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讓青黛試試吧，若是她畫的好……”

莊先生見石子康點了頭，面上一喜，忙打斷道：“肯定畫的好，這姑娘一看就聰明。”

“謝謝干爹。”

“走走走，青黛，咱們進去吧，東西都準備好了，你別緊張，就隨意發揮……”

“莊先生，我不緊張……”

“嗯，不緊張好，不緊張好……”

石子康看著兩人離去背影，悠悠嘆口氣，隨即也抬腳跟上。

莊先生自祖上起便是書香門第，鼎盛時期家中也算殷實。

只不過家道中落，沒落了之后，傳下來的便只有這一間祖宅。

莊先生自幼熟讀詩書，年輕時候也是意氣風發。

可連續幾次科舉落榜之后便也放棄了如朝為官的想法，將宅子修整了一番。

前頭改為鋪面，開了字畫鋪，后院便依著老樣子供人居住。

莊先生家人口十分簡單，他年輕時候雙親便已過世。

如今這院內住著的便只有伙計阿祥、莊先生夫妻兩人和至今尚未出閣的女兒。

“爹。”見著莊先生幾人進來，在書房門口張望的莊書研便率先迎了上來。

青黛抬眼看去，迎面而來的是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姑娘。

穿了一身鵝黃色色的長裙，群擺處用絲線勾出了幾片牡丹。

鬢發低垂處，斜插著一支玉制簪子，未束起的秀發便如同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

隨著她跑動間，長裙散開，隨風飄動，如一只歡快的黃鸝鳥。

依著莊先生如今的年紀看，這閨女該是個老來子了。

青黛打量莊書研的同時，莊書研也注意到了自家父親身側的小姑娘。

眼底有瞬間驚艷，再看到后頭的石子康后，轉為了驚訝。

也顧不得多問青黛的來歷，忙問道：“石大哥，你今日怎的有空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長了脖子朝石子康身后看去：“云容嫂嫂怎的沒有一起來。”

“是書研啊，許久不見都成大姑娘了。”石子康朝她笑笑，語氣溫和。

“沒規矩，說了多少次，要叫石叔。”莊先生板著臉訓斥道。

莊書妍絲毫不懼，朝他吐吐舌頭，俏皮道：“爹，人家石大哥分明還年輕。

“你可不能因著與人有交情，便把人想的跟你一般年紀……”

“怎么說話的，姑娘家沒個規矩樣！我怎么生出你這么一個……”

“這么一個什么？”清脆的女聲自身后傳來，將莊先生未說完的話打斷。

青黛抬眼看去，來人是個打扮清爽的中年婦人，看上去約莫五十來歲的樣子。

“夫人怎么出來了，外頭日頭大，快些進去。”

“我要是不出來，怎么知道你原是這么嫌棄我女兒。”

“夫人說的什么話，咱們女兒活潑開朗，我疼她還來不及呢。”

莊書研掩唇輕笑，狹促道：“娘，石大哥在這呢，你可得給爹留點面子。”

“你這孩子！”莊先生扭頭瞪向莊書研，正要呵斥。

再對上自家夫人的視線又迅速服了軟，干笑道：“還是書研懂事，會心疼人！”

看著自家父親對著自家娘親那一臉討好的模樣，莊書研朝他幸災樂禍的笑笑。

因著是老來子，莊先生夫妻兩人對這個閨女也極為寵愛。

尤其莊夫人對這個女兒可謂是千依百順，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這也養成了莊書研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哼……”莊夫人聞言冷哼一聲，也不再理會莊先生。

轉頭看向一側的石子康，笑道：“子康怎么得空過來了，云娘呢，一起來了么？”

“嫂夫人。“石子康規規矩矩朝著她行一禮。

笑道：“云娘也來了，和大哥去菜場了。許久不見，嫂夫人近來身子可好。”

“好，好著呢。”春秀笑意盈盈道：“正好，我這會正準備去做飯呢。

“你一會去接了云娘和你大哥他們過來。難得你們來了，留下來一起吃個飯再走。”

“嫂子不必麻煩了，我們今日來鎮上是有事要辦。一會就得走了。這飯還是下次再吃吧。”

“什么事這般急，等吃了飯再去也一樣的……”

“真的有要事，下次，下次再一起吃飯吧。”石子康誠懇道。

“行了，夫人你就歇著吧。子康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他都這般說了，那這飯今日是怎么都吃不成了。”

“要你多嘴。”春秀瞪了莊先生一眼。

扭頭朝石子康道：“既如此，那這飯就下次再吃。

“正巧，我前幾日做了些小菜，我去給你裝些，你走時候記得帶回去。”

“嫂子，不……”

“怎么，子康許久不來，怎么這般跟我見外了。

“是不是打算不認我這個嫂子了，這飯不吃，連……”

“嫂子說笑了。”石子康忙道：“我是想說多謝嫂夫人，嫂嫂可得給我多裝些……”

“還算你識相。”春秀瞬間展了顏，這才留意到莊先生身側的青黛。

“這位姑娘是？”

“這是青黛，是我和云娘的干女兒。青黛，叫秀姨。”

“秀姨好，書研姐姐好。”

“好好好。”春秀收起眼底的震驚，笑意盈盈道：“這姑娘長得可真水靈，你和云娘有福氣。”

“青黛妹妹好。”

書研笑嘻嘻道：“石大哥，看來以后真只能叫你石叔了。這妹妹實在好看。

“我可不能想被這般好看的妹妹叫得跟我娘一個輩。”

“你這丫頭，就會胡言亂語。”春秀笑著點點她的頭。

“對了，爹，我方才聽阿祥說有畫師要現場作畫，畫師在哪？”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莊先生故意賣了個關子，笑著摸了把那聊勝于無的胡須。

“石大哥？啊呸，是石叔，石叔！”

莊書研滿臉驚訝，目光灼灼看向石子康道：“石叔，你什么時候成畫師了？

“從前你在我爹店里幫忙時，我就覺得石叔你特別厲害。

“沒想到你比我想的還要厲害，竟然不聲不響就成畫師了，你真是太厲害了……”

石子康面對莊書研喋喋不休的夸贊之詞，只覺得老臉一紅。

連忙打斷道：“不是我……書研高看我了，我可不是畫師，是青黛，青黛會畫畫……”

“青……青黛妹妹？”

莊書研瞪大了，不可置信道：“青黛妹妹是畫師？她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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