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段時間,水若云的衣食住行,全部由文運包辦。在這平淡地相處中,文運心中日漸溫暖。
她對水若云無微不至的照顧,讓水若云的病情逐漸好轉。
漸漸地,水若云會開口跟文運說些簡單的話,向其他母親一樣,對文運敦敦教導,暢談未來。
聊學業,說男朋友,談將來為人妻為人母的責任。
她會與文運說以前她與唐映林之間的點點滴滴,說他們夫妻倆當時對于還有沒有到來的孩子的期待。
水若云每次說到這個的時候,眼中都是星光萬丈,耀眼得讓文運移不開眼睛。
直到二十多天以后,水若云已經大好,兩人的身份調轉了過來。
水若云操持了文運的衣食住行,文藍暫時失業。
水若云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她做的飯菜與文藍自然是不能相比,文運每次卻都吃得很是認真。
桌上的盤子,必然都是干干凈凈。
每當這個時候,水若云的臉上,就會綻放夢幻般的笑顏,那是滿室的鮮花都比不上的爭妍。
唐映森被關在了唐家的地下大牢里,托人多次傳話,要見水若云一面。
水若云大好后,文運將這個選擇權交給了水若云。
水若云,當時只是錘頭笑著,并未言語。
到第二十七天,水若云已經完全正常,還出去一一拜見了唐家的眾人,甚至回了一趟娘家水家,將文運的身份,徹底落實。
文運的身份,唐水兩家早已經承認,商量好,等水若云康復以后,就給文運舉辦認祖歸宗儀式,日子就定在了三天后。
文運在唐家,與眾人相處良好,特別是水若云,讓文運感受到了母愛。
在唐家再三保證不會讓文云與黃梅蘭切斷關系,并保證了文運的高度自由性后,文運也就沒有異議同意了。
文運隨性,唐家的人對她好,她就會對唐家好,不會因為身份血緣的關系而被束縛住。
等哪天,唐家想要控制文運的時候,文運也不會束手就擒,乖乖就范。
文運的認祖歸宗儀式,辦得特別低調。只邀請了唐家本家親戚,與水家母系那邊的親戚,和養育文運長大的黃梅蘭。
唐子木全程親自主持辦理,是百年來從沒有過的事。上次唐映森接任家主的時候,都沒有這等榮耀。
由此可知,唐家對于對于文運的看中與愧疚補償。
在這次宴會中,唐家的家主,也對外正式宣布易主,以后由唐映木擔任。
而唐家家主位置的變更,也僅僅是宴會中小小的一個流程。
文運才是這次宴會的主角。
眾人都知道,唐家迎回了他們的真正千金,被唐家極盡寵愛的千金。
由唐子木的態度,與剛接任的家主唐映木的態度,都可以看出,他們對于文運很滿意。
唐家嫡系,如今就只有文運這么一個能修煉的千金,可想而知,唐家以后的未來,必定會交到文運的手上。
至于原唐家千金,唐芷夏,則成了眾人的禁忌。大家三緘其口,避而不談。
令眾人大跌眼鏡的是,文運不想改名,唐子木竟然也就隨了她去。
為此,唐映木都有諸多怨言。
唐家的千金,竟然姓文不姓唐,如何對得起弟弟唐映林的在天之靈。
宴會上,文運沒有打扮得花枝招展,僅僅是穿著一襲唐家的金色道服,頭上簡單地扎了一個丸子道髻。
如此自然的裝扮,卻難掩一身清麗無雙的氣質。
水若云與黃梅蘭,坐在高位上,看著文運在唐映木的帶領下,四處與人打招呼,認識人。
一個笑得安慰,一個笑得合不攏嘴。
那一夜的水若云最美,渾身都是暖暖的醉人笑意。
那也是水若云留與世人,最后的記憶。
從那以后,剎那芳華,只剩余香。
水若云死了,在文運認祖歸宗的當晚。
宴歇人散時,水若云遣散了眾人,拒絕了文運地陪伴,一個人從宴會廳,慢慢地踱回了她的小院。
那一條路,她以前經常陪著某人走。
那一條路,只有百米長遠,水若云那晚卻走了三個小時。
三步一停,五步一撫,十步一嘆。
水若云回到院中之后,大門緊閉。
遠在自己小院里的文運心內惶惶,似感知到了什么,疾飛而去,強行打開水若云的房門時候,只看到那張錦繡床榻上,穿著一襲火紅色紗裙的水若云躺在上面,靜謐柔和。
水若云的臉頰紅潤有光,不知道是衣服地映襯,亦或是屋內燃燒的燭光,太過溫暖。
她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
文運摸上水若云的雙手,尚有余熱,卻脈搏全無。
水若云就這般,在自己的房中,去了。
文運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說不難過,又不全是。
這段時間的相處,溫馨愉快,水若云讓文運體會到了又母親疼愛的感覺。在文運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經過后,她對與水若云是憐惜。
這是個可憐的女子。
說是悲痛欲絕,也不盡然。
雖然是母女,相處時間太短,錯過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成長期,且文運又是個換了芯的大人,對水若云自然沒有如其他女兒對母親那般的深厚儒慕之情。
相比之下,文運對黃梅蘭的感情,要更深厚。
即使是對于黃梅蘭的逝去,文運也是在心底里早就做好了準備。
師尊從小就告誡她,修仙之人,生命漫長,凡人之于浮游,只有朝夕。看開,望開,這是各自的命。
文運也自以為她很堅強,早已看開。但是潘桃桃的死,打破了她一直自以為的冷靜。
如今,面對水若云之死,文運也覺內心空空蕩蕩,甚是沉重。
文運不懂,生命如此之好,眾人求長生而不得,水若云卻在還有幾十年的大好年華中,選擇悄然離去。
水若云的臉上,嘴角微揚,顯然走得很是安詳。
床頭柜上,放著一封用信封裝起來的信,上面寫著,唐映森親啟。
信封旁邊,還有一張白色的紙,上頭寫著幾行字跡娟秀的字,與信封上的筆記,如出一轍。
兩封信,出自同一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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