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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玉露出燦爛的笑容,對趙宴道:“總之,你要照顧好自己!”
說完又覺得自己這話說了和沒說沒什么區別,以趙宴的性子,要他照顧好自己簡直是癡人說夢,懷玉頓了頓,又道:“不要那么拼!”
趙宴重重地點點頭。
懷玉這才開心地和他說起了自己在學館的趣事,講自己交了朋友,圍棋打敗了趙宣,拜了師父,考了第一……
趙宴一直笑著聽她講,只偶爾附和地說上幾句。
陽光明媚的下午,院子里梨花似雪,兩個孩子席地而坐,談笑風生。
這一幕,成了趙宴記憶里最美好的兒時畫卷,多年之后的午夜夢回,憶起這段時光,心口隱隱作痛。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懷玉依依不舍地坐上了回學館的馬車。
最傷心的人是小柳,盡管懷玉已經安慰了她無數次,她還是紅著眼眶看著懷玉的馬車漸行漸遠,待馬車消失在視線盡頭的時候,“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顧延鶴和段挽卿:“……”
其他下人忙上前安慰她:“小柳,將軍和夫人還在呢。”
小柳并沒有打住哭泣,鼻子還一抽一抽的:“奴婢錯了,奴婢就是忍不住。”
段挽卿見她哭得傷心,替她擦了擦眼淚,笑道:“難為你了,從小和懷玉就沒分開過,這一下子又要分開一個月,我這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就是呀,姑娘那么小的嬌嬌,卻讓她一個人去學館,也不讓我跟著,盼芙哪有我力氣大,遇到壞人也保護不了姑娘……”小柳抽抽搭搭地道。
顧延鶴苦著臉看著一臉哀戚的兩人,賭氣地負手進了府門,心中忿忿,要說空落落,自己這個當爹的才最空落落好嗎!
懷玉好不容易回來兩天,自己偏偏被燕國使團拉去比劃拳腳,自己堂堂一個大將軍,空有一身武藝,卻不能讓對方輸,憋屈不說,還因此錯過了和懷玉的相聚,今日好不容易瞅著機會,甩開那些討厭的使團趕回家來,還沒和懷玉說上幾句話呢,懷玉就要走了。
顧延鶴心中有氣,徑直去了練武場,酣暢淋漓地耍了一回長槍,覺得好受了些,才回到書房,用冷水洗了把臉,方坐在書桌前開始處理公務。
他蘸筆欲寫幾句批語,卻發現手中筆并非自己平日里用的那一只,他疑惑地將筆舉在眼前,仔細端詳,片刻之后,他嘴角微翹,笑出聲來:“懷玉這個孩子!”
那只筆是懷玉從飛鴻館特意帶來的兼毫,是謝瑯閑暇時自己制作的,懷玉自從用過謝瑯制作的毛筆之后,覺得他的筆軟硬適度、下筆流暢,比之自己平日里用的筆竟好了不止一點半點,她嘖嘖稱奇的同時也不忘將自己看上了的筆收入囊中,謝瑯也只是任由她去。
昨夜懷玉在書房等了大半晚上,也沒等著自家親爹回府,無聊之余用王昭送的小刀在筆上刻了個笑臉,換下了顧延鶴平日里用的那支筆。
顧延鶴這會兒心情愉悅,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就差沒高歌一曲了。
果然女兒是最貼心的。
懷玉并不知道自家老爹的心情變化,但她這會兒十分激動倒是真的。
因為,她竟然在去學館的官道上碰到了打家劫舍的勾當!
幾個“劫匪”年紀輕輕,穿著布衣,身材精瘦,手握鋼刀,看到馬車里坐著的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幾人更加肆無忌憚,為首的那個朝懷玉叫道:“小姑娘,留下財物,我等兄弟就放你走!”
懷玉和盼芙交換了個眼神,忍住想笑的沖動!
這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竟有如此膽大包天的歹徒想要打劫將軍府的馬車,懷玉覺得這些人不是窮兇極惡,就是腦子壞掉了。
懷玉笑著開口,天真地問:“我要是不留呢?”
“不留。”那人大笑一聲,“那就要嘗嘗我手里的刀了!”
“夏大哥,我看那小姑娘生得水水嫩嫩,賣到翠紅樓也能賣不少錢呢”幾個“劫匪”混笑著說著美話。
盼芙聽到他們這樣說懷玉,氣得直發抖!
懷玉壓住她要下車的動作,嘟嘴讓盼芙看外頭同樣氣憤的車夫。
車夫是將軍府家養的侍衛,他怒目看著馬車前整整齊齊的五六個人,手握上了腰間的刀。
幾個“劫匪”被他的怒視嚇得住了嘴,片刻之后,見他并沒有其他動作,又壯著膽兒叫道:“我們也不為難你,留下車里的財物,我保證讓你走。”
車夫動了,風一樣地從馬車上飛身下去,在幾個劫匪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已經每人給了他們幾巴掌,待他們反應過來,車夫已經坐回了馬車,仿佛剛剛就沒動過。
幾人如見了鬼一樣地看著車夫。
只有臉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著他們,不是鬼,是人。
為首的那人覺得失了面子,紅著眼喝道:“兄弟們,給我上,我就不信我們五個人還打不過他!”
車夫不屑地勾了勾嘴角,輕松避過幾人砍過來的刀,并在打斗中伸手扯下幾人的腰帶,將幾人捆成一團,腰帶的另一端牽在手里。
幾人被打得屁滾尿流,衣衫不整地被捆在一起,一個個哭爹喊娘:“大俠饒命,好漢饒命,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好漢,求求您大人大量發發慈悲饒了我們吧……”
他看向懷玉,意在問懷玉這些人怎么處置。
懷玉假意想了片刻,見那幾個人快要哭出來了,才道:“就把他們捆在這兒吧,什么時候有人經過,也許會發發慈悲幫他們砍斷帶子。”
說完,又對那幾個“劫匪”道:“你們也可以想想辦法,什么時候解開帶子,什么時候就可以回家啦。”
車夫抿嘴,露出了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他捆的結,還沒有人能自己解開過。
車夫將幾人拉到官道旁的一顆樹前,將腰帶拴在樹上,才又返回來,駕著車走了。
到了飛鴻館,懷玉和盼芙往齋舍走,車夫則自去喂馬。
還沒到齋舍,遠遠的就聽到雙燕嘰嘰喳喳的聲音,原來是她從家里帶來了許多吃的玩的,正和夏沅兮分享。
“雙燕,你也才剛到?”懷玉問。
雙燕往懷玉嘴里塞了一塊點心,開心地道:“我到好一會兒了,和紅豆一直在收拾東西,弄到了現在。”
夏沅兮坐在外間的塌上,一邊喝茶一邊笑她:“明明是紅豆一直在收拾,而你一直在吃。”
“哎呀,夏姐姐,不要揭穿我嘛。”雙燕走過來,坐在沅兮旁邊,小臉微紅,“我也沒吃多少呀……”
懷玉吞下嘴里的點心,也坐下來,有些好笑地說:“我要和你們講一件趣事。”
雙燕興致勃勃地看著懷玉:“什么趣事?”
“咳咳。”懷玉清了清嗓子,“方才來學館的官道上,我和盼芙遇到了幾個膽小的劫匪,大言不慚地要我留下車里的財物,還說不留就要把我賣到翠紅樓……”
雙燕緊張地抓起懷玉的手,將懷玉拉起來左右打量:“那他們沒傷著你吧?”
懷玉讓她坐下來,笑了笑,道:“與昭大哥三兩下就將他們搞定了,將他們栓在了官道旁的樹上。”
想了想,又說:“好在這條官道往來的人也多,我想很快就會有人將他們救下來了。”
懷玉說完,才注意到夏沅兮神色有異,端著茶杯的手微微發抖。
“夏姐姐?你怎么了?”
夏沅兮回了回神,臉色微白:“懷玉,你說的那幾個人,是不是十八九歲,高高瘦瘦,手里拿的劣質鋼刀?”
懷玉怔怔:“是。”
夏沅兮慘然一笑:“為首那人,是我兄長。”
懷玉和雙燕,還有正幫著紅豆一起整理東西的盼芙聽到沅兮這句話,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幾個人或驚訝或疑惑地看著夏沅兮。
“夏姐姐你說什么?”雙燕先打破了這份詭異的安靜。
夏沅兮淡淡開口:“是的,那是我兄長,夏澧。”
懷玉這才記起,當時確實有人叫為首的那個人“夏大哥”,但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像無賴一樣的年輕人會是夏姐姐的兄長,夏姐姐這么端方有禮,聰慧善良的人,她的兄長怎會是那般模樣?
“不必驚訝,我確實有一個兄長,他確實……”
“夏姐姐,我這就去將他放了。”懷玉打斷沅兮的話,“這會兒天快黑了,官道上的人都已經沒了。”
雙燕也道:“我們快去快回,能趕在學館關門之前回來。”
夏沅兮感激地看著二人,輕輕地握住懷玉和雙燕的手,點點頭。
侍衛與昭趕車的技術和他的武功一樣好。
時間緊急,懷玉讓他將馬車趕到了最快,不多時,便到了懷玉捆綁那幾個年輕人的地方。
果然五個人還被捆在原地,動彈不得。
為首那人見到走在最前面的夏沅兮,興奮地大笑:“老子就說老子今晚肯定不會一直被捆在這里,你們看,有人救我來了!”
夏沅兮面無表情,冷冷地看了夏澧一眼,冷笑一聲。
“妹子,你可不能不救哥啊,我可是你唯一的哥哥。”夏澧一臉討好。
夏沅兮還是冷笑:“哥哥?呵!”
夏澧慌了,威脅道:“你要是不救我,我回去了肯定告訴娘!”
夏沅兮不欲與他多說,轉身朝懷玉她們走來,對懷玉道:“懷玉,謝謝你愿意放了他,我替他向你賠罪。”說著就要福身。
懷玉忙制止了她:“夏姐姐這是說的什么,我要是知道他是你的兄長,絕不會將他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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