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魏既擔憂又緊張地凝神聽著隔壁的響動,想聽聽公子究竟想去和姑娘說些什么之時,卻只聽到隔壁傳來一聲清脆的關門聲,隨即是兩人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他們竟出院子去了?
阿魏失落地躺回床上,心里想著要不要起身去偷聽一下墻角?
想了想,還是算了吧,要是讓公子抓到了,非得揭了他的皮不可。
這個時候,阿魏就十分想念裴令則了,要是阿則在這里,一定就追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傳來了兩人的腳步聲,阿魏睜開眼,只見公子笑盈盈地回來了,許是怕吵到自己,他輕手輕腳地脫了外袍,轉進了被窩里。
這次,趙宴倒沒有輾轉反側了,可阿魏卻怎么也睡不著了。
“公子?”
“嗯,還沒睡?”
“沒,睡了。”
一夜無話。
翌日,山間猿啼鳥鳴,懷玉早早地醒了來,就著海聽居簡陋的小廚房燒了幾個菜,菜好之時,大家都洗漱完畢,來到了院中。
海聽先生夸張地叫道:“一早就問道廚房傳來的香味兒,勾得我肚子里的饞蟲直叫喚。”
懷玉笑著給眾人盛了飯。
她的廚藝還是在段沁沁身邊耳濡目染學會的一絲皮毛,平日里倒沒怎么下廚,只是這會兒草廬中就她一個女子,她不動手,幾人恐怕就得坐在山頂喝東風了。
好在大家都不是挑剔的人,一頓早飯也吃得賓主盡歡。
飯罷,阿魏搶著去洗了碗筷。
海聽先生笑道:“老夫久居于此,對口腹之欲并不上心,倒委屈了京墨跟著老夫受苦了。”
段京墨垂頭:“不委屈。”
“如今既然見到了顧姑娘,京墨也就可以跟著你們下山去樂。”
“先生不與我們一起下山?”
“老夫住慣了山野草廬,對山下的世事繁華、烽火狼煙并無興趣,不想也不愿下山。”
懷玉幾人見勸不動海聽先生,只得作罷。
趙宴也釋然,他這次找上海聽居,為的就是再見一次曾經暗中幫助過自己的神秘人,如今見到了,他也就了了一樁心愿。
雖然本想著將海聽先生接回尋雁樓以頤養天年,但人各有志,海聽先生既不愿,那也不好難為他。
世間事,強求不得。
趙宴從懷里掏出一枚雁形令牌交給海聽先生,行禮道:“請先生下山之時,一定要到尋雁樓找趙宴,趙宴也好盡未盡之禮。”
海聽先生收了令牌,朝幾人擺了擺手。
“去吧。”
辭別了海聽先生,幾人一起下山去,下山比之上山,簡單輕松了許多,幾千層臺階,竟不知不覺走了過去。
來到山下,早有懷玉的親衛等在此處,將一行人接上馬車,朝安慶城飛馳而去。
“顧叔他們到了嗎?”懷玉問趕車的親衛。
親衛答道:“昨夜就到了,已經安排在安慶營中了。”
“嗯。”
“沁小姐和與昭哥已經去了尋雁樓,正等著姑娘呢。”
懷玉訝然,沁沁和與昭一起去了尋雁樓?
趙宴勾起嘴角看著懷玉:“這不是好事一件么?”
懷玉點頭:“是好事沒錯,只是沁沁的性子,心里喜歡與昭大哥,嘴上卻總是得理不饒人,以往一見到與昭大哥就像吃了炮仗似的,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這次趙宴特意將她與大軍安排在一起,本意是給她和顧與昭制造在一起的機會,懷玉本來還有些擔憂顧與昭沉默寡言的樣子,會她受委屈。
不過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兩個似乎是相處得還好?
“你是怎么看出來沁沁的心思的?”
“不是一眼就看出來了嗎?”
趙宴含笑看著懷玉,見對方一臉疑惑,只好繼續道:“愛一個人,不管她嘴里說的話有多冷淡,但她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這懷玉如何能不知道,她一向精于看人神情察人心理,沁沁的小心思,也許在沁沁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她就發現了。
只是沒想到,趙宴和沁沁少有接觸,居然能看出來她這份隱秘的愛意。
“那樣的眼神,我再熟悉不過了。”
仿佛知道懷玉心里所想,趙宴出聲解釋道。
“可恨懷玉你察言觀色的本領學會得太晚,沒有早點發現我看你的眼神。”
懷玉:......
雖然這會兒她已經能面不改色地面對趙宴突然冒出來的情話了,但是這么直白又委屈的情話,還是讓她心里微微一疼。
看向趙宴,懷玉張了張口,最終什么也沒說出來。
倒是趙宴十分不滿足地靠近了懷玉,下巴搭在她肩頭,輕聲道:“你京墨表哥看你的眼神,我也很熟悉。”
一聲驚雷!
懷玉倏地將趙宴推了推:“你說什么?”
趙宴賴著她不放。
“他雖然極力克制,但我看得出來,他對你......”說著說著,趙宴輕聲“唉”了一聲,“懷玉啊,你身邊怎么這么多桃花?搞得我提心吊膽,就怕某天你被某枝桃花吸引走了。”
一個薛曜,一個顧與昭,這會兒又來了一個段京墨。
前兩個已經沒有威脅了,這最后一個......
趙宴嗅著懷玉的發香,頗有些頭疼地閉上了眼。
段京墨雖說是懷玉的表哥,但表親之間通婚的事,在大佑也不少。
況且人家親戚情分在那,要是段老爺以及段老太太一個樂意,就要將懷玉娶進門去,來個親上加親,那他可上哪哭去?
眼下能能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就是段京墨不主動將自己的心意說出來,他要是不說,段家人也必定不會打懷玉的主意。
“京墨表哥?”
懷玉也頗有些頭疼,她乍一見到段京墨,只顧著高興了,哪里還能注意到他的什么眼神?
況且昨日京墨表哥除了剛開始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后來的每時每刻都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樣子,哪里有趙宴說的什么情意?
不過趙宴既然這樣說了,懷玉也不能不信,安慰地拍了拍趙宴的背。
“又胡說了吧?”懷玉輕聲道,“見過了你這只最好最好的桃花,我很難被其他花吸引走的。”
趙宴笑了笑。
懷玉與他對視,聲音像是哄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所以你就安下心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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