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立春沒幾日,天氣便漸漸和暖了起來,積雪大多也消融了。
恰逢今日有太陽,溫時嬌正在院兒里曬太陽。
少女半瞇著眼,雙手枕在腦后,好不愜意的樣子。
“小姐。”玉黛走了進來,手里還拿著一張帖子。
溫時嬌聽見動靜便睜開眼看了過去,見她手里拿著帖子,心里詫異,誰會給自己遞帖子?
玉黛走近,將帖子遞給了溫時嬌,“賀家派人送來的。”
賀家?溫時嬌有一瞬的迷茫,腦海里頓時浮現出那少女一臉認真看著自己的樣子。
心里已經猜到幾分,不由得微哂。
將帖子打開,細細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溫時嬌便將帖子拿與玉黛,并道:“今日天氣甚好,賀家姑娘賀琳瑯邀我今日未正三刻去清風樓參加她召集的開春花會。”
“可小姐與賀家姑娘素不相識,她怎會這般突然?”
玉黛詫異,她估計是早早地將賀琳瑯忘記了。
溫時嬌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去回帖,就說一定到。”
玉黛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又走了進來,“小姐,帖子已經送出去了。”
溫時嬌嗯了一聲,但笑不語。
“小姐,小姐!”挽青又是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
溫時嬌無奈扶額,挽青這性子,無論怎么磨都是這般。
“小姐,你可不知,大房又出事啦!老夫人讓各院兒的人現在都去主屋呢!”挽青一臉興奮。
溫時嬌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大房出事,你這般激動作甚?好似還挺開心?”
挽青噘嘴道:“大房的人總是針對咱們,對咱們也是陰陽怪氣的,出事了才好呢!”
說罷,玉黛就去戳了戳她額頭。
挽青捂著額頭看著玉黛委屈道:“玉黛姐姐...”
“小心隔墻有耳。”玉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挽青朝她頑皮的吐了吐舌頭,“我知曉了。”
“玉黛隨我走一趟罷。”溫時嬌站起身來。
玉黛恭敬的應了一聲。
剛走到主屋外,就聽見溫數春的聲音。
溫時嬌嘴角噙著一抹笑,跨過門檻走了進去,尋了一處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這場鬧劇。
“什么?”顧氏尖銳的聲音響起。
“老大媳婦,咋咋呼呼成何體統!”劉氏半瞇著眼,看著顧氏的眼神充滿了不滿。
不過顧氏現在可不管她滿不滿,自己丈夫要納自己陪嫁丫鬟進門?
“我不同意。”顧氏定了定心神,冷靜的說著,眼底皆是冰冷的神色。
溫如荇表情也不太好看,自己父親生性風流不說,竟還將手伸到了自己母親身邊。
“如何不行了?”劉氏冷哼一聲,“男人三妻四妾如此正常,老大媳婦,你是什么理?”
顧氏深呼吸一口氣,勉強扯出一抹笑看向劉氏,“母親,并非我不愿,只是這百靈是我的陪嫁丫鬟,這....”
“百靈已經有身孕了。”溫數春一句話,將事情弄得十分僵硬起來。
顧氏的臉色已經黑成鍋底了,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那百靈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沒想到也是個不要臉的下賤胚子。
劉氏聽后,并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震撼,只是稍微驚訝了一瞬,隨即淡淡開口:“既然有了身孕,那便迎進來罷,給個名分,好生養著身子。”
“此事有待商榷,母親還是多多緊著身子,莫要過多操心勞累了。”
顧氏態度強硬起來,將當家主母的氣勢拿了出來,一臉不容置喙的模樣。
這架勢看得劉氏心里有些虛,她向來有些怕這個長媳,罷了罷了,不過一個女人的事。
不過心里還是十分不虞,畢竟當眾被打臉,很是不爽快,眼神突然鎖定了溫時嬌,“三丫頭,不是我說你,咱們家是要破產了嗎?還是要辦白事了啊?衣服穿成這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溫家虧待了你。”
劉氏向來愛端著長輩的身份對小輩挑刺,若是一般人定是忍了,但是溫時嬌是誰,幽州女紈绔不是白喊的。
溫時嬌正在喝茶,聽她這話,便將茶杯握在手里,看了她一眼,“劉老夫人還是省點力氣罷,已經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火氣不要這樣旺。”
劉氏一噎,氣得頭都疼了,將手中的拐杖用力杵了杵,屋內立馬安靜下來,連掉根針都能聽見。
“三丫頭,你是怎么同我說話的?這就是盛明珠教出來的好女兒?哼,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聽她這話,玉黛心道不好。
就見那少女站了起來,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往劉氏腳下一擲,茶杯頓時四分五裂,有細小的瓷片將劉氏的手劃傷了。
“劉安平,你是個什么東西,竟敢說我母親。”
少女語氣冷冽,眉間充斥著濃濃的戾氣,“你信不信,我讓你提前入土為安,好讓你,早一點去見我母親?”
劉氏被嚇得怔了一瞬,反應過來后,立即尖叫出聲,丫鬟婆子連忙去替她包扎傷口,替她安撫情緒。
溫時嬌冷笑一聲,看了一眼劉氏,不管屋內情形如何,轉身便朝外走去。
一出主屋,就見溫數秋站在不遠處的抄手游廊里,雙手負在身后,正看著自己。
溫時嬌冷睨了他一眼,突然看見他身邊那人,呼吸一滯,隨即壓下心底的悸動,抿著唇目視前方,疾步而去。
回到了靜姝苑,溫時嬌心底始終不能平靜下來。
“小姐,下午的花會,可否要推了?”玉黛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
溫時嬌用手支著腦袋,正瞇著眼假寐,“推了作甚?”
睜開眼,將手拿了下來,想了想又道:“準備筆墨紙硯,我想練會兒字。”
溫時嬌心里不舒坦或者平靜不了時,就愛練字。
“是。”玉黛轉身走了出去。
玉黛將文房四寶拿了過來,將宣紙鋪在桌上,在溫時嬌的示意下,拿起墨條慢慢的磨起墨來。
少女站在桌前,執起毛筆,蘸了些墨,略彎腰落下第一字,稍稍直起身子看了看,微微皺眉,墨濃了些許,放下筆,打算等一會再寫。
執筆寫下兩字,少女又蘸了蘸墨,左手扶著衣袖,直起身子看了看。
練了一會,心果然靜了下來,溫時嬌吩咐玉黛將文房四寶都收了起來,自己一人站在窗邊沉思。
秋白見時辰將晚,上前走到少女身后,溫聲道:“小姐,時辰不早了,可要用午膳了?”
溫時嬌一愣,笑著道:“我倒是給忘記了,擺膳罷。”
“是。”秋白恭敬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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