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后面的人見躲不過,戰戰兢兢的走了出來:
“大姑娘......張......張大人。”
“春喜?”
“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和姑娘私會的事,告訴太子妃,告姑娘一個行事不端?”
那張大人陰惻惻的笑道,他瞇縫起的眼睛里,看不出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不不......”
“那你就是去說,姑娘已經發現嘉興郡主在撒謊,她明明看見延平走過,卻說沒看見?”
“不不不......”
“那就是,姑娘已經掌握了,她派人去殺了養鵝小太監的證據......你在這里,不就是監視姑娘,抓住姑娘的錯處,好隨時向太子妃匯報?”
花蕎:你說的前面那幾條,我一條也不知道......
張大人伸手從樹上折了根樹枝,手一擼,葉子便全掉了下來,成了一根稱手的鞭子。
他笑道:“你之前欺負姑娘的事,別以為沒人知道,姑娘花自己的銀子,都要被你打折扣。這筆賬,今天跟你結一下,往后再敢欺負姑娘,我用的,可就不是樹枝這么簡單。”
他正要動手,門口走進一個人,他憤怒的說到:
“讓我來!”
花蕎心里一陣激動,不由自主的朝門口走去。
小高身著豆青色盤領衫,那正是東宮內侍官的服飾。平時看慣了他一身玄衣,這猛的一看,像是變了個人。
他一見花蕎,眼圈都紅了,卻只攥緊了拳頭,擠出一絲笑容,給花蕎行了個禮:
“碧春宮首領內侍高興,向大姑娘報到。”
“你這個傻子!”花蕎的兩行淚滑了下來。
看見姑娘為他掉淚,小高反而有點高興,他小聲說:“姑娘別哭了,以后這里都交給我,看誰還敢欺負您!”
說完,他越過花蕎,向春喜走去。
“你在宮外就整天尋姑娘的不是,趁著我們不在,就拼命作死!”
他從旁邊圍觀的灑掃小內侍手上拿過掃帚,踩著掃帚頭使勁一拔,手上就多了一條竹棍子。
“你!你們不能在宮里用私刑!”春喜看見棍子也慌了。
小高平時少言寡語,如今寧可受宮刑都要進宮,更說明他是個不要命的狠人。再加上旁邊還有位,在皇宮里都能橫著走的張大人。
她只希望,秋悅早點去吧太子妃娘娘給搬來。
小高一棍子打在春喜的屁股上,張樾就笑著丟了鞭子:“原來是內行!”
春喜趴在地上大呼小叫,也沒人敢去扶她,小高連續打了幾棍,把棍子一丟,環視著周圍的內侍、宮女們說:
“以前的事既往不咎,今后誰敢再給姑娘上眼藥,春喜就是你們的例子!”
“好好好,這下碧春宮有個樣子了。”張樾在一旁拍手笑道,他走到花蕎旁邊,低頭小聲道:
“既然太子妃有心壓下這件事,你不去鬧,是對的。聰明的人,才能在宮里好好活下去。懂了嗎,小貓咪?”
說完,他大搖大擺的走了。
秋悅正跪在太子妃面前,她說什么都不肯再回碧春宮。
“去吧,看看春喜傷得怎樣?若是傷得重了,剛好治她一個濫用私刑、管教無方。若是輕傷,你們也消停點,這事過了,等到張樾不在碧云宮摻和,本官自然有話說。”
太子妃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說。
秋悅走后,嘉興郡主可不淡定了,她焦急的說:“母妃,若是張大人抓住我不放,那我……”
“你這個傻孩子,眼睛長在你臉上,沒看見就是沒看見,事情又不是你做的,難道他還能吃了你?你是嫡郡主,別被他唬住了。
今日,他在碧春宮里說的那幾句話,就是故意說給母妃聽的,他要母妃領他這個情。不就是一個情嗎?母妃還得起。”
聽母妃這樣說,嘉興才安了心,但她對花蕎的心,怎么也回不到當初了。
秋悅回去看了春喜的傷,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怖”。
春喜趴在床上哼哼唧唧,可從外表看,竟然一點傷都沒有。秋悅甚至懷疑,是春喜夸大了疼痛哄太子妃的。
這下兩人才知道遇上了真閻王,再不敢往花蕎跟前湊。
小高和小七的到來,確實讓花蕎多了些快樂,只是官臺山那邊一直沒有消息,花蕎只覺得希望之火,正在無情的熄滅。
轉眼就連天貺節,也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
這段時間,太子變得很忙碌,常常和太孫兩人關著門在書房里密談。花蕎雖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但也感覺得出宮里的緊張氣氛。
小高雖不說,但花蕎知道,他的傷不是一兩天能好的。所以除了偶爾去請安,她也盡量不出門。
“姑娘,難得今兒天氣涼爽,不如我們到花園里去走走。”
花蕎剛想推托,小高也在一旁逗她說:“進宮那么久,小的還沒見過東宮花園長什么樣呢,不如姑娘賞一個?”
都這樣說了,三人便出了碧春宮,向小花園走去。
可花蕎一看見水就走不動路了,被小七硬拖著往前走。
忽然他們聽到湖對面傳來嬉笑聲,中間還夾雜著小動物的哼哼聲。花蕎聽出,那是延平在說話:
“管它是哪來的狗,淹死它,看它還敢在我鞋子上撒尿!淹死它!”
聽到這三個字,花蕎猛的生出一股怒氣,甩開小七的手就往池塘對面走。
小七和小高并不認識延平,見花蕎怒氣沖沖的過去,也緊緊跟了上去。
“放開它!”花蕎怒喝道。
小高這在看清,內侍用繩子綁著一只黑色小狗的四條腿,吊在柳樹伸往湖面的樹干上,繩子這頭還拽在手里。
旁邊站著的正是延平郡主。
延平看見花蕎先是一驚,后又不屑,她挑眉道:“我還以為是誰呢?這只狗冒犯了我,我自然可以處罰它。我可不是春喜,能讓你隨便打!”
“它還那么小,又是你自己去招惹它。何況,只是在你鞋上撒尿,你就要它的命,還要用這樣殘忍的方法?那我問你,我又做錯了什么,值得你那么狠心推我下湖!”
這件事不但讓自己差點送命,還讓指證她到過現場的小內侍,白白搭上一條命。別人的命在她的眼里就那么一文不值?
小高這才知道,這位貴女,就是害了花蕎的延平郡主!
延平可不管那么多,上次出事她也很慌,尤其是發現自己的金釵不見了以后。可后來又發現,不但嘉興包庇她,就連那個見過她的小內侍也忽然不見了。
朱瞻堈便笑著說:“你們就放心吧,既然是太子妃娘娘,幫我們掩蓋證據,諒那個張樾,也不會傻到再繼續查下去。”
果然,沒兩天那件事就偃旗息鼓,沒人再追究了。
延平放了心,就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一樣。哪知今天花蕎舊事重提,她才知道,花蕎早就知道是她,只不過無可奈何罷了。
這樣一想,延平更得意了,她昂著頭沖著花蕎喊:
“是又怎么樣,你還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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