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朵從他的眼中看見了暗涌的波濤，看見那明滅的火光，看見自己如一尾游魚一樣，映照在他深潭一樣的雙眸中間。

“陳松。”

小朵一把推開陳松，大叫了一聲：“我們能出去了。”

她想起來了，那個深潭。河里的魚蝦蟹，蛇，在譚邊安家的竹鼠。

也許那個潭里有秘密，說不定，那個潭可以通外界。

她想起那些財神魚離開的時候，就這么消失在水里。她的空間，不是也有一個這個地方嗎？一如這個潭一樣，后來它們又回來了，肯定和水有關系。

而他們就是在她的空間跌進這個世界的，那么有沒有可能他們也可以從水里出去呢？

她太興奮了，忘乎所以地說著自己的想法。竟然忘記了，今晚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而陳松，正雙手撐在她的兩側，臉上一陣紅一陣青一陣白。

最后，他長長地嘆息一聲，翻身仰躺到一邊，以手遮眼。

“小朵，我覺得我再這樣下去就要被你整廢了。”

額……

小朵一時忘記了自己要說什么，她怯怯地爬起來，去拖陳松的胳膊：“對不起啊，我就是看見你的眼睛，突然想起這件事的，當時一興奮就忘記……忘記我們在干嘛了。要不……，要不，我們繼續。”

陳松簡直苦笑不得，繼續，老子都知道繳械投降了，還怎么繼續？他只能咬牙站起身去溫泉洗洗。

幸虧這溫泉水是流動的，不然他都不敢進來洗。他怕這水要是洗臟了，以后小朵該嫌棄他了！

花小朵無措地坐在圍繞著鮮花的大床中間，長發披散，衣裙凌亂。

她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和做點什么，老天爺，來一道雷劈死她算了。她都干了什么，就在這個男人正要入巷的時候，她推開了他。

等到陳松帶著濕漉漉的水汽上來，看見小朵咬唇坐在床上，一臉擔心無辜的樣子。陳松是又好氣又好笑，只用一個指頭狠狠點了她的腦袋一下。

你呀。

他真是拿她沒有辦法。

這一個月，兩人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除了洞房花燭的事情沒做，基本上是該做什么都做了。為了她，他忍得有多辛苦。

原本以為，今晚能撒歡放縱一下自己了。

結果，他被推開了。

在最關鍵的時刻，他被推開了。

這是他從來沒有的挫敗感，在這種時候，他讓他身下的女人開了小差，還有比這個更讓人難堪而狼狽的事情嗎？

小朵自知自己做錯事了，見陳松上床忙一頭扎進他的懷里。陳松無奈地將手伸過去，將她攬住。

“睡吧，明天早上我們去看看。”

這一夜，出乎意料地兩個人睡得很香甜。

許是經歷太多這種希望失望，兩個人都看開了。許是折騰一天，又是弄花又是打掃又是拜天地忙著成親洞房。

兩個人相擁著，一覺睡到大天亮才醒來。

陳松一動，懷里的小朵就睜開了眼睛了，迷迷糊糊問道：“你去哪？”

“我去烤點土豆山藥，今天吃完去水潭看看”

陳松翻身下床，小朵也翻身下床。

倆人看著一山洞的花朵，相視一笑，既尷尬又無奈。

陳松點點小朵的額頭：“今天走掉就巴了，走不掉有你好看的。”

小朵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哼，誰怕誰。”

其實，她也是很期待的好不。不過，她自己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怎么了，將好好一場婚禮的最后一關給毀了。

就像玩游戲一樣，眼看就要通關了，結果停電了。這感覺，別說陳松不爽，她也受影響的好不好。

“陳松，這些東西要不要帶。”

小朵收拾好自己就在旁邊收拾東西，陳松看看她拿了瓦罐又拿椰子碗，忍不住搖頭。真是個孩子，他們不是走出去，是下水潭，也不知道水潭有多深，這些完全就是累贅。

“不帶，都不帶，我們吃飽了將自己帶出去就行。”

小朵失望地“哦”了一聲，這山洞里的一切，都是他們來后置辦的。一疊小椰子碗，可是陳松用石頭砸，好不容易磨出來的幾個。

燒水的瓦罐，燒湯的鍋，洗臉的盆都是陳松實驗了多少次燒制出來的。雖然丑是丑了點，卻很實用。

還有陳松做的木梳，插花的竹筒，裝著水果的籃子，裝著土豆山藥芋頭的筐……

一時，小朵對這里竟然有些依依不舍起來。

陳松將土豆和山藥烤好，細細剝皮，催促小朵過來吃飯。

“多吃點，如果真的要下水潭，還不知道要游多久呢。”

陳松見小朵只吃了兩個小土豆就不吃了，又往她碗里放了一塊山藥。

小朵看著碗里的山藥，拿起來默默咬了一口。整個人沒有了那種每次要走的興奮勁，她今天突然有些依戀起這地方來。

“怎么？舍不得走，舍不得走我們就不走了。”

陳松笑著往她碗里又丟了一小把炒豆子：“剛好啊，我們在這里成親生子，一輩子不分離。”

“才不是呢。”

小朵將碗中的豆子抓起一粒丟向他：“我就是，突然有點舍不得這里。”

“傻瓜，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呢。”

陳松伸手捻起小朵丟過來的豆子放進嘴中慢慢咀嚼：“我真怕出不去，你陪我在這里太寂寞了。”

這里山清水秀卻沒有人氣，這里山高林深卻沒有野獸。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只能屬于畫里。而他們還是應該回到現實世界里去。

“吃飽了沒有？吃飽了，我們就去試試。”

陳松見小朵站起身，也跟著站起身。拉著她的手往外走，這次他們什么都沒帶。

對他來說，帶不帶真的沒區別，他有力氣有雙手，到哪里都能活。

小朵被拉出山洞還頻頻回頭，那個鮮花布置的洞房已經看不見了，她忍不住又一次問道：“陳松，真的什么都不要了？”

“不要了。我將我們的刀帶著了。”

陳松拍了拍腰間的鐮刀，這是他們從另一個世界帶來的，現在也要跟著他們離開這里。

小朵看了一眼陳松腰里別著的刀，一撒手又跑回了山洞。

“哎，你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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