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發生了一件笑話。
那大溫氏溫數春,當街調戲良家婦女,被人打得抱頭亂竄,多少人都看了這個笑話,在那茶樓、街邊小攤都是對這事津津樂道。
許多人都在說,溫家分家分得好,免得溫數春又要替這溫數春收拾爛攤子。
這溫數春本就是自作自受,因此,即便是被人打了,也只有忍著。
靜姝苑。
如絳正說給溫時嬌聽呢:“如今大府的日子可不好過,大爺日日花天酒地,捅了不少窟窿,都要銀子去補,大府越發入不敷出,我瞧著再過幾日,怕是都快要吃不起飯了。”
小丫鬟正剝著葡萄,一顆一顆放入碗中。
溫時嬌抬手拈了一顆放進口中,只覺清甜無比。聽了如絳的話,見她笑得有幾分諷刺:“就憑溫數春那個樣兒,還想入仕,我看他是在做夢。”
話落,就見滿屋的丫鬟們都掩嘴笑了起來。
“你等會子遣人去告知母親和盛嬤嬤,若是大府來人了,一律趕出去,可莫要讓他們踏進我們府中半步。”
溫時嬌看到大房的人都覺得心下惡心,最好是一輩子都不要再見了。
如今溫府二房是齊氏管家,盛嬤嬤協助她,倒是十分和諧的。
如絳哎了一聲,應了下來。
玉黛走了進來,看著溫時嬌欲言又止。
溫時嬌抬眸睨了她一眼,道:“什么事,這般吞吞吐吐,說就是了。”
玉黛斟酌片刻,后道:“奴婢聽說,段姑娘去朱家了。”
見少女面色如常,玉黛又繼續道:“有人說是她去求朱夫人和朱老夫人允她進朱家門。”
屋中一片寂靜,丫鬟們都屏氣凝神。
溫時嬌淡淡開口:“去就去唄,能不能進門,又不是我說了算。”
“小姐...”
玉黛一臉擔憂的看向溫時嬌,她是知道少女對朱宴清的感情的。
少女笑了笑,道:“我無事,我是很喜歡他,但若是有朝一日我受不了了,我便也能抽身而出。”
玉黛苦笑:“小姐,感情之事,豈是這般簡單的,哪里會是說抽身就抽身的,屆時若是您與朱公子成親了,這...”
“我曉得,我曉得感情之事不簡單,但我有自己的法子。”
溫時嬌面色平靜,好似這件事對她沒有影響一樣:“我活了十幾年了,從沒有誰給過我委屈受,沒給過我氣受,我可不會為了個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隱忍。”
她語氣雖是淡淡的,但其中蘊含堅定,想來,心中自有定數。
玉黛見狀,松了口氣,笑:“小姐能這樣想就太好不過了,奴婢可怕您為了感情之事,將自己折了進去,可是劃不來。”
溫時嬌挑眉,哼了一聲道:“這么些年,那般多的話本子我也看了不在少數,對感情,心里也是有著是非黑白四字,不必擔心。”
玉黛還想說什么,就見一小丫鬟挑開珠簾走了進來,她恭敬的站在溫時嬌跟前,細聲細氣道:“小姐,大府來人了,正跟府門前鬧呢,已經聚了不少人在看熱鬧了,夫人身子不便,嬤嬤便讓奴婢來請您的示下。”
溫時嬌蹙眉,這大房可真是快,她還以為會等幾天,怎料這般快便找上門來了。
少女起身來,雙手負在身后,笑著看了一眼如絳,朗聲道:“去將我那鞭子取來,看我來會一會他們。”
如絳笑嘻嘻的哎了一聲,轉身去取鞭子去了。
溫時嬌帶著玉黛和如絳走到了府門口,手中還捏著一根鞭子,赫然就是那日她打溫如徽的那根。
門口有許多小廝守著的,大房的人也沒能闖進來。
只不過溫時嬌走到門口,就聽見了劉氏嚎叫的聲音。
“哎喲老天爺!這是什么理啊!兒子不管老母,這是要讓我活生生餓死啊!我的天哪!”溫時嬌朝外看去,見劉氏正坐在地下,嚎得驚天動地。
溫如徽正在她身旁,坐著暗自抹淚,著素衣,未著脂粉,看上去身姿單薄,又十分憔悴。
溫數春沒來。溫時嬌冷笑一聲,看來這是讓一個老的一個小的來鬧事兒了。起碼也能博得人的同情。
溫時嬌想了想,將手里的鞭子塞給了如絳,對著她招了招手。如絳一愣,旋即湊近了她。
溫時嬌在如絳耳邊低語了幾句,如絳眼底的笑意越發明盛了。待她說完,如絳笑著朝玉黛擠眉弄眼,轉身往一邊的游廊上走去。
玉黛一臉疑惑:“小姐,您打算怎么收拾她們啊?”
溫時嬌笑得有幾分狡黠,只盯著府門前的劉氏和溫如徽看,漫不經心道:“等會子你就知道了。”
如今已是八月下旬,天還是十分熱的,太陽尤其毒辣。
劉氏額頭上鼻尖上都是汗珠,溫如徽也熱得不行了,鬢角的發絲都被汗水打濕,黏在臉頰上,讓她十分不舒服。
不過,雖是這般熱,但看熱鬧的人只多不少,有許多人都坐在不遠處的樹下,亦或是攤邊乘涼,這目光卻是統一看向溫府大門。
喊了這般久,也無人出來,溫如徽有些扛不住了,“祖母,要不我們,還是回去罷。”
誰料劉氏狠狠的掐了她一把,瞪了她一眼:“這才多久你就沒出息了?要不是你那沒出息的爹,我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溫如徽十分委屈,那不僅是她的爹,還是你的兒子啊,不過這話溫如徽可不敢說,她生怕劉氏又給她掐一把。
大溫氏如今府里已經沒多少下人了,因著拖欠工錢,多少人都跑了去,要么就是不肯干活。
到現在了,劉氏自己吃的飯還是她自己做的,因著米菜少,溫如徽只能分得一點點吃,溫數春則是三天兩頭不在府里。
這也忒慘了,與當初那個劉老夫人可是差得遠了。
劉氏到如今了,也沒意識到,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她只想著自己沒飯吃,沒錢花,扯著嗓子就開始嚎叫:“這是什么天理啊!有沒有人來做主啊!還有沒有王法了!我的老天爺啊!”
眾人都相互看了一眼,笑了起來,這溫府分家,怎么個分法,東都幾乎都傳遍了,溫數秋已經做得仁至義盡,還貼了許多銀子進去,沒想到,沒幾日就被霍霍光了。
溫如徽只覺得自己臉上臊得慌,旁人戲謔的目光簡直教她頭皮發麻,恨不得尋個地界兒鉆進去。
突然有人開口了:“老夫人,您別哭了,我們吶,都給您備好了。”有小廝笑著看著劉氏。
劉氏眼睛一亮,眼底盡是貪婪,見她哼了一聲,道:“那還不快快來扶我?將東西都給我備齊全咯。”
小廝笑得十分狡猾,“好嘞,這就給您。”
眾人不知為何都離得遠遠兒的,劉氏蹙眉,還沒反應過來,就覺渾身一涼,眼前是一股散發著惡臭的屎糞,一股惡臭沖進了她的鼻子了。
溫如徽也是一臉呆滯,旋即兩人披著屎糞,捂著嘴蹲在街邊嘔了起來,路人都離得她們遠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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