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嬤嬤瞟了一眼，屈身行禮：“娘娘萬安。”

沈姝看了一眼于嬤嬤，柔聲道：“嬤嬤起來吧。”

于嬤嬤這才起身：“這是皇后娘娘吩咐奴婢給娘娘送來的消腫膏藥，是太醫院華太醫親手配的膏藥，消腫極快。”

沈姝雙眸望著于嬤嬤，露出感激神色：“勞煩于嬤嬤替本宮謝過皇后娘娘。”

于嬤嬤頷首：“今日的事，皇后娘娘已然知曉，此事是張美人藐視宮規，皇后娘娘已經讓人去延福宮罰張美人了。”

于嬤嬤見沈姝不言，便繼續道：“藥膏奴婢已經送來給娘娘，就不叨擾娘娘歇息，奴婢告退。”

沈姝頷首：“有勞嬤嬤。”

“皇后娘娘待娘娘您真是好。”等于嬤嬤走后，椿月手里拿著藥膏，向沈姝走去。

沈姝看著那藥膏：“先放下吧。”

沈姝聲音倦怠，一雙柔弱無骨的手摸了摸臉頰。

椿月看著也是心疼：“張美人，欺人太甚，竟敢對娘娘下這么重的手。奴婢瞧她就是嫉妒娘娘能得圣寵，又得皇后娘娘的百般照顧。

平日里總仗著自己家事好，囂張跋扈，自稱為首，娘娘與她都是同樣的位分，見著她卻要稱她一聲姐姐。

眼下皇上降了她的位分貶為美人，以后見著娘娘你她是要行禮的。奴婢瞧她還怎么囂張跋扈。

奴婢險些忘了，皇上罰張美人抄寫一千遍的佛經，吵完了才能出延福宮。這真等張美人抄完也是要半月后的事了。”從小伺候在沈姝身邊的秀珠好不痛快道。

沈姝聽后，眉頭一皺，心中懊惱厭煩：“若你不管好自己的嘴，下次便是本宮受牽連。”

一旁的椿月遞過茶盞：“娘娘消消氣。”

等沈姝面色緩和些，椿月才拿著雞蛋：“娘娘臉上的紅腫還是要消的，不然怎么給皇上侍寢。”

沈姝一雙清眸漸漸暗了下去，聲音依舊溫柔如故，沒有半絲剛剛的惱怒：“本宮的催孕湯藥，可熬好了？”

“熬好了，奴婢這就去端來。”秀珠一個踉蹌出了去。

沈姝輕嘆，聲音哀涼：“本宮這樣子，是侍奉不了皇上了。”

椿月聽沈姝說泄氣話，緊忙安撫道：“娘娘不過是臉上紅腫，用了膏藥不出兩日就消了。”

沈姝一笑：“兩日？這后宮里，皇上最疼愛的便是皇后娘娘，本宮能得圣寵，不過是運氣罷了。這兩日本宮侍寢不了，皇上自然會去別的宮里。”

“皇上寵幸娘娘，自然是娘娘的姿色與涵養引來了皇上青睞，自打皇后娘娘有了身孕，皇上除了娘娘宮里，就沒去過別的嬪妃宮里。這賞賜的東西，我們春陽宮可是每次都比延福宮個毓秀宮要多。

皇上與皇后娘娘是患難夫妻，又是新婚不久，自然勝蜜糖甜，奴婢瞧著，皇上待皇后是敬重，待娘娘你卻是柔情蜜意的男女之情。”

沈姝聞言，眉頭略略舒展開來：“上藥膏吧。”

延福宮里，烏云密布，殿內伺候的太監宮婢個個跪在殿內。

剛剛皇后娘娘宮里來人，張燕宛口出惡言，藐視宮規，跋扈肆意，掌嘴二十。

皇后宮里的人下手也是極狠，二十巴掌下去。張燕宛雙頰紅腫得不像樣，嘴角泛著殷紅血絲，雙眼通紅，還掛著幾滴淚珠。

皇后娘娘宮里的人走后，映月祿青心疼的用冰塊替張燕宛敷著。

張燕宛心中有氣，將桌面上的糕點果子全打翻在地。

皇帝扶著沈姝離去，張燕宛才恨恨瞟了一眼靠在皇帝身旁的沈姝，雙眼恨不得在沈姝身上刺上兩刀。

張燕宛微微抬頭，見皇帝居高臨下，一身緙金云龍袍，銀白的底色，如意祥云紋緊致鮮活，連緙金的繡龍圖案上的龍怒目圓睜，宛如皇帝威嚴氣質。

皇帝沉吟，眾人個個面色煞白，大熱的天張燕宛像是掉進了冰窟里一樣，背后冷汗潺潺。

兩位婕妤在御花園里大鬧一場，不久便傳到了姜昀耳里。

“沈婕妤罰俸祿一年，降為美人，抄寫佛經千遍，佛經沒抄完前，不準踏出延福宮半步。”

皇帝剛說完，一旁的李公公應了聲，張燕宛腿腳一軟，險些癱軟在地上。

皇帝眉頭舒展：“這茶是南禹進貢的紅露松山茶，這茶入口清冽醇香，朕昨日才送去皇后宮里，皇后待你不薄。”

“皇后娘娘待臣妾的恩情，臣妾謹記在心。”

這話一字不差的落在張燕宛耳里，張燕宛惱怒至極，揚起手就打了一巴掌映月。

沈姝目送皇帝欣長身形消失在屏風后面，目光黯然。

皇帝剛走不久，皇后身邊的于嬤嬤便給沈姝送來消腫的膏藥。

等皇帝走遠，一旁跪著的映月心月才敢把余美人與張燕宛扶起來。

余美人低聲道：“沈婕妤能得皇上這般榮寵，嬪妾，真是好生羨慕。”

春陽宮里，皇帝看著沈姝紅腫的臉，握了握沈姝的手：“在你經樣太醫院配了消腫的膏藥。張氏一向跋扈，今日的事是你受委屈了。”

皇帝話不柔不僵，聲音如常。沈姝聽著心中一軟，剛想依偎在皇帝懷中。皇帝瞟了一眼那桌面上的紅露松山茶。

沈姝順著皇帝目光，柔聲道：“這茶是皇后娘娘今日賞賜給臣妾的，皇上若是口渴了，臣妾給皇上煮茶。”

余美人看著張燕宛刀子似的眼神，緊忙道：“妹妹還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張燕宛手中的指甲是要嵌入手掌心里，全然不知疼意。

皇帝沉吟片刻，寬慰幾句，便想離去。

“臣妾已經備好午膳……”

不等沈姝說完，皇帝看了一眼目光炙熱的沈姝道：“今日朕應允了皇后，要陪皇后用膳，愛妃自行用膳罷。”

皇帝看了一眼沈姝，聲音如常：“沈婕妤譏笑你，你便動手打人，后宮嬪妃要都像你這樣，成何體統。”

張燕宛臉上血色全無，緊忙跪在地上叩頭：“臣妾知錯，臣妾真的知錯了。”

皇帝見張燕宛眼底含著稀薄淚花，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張燕宛抬頭時雙眼噙著淚水，嬌艷的臉上十分委屈可憐，張燕宛聲音溫柔帶著一絲哭腔：“皇上息怒，是沈婕妤出言狂妄，譏笑臣妾，臣妾是一時沖動惱怒，臣妾知錯，還請皇上饒了臣妾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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