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錦看見一身男裝的陶青羽,就想到了經常男裝打扮出門的花蕎,心里不由柔軟下來。
大明對女性的要求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當朝皇上甚至曾讓解縉等人撰寫了《古今列女傳》,并親自作序,盡數歷代貞潔烈女,做為大明女子的行為準則。所以女子要出門,只能女扮男裝,掩人耳目,自欺欺人。
“陶青羽,你不在子嬰溝待著,跑到京城在干嘛?你以為這里是槐樓鎮嗎?京城里隨便一個人,捻死你像捻死只螞蟻一樣容易。”呼延錦就想嚇唬嚇唬她。
陶青羽扁扁嘴,卻顧不上拌嘴,一把拉過易呈錦的手,咬得還真狠,好幾個牙印。
易呈錦抽回自己的手,沒好氣的說:“上次踢你那一腳抵消了,咱們各不相欠!”
“那我欠你的行不行?”陶青羽自知理虧,好聲好氣道:“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跟小女子計較了嘛......”
“說吧,到京城干嘛來了?”
“我爹很早以前就認識工部尚書李慶李大人,之前去信告訴他,我爹做出了一個幫助水田分流引水的裝置,李大人很有興趣,我爹就讓我哥哥......和我,帶著模型來給李大人。所以我就到京城來了!”陶青羽理直氣壯的說。
“哦?陶青翼也來了?他怎么沒和你在一起?”呼延錦還是挺喜歡陶青翼那個耿直男。
“他......他去給李大人講解裝置去啦,我就上街逛逛,看能不能......遇到個認識的人。”陶青羽瞄了易呈錦一眼,抿抿嘴高興的說:“這不就遇上你們了?”
“可惜我明天就要回去了。要不還可以見見青翼,也見識一下你們那個分流引水裝置......”一想到回去要辦的事,呼延錦又有些沮喪。
“咦?這是什么?”青羽忽然看見椅子上放著一個牛皮袋,而且是裝信函的那種。
呼延錦接過來,收進懷里,嘆了口氣道:“袋子有點大,剛才下去怕打著打著掉出來,就暫時放這里了。”
“這里也不安全,重要信函不能這樣放,丟了不知找誰要。”易呈錦關心的說。他早就看出呼延錦見了太孫回來,就有些不開心,估計是和這封信函有關。
“丟了才好......”呼延錦不由得脫口而出。
易呈錦笑道:“一定是你不喜歡的差事,讓我來猜猜,是與花蕎有關?”之前他奇奇怪怪的問些跟女人有關的問題,易呈錦便賭一下。
“花蕎?跟花蕎有關那我要看看!”陶青羽不由分說的就去呼延錦懷里掏那個牛皮袋子。熟悉是熟悉,青羽到底是個大姑娘,呼延錦嚇了一跳,趕緊捂著胸口躲開。
易呈錦一把抓住她,怕她還要不屈不撓撲過去。
他看著一臉愁容的呼延錦說:“有什么難辦的事,如果可以說出來,你就說來聽聽,說不定三個人的主意更多呢?”青羽拼命點頭。
呼延錦又嘆了口氣說:“我是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一個姑娘,但又不確定,她的心意如何......”
“這個姑娘......就是花蕎吧?”陶青羽笑嘻嘻的問。
易呈錦有些猜到那個牛皮袋里裝的是什么了。他離開京城以前,義父之所以提要替他定親,就是因為宮里要給皇子皇孫們選秀,在催各州府上報秀女名單,義父有感而發。如果真是花蕎要選秀,還是不說透的好。
他笑笑說:“花蕎又不是個矯情的姑娘,你們本就是師兄妹,有什么不好說的?”
“對啊,對啊!我看花蕎也是喜歡你的。”青羽就像自己被表白了一樣高興。
呼延錦一聽青羽的話,像三伏天吃了塊冰,驚喜的問:“真的嗎?她跟你說的?”
“說……倒是沒有,是我自己感覺到的。”青羽老實說到。
雖然微微有些失望,但還是增加了一點信心。呼延錦“騰”的站起來說:“我連夜就走!”
“城門早關了,而且也快要霄禁了。早點休息,明早再走。明早我拿一對信鴿給你,帶回寶應去,給它們搭個窩,養熟了再放回來,以后我們傳消息就快多了。我……送這個大麻煩回去。”易呈錦笑笑,超窗外看了一眼,趙吉的車早走了,路上行人也少了。
陶青羽雖不愿意被叫做“大麻煩”,但還是挺愿意易呈錦送自己的,而且是單獨送。
“易二哥,你住這附近嗎?”
“嗯。”
“我還要在京城待兩天……”
“嗯。”
“我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嗯?”
“你一定是記恨我咬了你手心!你踢我手背我也沒記恨你那么久,小氣包!”
已經快要走到客棧門口了,易呈錦除了“嗯嗯嗯”,什么也沒說,陶青羽不由得停下來,氣呼呼的抬頭瞪著他。
易呈錦也停下來,回頭一看,青羽那嬌嗔的樣子,忽然有些心動,他走到她跟前,兩人貼得很近,近到讓青羽覺得心慌。
“要想讓我不記恨也可以。”易呈錦將陶青羽的下巴抬起來,兩人的臉就快要貼在一起了。
陶青羽大囧,呼吸急促的輕聲問到:“那要怎樣?”
易呈錦附身下去,在陶青羽的唇上咬了一口,松開她邪魅一笑:“現在不記恨了!”
也不等陶青羽清醒過來,他含笑負手走了。等青羽雙手捂著自己的嘴,抬頭看他的時候,正好看見易呈錦頭也不回,邊走邊抬起手擺了擺,算是跟身后的她告別。
這算什么嘛?
陶青羽低頭進了客棧,連小二跟她打招呼都聽不見,三步并作兩步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易二哥……這是親自己嗎?
可他沒有親,他是用牙咬……
陶青羽坐在桌前,蒙的將銅鏡抓過來,昏暗的油燈光下,銅鏡模模糊糊,照不出她唇上有什么不同,卻依稀透出她臉上的緋紅。
他是喜歡我的……
她是喜歡我的?
呼延錦已經披著晨光離開了京城,這個問題縈繞在心頭,像一個被指甲劃了格子的蚊子包,有著根本解決不了的癢。
不管了,回去就問她,如果她不喜歡我,就高高興興的送她入宮,如果她喜歡我,那,我們又該怎么辦?……
馬背上的呼延錦,想得癡了。№Ⅰ№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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