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三姑娘好生無禮!蕪姐姐本就是在夸贊你,你為何這般咄咄逼人?”
自云蕪身后的一位穿豎領毛絨鑲邊金絲瓔珞長襖的姑娘站了出來,看著溫時嬌,一副忿忿不平的樣子。
“琳瑯,你...莫要說了,是我不好。”云蕪拉了拉那少女的衣袖。
溫時嬌倚在河邊的欄桿上,斜斜的看了一眼賀琳瑯,又是低頭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漫不經心道:“你又是哪家的姑娘?看著眼生得緊。”
賀琳瑯見她也不正眼看自己,心里簡直氣得不行,又是往前走兩步。朝溫時嬌揚了揚下巴,“我的名號,你不配知曉。”
溫時嬌詫異,沒想到幽州城竟還有比自己還囂張的人。
便抬起頭來,將那賀琳瑯細細打量了一番,見她鼻孔朝天,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樣,溫時嬌心里起了惡劣的玩心。
“嗯,長得這般...我也的確是不該問,免得消了我的胃口。”
溫時嬌眼角帶著幾分桀驁的笑意,看向賀琳瑯的眼神意味深長。
許是被她的話給刺激到了,賀琳瑯小臉一白,作勢要上前,抬手的樣子像極了要與溫時嬌干一番架。
一眾姑娘們驚呼,云蕪連忙拉住了賀琳瑯,朝溫時嬌頗有歉意的笑了笑:“實在是不好意思,溫三姑娘,琳瑯自小在保定外祖家長大,前幾日才回幽州,惹得你不虞,可莫要放在心上。”
“可我偏要放在心上呢?”
溫時嬌雙手抱胸,看向云蕪的眼神充滿深意。
還未待云蕪反應過來,就見那賀琳瑯將手掙開來。
又是上前走了兩步,一臉義憤填膺的樣子,伸手指著溫時嬌,道:“溫時嬌!你莫要太過分!即便你父親是節度使,你也不能仗勢欺人!”
興許是她表情太過認真,溫時嬌又是起了逗弄的心思,“我仗勢欺人怎么的啦?”
“你...你...”賀琳瑯氣得眼睛都紅了。
到底年紀小,將手收回來揉了揉眼角,“要殺要剮隨便你,總之是我惹得你不虞,同其他人沒有關系,你可莫要遷怒于別人。”
溫時嬌一愣,見她一臉還是認真的看著自己。
心里方覺好笑,便用手帕掩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眉眼彎彎。
笑顏如花綻,玉音婉轉流。
教人簡直看呆了去。
賀琳瑯呆呆的看著少女,臉色驀的紅了,結結巴巴開口:“你...你笑甚?”
溫時嬌這才止住了笑意,拿手帕輕輕按了按眼角,看向賀琳瑯的眼神竟十分柔和。
“到底是少女純真才好,唉。”
說完,便提步朝前走去,與那群少女擦肩而過。
“各位姑娘好生玩罷,我便告辭了。”
少女綽約的風姿教人看直了眼,舉手投足皆是貴氣,加上那一張明眸皓齒的臉蛋兒,實在是配得上幽州第一美人的稱號。
“玉黛。”少女紅唇輕啟。
玉黛連忙應了一聲:“小姐有何吩咐?”
溫時嬌站住了腳,看向河的那邊,道:“去安排一條小船罷。”
玉黛一愣,隨即躬身應道:“是,小姐。”說完,便提步疾步朝河邊趕去。
溫時嬌側頭看了一眼始終沉默的紀臨淵,“你這是怎的了?不是說你好不容易出來嗎?”
紀臨淵一雙如墨的眸子看向溫時嬌,眼底盛著復雜的情緒,“你方才...”
“方才怎么?”
“嗯?”
“方才好似十分囂張。”紀臨淵勉強扯出一抹笑。
溫時嬌一臉奇怪,“我何時不囂張了?”
然后又笑著十分瀟灑的拍了拍紀臨淵的肩膀:“好了,我見你心事重重,莫不是你母親又替你物色了哪家姑娘?”
紀臨淵苦笑:“這倒沒有。”
“那是為何?”溫時嬌蹙著眉。
見她有些不耐,紀臨淵忙道:“沒什么大事。”
轉目又見玉黛走過來,便又道:“應當是安排妥當了。”
溫時嬌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見玉黛走近,便問:“可否妥當。”
玉黛笑了笑,“已經安排好了,小姐現在要過河嗎?”
溫時嬌頷首,作勢要提步朝河邊走去,見紀臨淵仍站在原地,便有些好奇道:“你不同我一起?”
紀臨淵看著她,笑了笑:“算了罷,我不能在外待許久,去給母親買些糕點,便回府去。”
溫時嬌了然,對他點點頭,轉身繼續朝河邊走去。
紀臨淵看著她的背影,慢慢斂了笑,抿緊了嘴,一臉復雜的看著少女的背影,見她上了船,紀臨淵才轉身離去。
殊不知,這一轉身,命運的齒輪便開始轉動起來,兩個本該同行的人,卻越行越遠。
不過這乃是后話,暫不提。
“小姐,今晚紀公子好似有心事哎。”挽青替溫時嬌斟了一杯茶。
溫時嬌端起茶杯,坐在船頭,心里十分舒暢,聽她這般說,便笑了笑:“想必是他母親又同他說了什么。”
看著河邊的熱鬧,溫時嬌瞇起了眼,心里只覺無比輕松,余光見挽青好似又要開口,便挑眉道:“行了,莫要再說了,今晚我興致不錯,可莫要擾了我。”
挽青見她如此,便笑了笑,“行,奴婢不說了。”
月光灑河面,河上一小船,船頭有佳人。
這一場景,令許多人側目,但有些人認出這是誰,眼神中都帶著不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突然砰地一聲,整個天空都被照亮了。
見不遠處有那絢爛奪目的煙花,自空中綻開。
挽青眼睛都看直了。
溫時嬌也是覺得十分驚喜,可是真真好看極了。
船到了對岸,溫時嬌扶著挽青的手,下了小船,對周圍的眼神視若無睹。
主仆三人便在玉露街上慢慢逛了起來,溫時嬌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瞧瞧那個,眼中的笑意越發明盛,一副顧盼神飛的模樣,更是引得許多人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去玉仙橋看看罷。”溫時嬌笑著要朝玉仙橋走去,卻聽一聲略顯尖銳的聲音響起。
“喲,這不是溫三姑娘么?砸了青樓,還有臉出來?”
一女子被許多人擁簇著走了過來,看著氣勢頗盛,一副不好惹的樣子,這是幽州地頭蛇孫家千金,孫小嬋。
見她著水紅色豎領金絲孔雀緞襖,身段妖嬈,面容嬌美。
竟是梳的一頭雙螺髻,與溫時嬌發髻一樣,不過是多了一個髻罷了,不過還是能教人知曉她倆是梳的一種發髻。
雖說梳一種發髻無甚,但這兩人向來不對頭,今日竟是出了這檔子事,怕是要有一出好戲了。
圍觀的群眾皆稍稍向后退了幾步,生怕殃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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