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羽和易呈錦商量,兩人已經在一起,又同去穹窿山的事,還是不要告訴花蕎他們,等到重新準備好聘禮,到萬戶山莊提親之后,再向大家宣布,這樣,青羽也避免尷尬。
快到應天府時,兩人便分開走,青羽照著花蕎以前給的地址去找她,易呈錦則由白俞帶著去找了林龍楓。
“想不到,緣分不過是低頭不見抬頭見。”
呼延錦聽他們各自幾句,也聽懂了大概。既然朱高熾自己都已經認了兒子,父親他們又將他奉為小殿下,自己的想法,在他們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呼延,干脆我們去度春山吧,杜姑娘她們應該也另外得了消息,今晚我們喝兩杯。”
林龍楓說得高興,可想想眼前這位還不是普通人,他是未來的皇帝,隨便叫他喝酒是不是有些不妥?不禁有些欲言又止。
易呈錦看出來他的忌諱,這種天然高人一等的感覺,讓他真是很享受,他哈哈笑道:“無妨無妨,雖是在應天,這第一頓酒,理應我請!”
到了畫舫岸邊,車一停下,杜姑娘就迎了上來。白俞他們幾個她都認識,坐在中間,不認識的這位,那就是小殿下了。
他們一上船,杜姑娘就叫人撤了艞板,門頭掛上一對寫著“滿”字的紅燈籠。
只見杜姑娘帶著船上的二十來個姑娘,一起跪下給易呈錦行禮:“主子,可把您給盼來了!”
第一次有人給自己行大禮,易呈錦還有些不習慣,他有些不自然的說:
“免禮,快快請起。你們以后還是叫我‘小公子’吧。”
站在杜姑娘身邊的蘭溪姑娘,好奇的打量著這位小公子,只見他雖比呼延錦略矮一些,可也是長得面如冠玉,加上他這個身份,讓他有尊貴加持,十九歲的蘭溪,不禁對他生出了幾分好感。
杜姑娘領著他們往船首的包間走,她笑著問:“小公子可曾成親?在應天府可有府邸?若是來不及置辦,度春山有兩三套宅子,您可以挑一套喜歡的先住下。”
“本公子剛及弱冠,尚未成親。原也是在應天府長大,只是前年跟著朝廷,搬到了順天府,這里的老宅子還在,就在石板橋,漢王府附近。”
易呈錦忽然想起,若是自己父親還是皇上,自己就應該住在漢王府里,而不是附近。他不由得暗自冷笑,倘若讓他一朝登基,必將朱棣一脈趕盡殺絕!
還好,父親身體不好,自己不需要像朱瞻基那樣,等那么久。
到了包間,杜姑娘和蘭溪姑娘也陪著一同入座。
“小公子一直在應天府,可從沒來過度春山,難道,我們度春山在秦淮河畔,這點名氣都沒有?您嘗嘗,這可是度春山畫舫特有的十年陳釀。”
杜姑娘一邊給他倒酒,一邊故意嗔到。雖是徐娘半老,卻也風情萬種。
易呈錦笑道:“這是哪里的話?離開應天府時,本公子才十七歲,哪里有膽子到這花紅柳綠之所?不過,要是早知道,畫舫上都是些知書達理的姑娘,說不定,早來了。”
幾個人客套幾句,易呈錦問起度春山最近拿到的情報,杜姑娘收起先前的嬉笑,正色答到:
“我們只負責以應天府為主的南直隸,消息來源除了自己培養的一些探子,主要還是靠從上船的恩客嘴里套消息,您也知道,如今應天府地位一天不如一天,我們能得到的重要消息也越來越少。”
“不過,”蘭溪站起來給易呈錦又倒了一杯酒,接著說道:“我們得到一個可靠消息,說太子有意將京城搬回應天府,但那也要等到太子登基以后。現在您來了,應天府重為京城的日子就更近了,對不對?”
蘭溪姑娘常年混跡歡場,修習的都是些琴棋書畫,她的氣質和陶青羽有很大的不同,親昵程度又把握得恰到好處,讓易呈錦更是心花怒放:不錯!我父親在哪里倒下去,我就要在哪里站起來!
林龍楓也說:“南直隸的大部分老臣,內心還是更傾向舊朝,畢竟舊朝給他們的是風光,新朝更多是失落。但是......偏安之人占了多數,當今皇上對舊臣的迫害,也讓他們止步,我去聯絡他們,也多是聲援,再無實際動作。”
“呼延,你那邊情況如何?”
呼延錦見問到自己,微微一笑,將這兩天遇到的這個案子細細說了一遍。
“我說呢,昨天宣布承恩寺賠償,今天就聽說寺里有個和尚坐化了,原來是這樣一個關聯。你們算是有本事,生前墜樓還是死后墜樓,這也能被你們區分出來。”林龍楓嘆到。
“哼!朱瞻基真是婦人之仁!若是我,必叫你們查下去,我就不信,不能把秦越從承恩寺里扒出來!嚴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兩人都必須嚴懲不貸!否則,還要這《大明律》做什么?難道,朱瞻基連‘法不容情’四個字也不知道?”
易呈錦不屑一顧的說。
以往這些話他就算心里有,也不能說出來,那是妄議朝政、詆毀皇室。現在不一樣了,他也是皇室,也有資格指點江山,就看誰笑到最后罷了。
呼延錦的心卻慢慢的沉下去。自己這次是站在朱瞻基這邊,他看上去是不顧法令,法外開恩。但他顧及的是大明與邦國的關系和影響,更是想修整自己祖父的苛政,給官吏、百姓帶來的傷害。
這是不法而法。
回去的路上,呼延錦心事重重,他與易呈錦,不,他與朱文至一下子變成了君臣關系,他們站在了同一邊。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問問,當初下令殺死師母的幕后主使是誰?
現在以他的立場,并不需要去為幕后之人掩飾,那自己就可以去為師母報仇,還可以弄清花蕎的真實身份,至于真相如何他都不在乎,他只想花蕎心中沒有遺憾。
“師兄!你終于回來了!我都等你好半天了。”花蕎一見呼延錦進了門,便拉著陶青羽迎了上去:“你看看,是誰來了?”
“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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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陶姐姐到應天看我來了。師兄,陶姐姐和我住一間,我真是太開心了。”
好嘛,她開心就好。
“那你也猜猜,我今天見到了誰?”今后自己還會經常和易呈錦在一起,還不如早早讓花蕎知道,呼延錦這樣想著,便又笑著說:“也是陶姑娘的老熟人。”
陶青羽當然知道他說的是易呈錦,卻笑著不說話。
花蕎拍手笑道:“我猜是易呈錦對不對?那還真是巧了!青羽姐姐,你該偷笑了吧?”
呼延錦看著滿臉笑容的花蕎,心也變得柔軟了。
就讓她永遠都這樣笑。
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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