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主的話,正是臣女。”黃宜安恭聲應道。
壽陽公主上下打量了黃宜安一番,笑道:“果然是清雅不俗。”
難怪張溪如此看重,還特地將人薦到她的跟前。
當然了,跟她比起來,還差了些顏色。
“多謝公主夸贊。”黃宜安施禮稱謝。
一旁的張溪見壽陽公主并無興致再交談下去,便吩咐蘭心道:“領兩位黃小姐入座。”
她的本意不過是讓黃宜安在壽陽公主面露個面、留個名罷了。
蘭心領命去了。
黃宜安和黃宜寧施禮辭別壽陽公主,隨蘭心往自己的坐席行去。
接下來直到午宴結束,都平安無事。
黃宜寧秉承著少說少錯的原則,全程腦袋微垂裝乖巧,隨黃宜安提箸、安匙。
黃宜安也十分安靜,只和申小姐等幾個相熟的官家小姐打了招呼,偶爾也同身邊的人客套幾句。
鄭玉煙的坐席緊挨著黃宜安的,雖然兩人互相心中不喜,卻礙于面子,少不得也客套幾句。
等到午宴結束,眾人喝茶稍歇片刻,便起身往后花園行去。
張溪和明緗一左一右地伴著壽陽公主,余下便按照各自父兄的官階,依次而下。
鄭玉煙和黃宜安姐妹兩個便又排在了一起,緩步綴在隊伍末尾。
看著前頭含笑奉承壽陽公主的明緗,鄭玉煙暗暗咬牙。
做污糟事的時候倒是想到她了,人前風光時卻從不肯帶她一帶。張溪尚且特地讓黃宜安在壽陽公主面前走一遭,明緗卻非但連提都不提她一句,更是只在她進門時敷衍地打了個招呼,便再也不曾理會她了。
黃宜安一路照看著黃宜寧,倒不如往常關注鄭玉煙,等無意間瞥見鄭玉煙一臉的幽怨和不甘心,不免暗自感嘆。
果然是風水輪流轉,誰曾想到前世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皇貴妃,入宮前是如此地卑微諂媚又幽怨不甘;更沒有人會料到,此時毫不起眼的小人物,未來會成為大齊后宮真正意義上的主人……
怨不得前世鄭玉煙入宮得寵之后,一直不肯親近英國公府,更不見召明緗入宮抬舉她。
互相利用、踐踏的兩人,哪里會有什么姐妹情深?
一路行到早桂園,早有仆婦整理了亭臺樓榭,擺上茶水點心,供客人隨意歇息、取用。
時值午后,桂花盛放,翠葉如玉、細蕊點金,馥郁芬芳隨風鉆入衣間袖底,比最頂級的熏香還要醉人。
“果然是燦燦金蕊、郁郁芬芳!”壽陽公主拊掌笑贊道。
眾人便都紛紛附和。
壽陽公主看得無趣,遂笑道:“張小姐和明小姐陪著本宮即可,其他各自賞花去吧,不必伺候。”
眾人不敢違拗,便紛紛應命,三三兩兩地散開,各自賞桂花去了。
黃宜安和鄭玉煙,立刻調轉方向,相背而去。
黃宜寧連忙追了上去。
“大姐,這桂花比我家的香味清淡一些,不過卻正好了。”
“大姐,這棵桂花樹得有二十個年頭往上了,雖然樹冠被修剪了,但是看這樹根就能判斷出來。”
“大姐,這里好多桂花樹都壓枝了呢!”
“大姐,你看這壓枝,已經長出新的根了,等過些時候,天氣涼一些,就可以移栽了呢!”
“不過,要說移栽花木,當然還是春季更好一些。”
黃宜安聽黃宜寧念叨了一路的種樹經,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別家姑娘都在借機結交權貴,偏偏自家這個妹妹一心撲在怎么種桂花樹上……
不過,這樣也好。
心地純正,遠離是非,才不會把自己給折騰進去。
黃宜安便沉下心來,靜靜地陪黃宜寧說起花木種植一事來。
“沒想到兩位黃小姐對于花木倒是頗有心得呢!”
一聲笑贊在身后響起。
黃宜安回頭看過去時,就見申小姐和徐小姐正含笑走來。
雙方互相見了禮。
申小姐笑道:“我方才聽二位說起花木養護一事,十分地有經驗,便想來討教一二。還請二位莫怪。”
“申小姐太客氣了。”黃宜安笑道,“不過是家中種了些花木,閑暇時蒔弄過幾回,略有些經驗罷了。可當不得‘討教’二字。”
申小姐笑道:“黃小姐也太謙虛了。”
徐小姐便沖黃宜寧笑道:“方才聽黃小姐說起桂花壓枝移栽一事,正好我長洲家中的山上,也種了幾株桂花,今年已經可以壓枝分栽了。”
黃宜寧見徐小姐說起自己擅長的話題,緊張之情略減,笑道:“我家中也種了桂花,不過都是丹桂,沒這么早開花……”
兩人說起熟悉的話題,不免越聊越投契,漸漸地便把黃宜安與申小姐忘了,緩步行走在桂樹叢中,一一品評。
黃宜安和申小姐相視一笑,便不遠不近地綴在兩人身后,說些閑話。
“上次蓮池一別,已是三月有余。”申小姐笑道,“黃小姐才思敏捷、詩境淡遠,我至今還記憶猶新。”
“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黃宜安謙遜道,禮尚往來,回夸道,“比不得申小姐才情高世,吟詩作賦信手拈來。”
申小姐拿團扇遮了唇,笑道:“你也和那些人一般,虛說這些謬贊之辭。”
“非也!”黃宜安看向申小姐,誠懇道,“申大人狀元出身,滿腹經綸,申小姐得申大人教導,通曉詩書、善作詩文,我是真心贊佩!”
“黃小姐說得這般真誠,倒是讓我都不好意思再謙虛了呢!”申小姐眨眨眼睛,玩笑道。
黃宜安也笑了。
正在說笑間,蘭心腳步匆促地行了過來。
向四人施禮罷,蘭心向黃宜安稟明道:“黃小姐,公主有請,請您即刻過去。”
黃宜安一怔,看向聞聲看過來的黃宜寧。
蘭心忙道:“公主只讓黃小姐您一個人過去。”
黃宜安聞言,面露遲疑。
申小姐見狀,笑道:“既是公主有請,如何耽誤得?黃小姐若是信得過我,就把令妹交給我照看,如何?”
徐小姐也連忙笑著幫勸道:“正好我們方才的話還沒說完呢!”
黃宜安對于申小姐自然是放心的。
前世被指摘為“和稀泥”的申首輔,可是在皇帝和百官之間玩得好一手平衡權術。作為他的女兒,申小姐耳濡目染,自然也十分機敏周全。
黃宜寧見黃宜安面露遲疑地看向她,連忙擺手道:“大姐快去吧,我和徐小姐她們一起,不會有事的。”
黃宜安無法,只得向申小姐和徐小姐施禮懇托道:“如此,就勞煩二位了。”
申小姐含笑點頭,催促道:“你快去吧。”
黃宜安看了戚媽媽一眼,見后者會意躬身,這才隨蘭心疾步離去。
阿梅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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