。呈婆子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呈婆子交代完了在莊子里歇了一眼,第二天天剛亮堂便走了。
夜里,采薇進了姜昀屋里,姜昀正低頭繡著那還沒繡完的鴛鴦。
“小姐這是繡好給黎小姐的還是繡給小姐你自己的?”采薇俏皮道。
姜昀臉色一紅,停下動作面色羞紅看了采薇一眼。
“胡說些什么。”
姜昀被佩嬤嬤教導過后便也不動手動腳。采薇吐了吐舌頭。
“永昌侯府與胡家定了十一月初八的日子,小姐若是要想將這鴛鴦送給黎家小姐,可要抓緊了。”
姜昀拿起針,挑起朱紅絲線繡了下去:“十一月初八,是個好日子。”
采薇看姜昀十分認真,心里暗暗感嘆,若不是當時老夫人晾著胡家夫人,興許出嫁的便是自己家小姐了。
采薇頓了頓,又想起剛剛呈婆子說的事,便與姜昀娓娓道來。
末了采薇暗暗得意,隨后又有些憤懣不平道:“小姐心腸寬厚,白饒了柳氏一條性命,若不然,哪還給她熬藥治那瘋病。”
姜昀面色一冷,雙眸如同蒙了一層寒霜:“心腸寬厚是待無辜之人,待她自然是不必有的。殺了柳氏,讓她一下咽了氣有什么痛塊的,活得生不如死的時候,死反倒是解脫。”
采薇只覺身邊忽然驟冷,一陣秋風,采薇打了個寒顫。
細細想來,她越發覺得有道理。
采薇出了姜昀屋里,又偷偷拿了自己好些銀子去呈婆子那,對呈婆子說她這趟辦的差事,姜昀甚是滿意。
又偷偷塞了許多銀兩,底下吩咐呈婆子,下回去時把那些膈應柳氏的話說給柳氏聽聽,就如四小姐在婆家受婆母刁難,二公子與葉氏夫妻感情甚篤,二公子全無納妾念頭的話都可胡謅一通,就是要鬧得柳氏心里不舒服。
呈婆子拿了銀子,受回袋子里頭。過了小半月,呈婆子便被提去了正院當了個二等婆子。
于媽媽醒來那期,姜昀很是激動,回屋里便拜了菩薩真人。
于媽媽醒來后,喚兒挺著大肚子從姜彥祈府里后院進了姜家,于媽媽雖是醒了過來,但身子卻還沒恢復。
于媽媽手腕被灼傷的傷口結痂后看著傷口看著有些駭人。
采薇與蘇桃這些日子都在佩嬤嬤那里學著規矩,于媽媽醒來,佩嬤嬤便日日到于媽媽屋里一趟,行為舉止間都透露出這從教導伺候丫鬟規矩。
得空又與于媽媽說上幾句話,過了一個月,佩嬤嬤回宮時,姜老夫人心里不知多舒暢,讓鄧媽媽送了好些好東西給佩嬤嬤。
佩嬤嬤眼皮都沒抬,說了幾句客氣話便回了宮里。
璜兒世子與姜昀八字不合后,便火速定了當年的帝師嫡出孫女,如今戶部之首之女。
在旁人眼里,姜昀這是回回落了個空,在姜昀心里正是舒暢得意。
李明鏡再給葉氏診脈后,便與葉氏調理好身子,日后有孕不難。葉氏歡愉了好幾日,一連數日都提著東西來姜昀屋里坐坐。
姜昀時而讓采薇去打聽舒家小團子舒啟笙的事兒。隨后姜昀便去了舒家,與李鳶說著舒啟笙的趣事。
姜昀發現,她這表嫂嫂甚是喜歡著小團子。
十月末,天氣越發涼了起來,皇帝在朝廷里突然咳血后就暈了過去,朝廷更是動蕩不安。
皇后把持中宮,皇帝病后,朝廷政務多有國公爺與二相請皇帝旨意,再傳達百官。
國公爺掌管朝堂大權,先前還沒站隊的紛紛都到了二皇子黨下。
國公爺籠絡老臣,國公府的大公子與最小的小公子則籠絡能人謀士,二皇子聲勢一下壓過了三皇子齊煜與六皇子齊敏。
姜佑安這種中立的,只能裝著鵪鶉,少說話說露臉,姜佑安心里日日跟鍋里煎著的螞蟻。
每回有了動搖,便去姜老夫人跟前說,姜老夫人一通說教下來,姜佑安又咬咬牙。
當年姜佑安的父親官至相位,臨終前多有囑咐姜老夫人的話便是日后若是子孫為官,切記心中只能有皇帝,不能有二人之心。更不能私下結交黨派,新帝不殺忠心之臣,若是不討皇帝歡心,頂多是貶官,但若是私下結交黨派,稍有不慎便是滅門慘案。
姜老夫人這話聽進心里,這些年也是常在姜佑安耳里念叨。
正當姜佑安擺正心態,明哲保身,做中立臣子時宮里來了一道圣旨,把姜佑安嚇得腿腳軟了,接過圣旨后直接暈了過去。
聽旨的眾人還沒在皇帝將姜昀旨婚給三皇子為正妃的圣旨內容驚愕中回神,便亂做一團。
屋里的人估算宮里來宣旨的公公還沒出府門,不敢去請郎中,把姜佑安抬回屋里。
醒來時姜佑安突然徑直彈起身子,姜昀面容映入眼簾,姜佑安惶恐起身:“臣見過三皇妃。”
姜昀看姜佑安眼里只有惶恐不安,與心疼哀傷全然不見半點喜色,就連姜老夫人也是一副莊嚴神色。
姜昀反倒有些不自在,姜昀輕聲喚了姜佑安一聲:“爹爹。”
姜佑安旋即紅了眼,似有千言萬語,卻始終有空難開一般。
姜老夫人遣退眾人,只留下她和姜佑安父女二人說話。
“女兒一日還沒嫁就還是爹爹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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