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馬車就到了鸛雀樓,江亭柳帶著人便往里闖,此時鸛雀樓雖已經開了大門,但實際上鸛雀樓并不做早點生意,這會只是下人們進進出出在打掃,也有那送材料的農人繞過正門,往后門走去。
江亭柳一行人戴著帷帽往里沖,幾個小二連忙就迎了上來,誰知婉拒進入的話還沒出口,就看到江亭柳手里一個特制的信物。
迎上來的幾個小二生生將拒絕的話踢回了肚子里,轉眼便堆起了笑臉,恭恭敬敬的將江亭柳一行人迎進了樓中。
江亭柳趕時間,進了包間后連聲吩咐,要鸛雀樓好好招待江亭梅,還說若有人來找她,便將來人帶到江亭梅這里即可。
鸛雀樓客卿的身份著實好用,江亭柳一連串的吩咐都被恭聲應下,她捏了捏江亭梅的手似在給對方鼓勁。
江亭梅反握了江亭柳一下,沉聲道:“三姐姐只管去忙,這里有我。”
江亭柳點頭,又領著青蘋青果快速下樓。
出了鸛雀樓江亭柳馬不停蹄的往四個城門去,果不其然,四個城門皆把守嚴格,來往之人在城門處皆排成了長隊,虎視眈眈的官兵將所有人的車馬包裹皆翻了個遍,但凡帶了斗笠、面具、紗巾等遮面之物的人,都必須將其摘下讓官兵辨認。
江亭柳看得心中一驚,這般辨認臉孔,難道肖筠的臉已經被看到了嗎?
若是這樣,肖一竹和肖筠的身份會不會已經暴露了?
所以肖筠才沒有恢復肖一竹的身份回去?
可這又說不通了,若當真兩人關系暴露,肖一竹的家里怎么會沒有人守著?江亭柳今日一直很警惕,肖一竹家附近根本連半點動靜都沒有。
江亭柳坐在馬車里,腦子轉個不停,卻始終推斷不出肖筠沒有回去的原因。
她想不出來便不想了,改而推測肖筠會躲在哪里。
不可否認肖筠躲到城外的可能性很大,如果他當真躲去了城外,江亭柳如今不便出城,自然也無法尋到他,但若肖筠真的去了城外,江亭柳反而能安下心來。
一旦離了京城,以肖筠的身手還不是天高任鳥飛嗎?
江亭柳又在城中尋了幾圈,順便為了向江老爺交差跑去江楓書肆看了看,沒理會江煜的一連串恭維,江亭柳在江楓書肆隨意買了些書院能用得到的東西,就又帶著人回了鸛雀樓。
阿元并沒有送來任何消息,江亭柳讓青蘋青果去包間和江亭梅待在一起,自己直接找了小二,言簡意賅:“我要買消息。”
小二知道她是客卿,自然不敢有半分怠慢,連忙便帶了江亭柳上六層。
讓江亭柳意外的是接待自己居然是鴻鵠,不過江亭柳此刻沒心情計較這些,坐下便問:“我想買譚家的消息。”
鴻鵠其實從江亭柳踏進鸛雀樓開始就知道了,只是上次鬼面人送回來的消息太過驚人——江亭柳這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居然認識白衣筠君——讓鴻鵠覺得江亭柳背后的勢力愈發如迷霧般看不清楚了。
也不是沒想過再派人去監視江亭柳,但他派去的人很快就被白衣筠君發現了,這個江湖上聲名赫赫之人居然常常徘徊在江家之外,鴻鵠的人先后折了三個,雖然白衣筠君并沒有下殺手,但這三人從此卻也再無法躋身頂尖武者之列。
鴻鵠很難不感到心痛,要知道鬼面人的隊伍培育不易,這什么任務都沒有就折了三人,實在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重大損失了。
鴻鵠只好卸了監視江亭柳的心思,至少不指望能貼身監視了,不過遠遠藏著看一眼還是做得到的。
江亭柳這次自投羅網來了他的底盤,根據鬼面人的探查,四周并未出現白衣筠君的蹤跡,鴻鵠心中不免動了些歪心思。
可江亭柳一開口的話又讓他呆了一呆,他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的哪個譚家?”
江亭柳十分淡定,一字一頓道:“京城,儒將軍,譚家。”
鴻鵠眉頭一皺:“你之前賣的消息不就與譚家有關嗎?”
江亭柳亦皺眉:“此一時彼一時,我要的是譚家最新的消息……”
她頓了一頓,干脆將話挑明了:“我要知道譚致遠有沒有受傷,若有受傷,傷勢如何,又是如何受的傷,傷他之人是否被抓。”
鴻鵠覺得江亭柳真的很能給他驚喜,他是慣常做情報的,就憑江亭柳這寥寥數字,鴻鵠已經有了自己的猜測:“京城昨夜開始戒嚴,竟然是因為譚致遠受傷了?”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懷疑的眼神:“可是這個消息被封鎖得十分嚴實,連我的人都只知道有大人物受傷了,并不知道是誰,譚家昨夜也未有半分異動,你是如何懷疑到譚致遠身上的?”
鴻鵠站起來逼近江亭柳,想以此給她壓力:“上次你賣的消息也與譚家有關,你究竟是何人?”
鴻鵠壓根不相信一個商戶庶女能有這樣的本事,他現在十分懷疑江亭柳是借用了江家庶小姐的身份,帷幕之后的臉實際上屬于另外一個人。
江亭柳毫不畏懼:“老板你該不會是想要逼我暴露自己的信息吧?我倒不知道,鸛雀樓如今竟然是這般做買賣的了。”
鴻鵠神色陰沉,看著江亭柳的目光如鋒銳的匕首,他冷笑道:“就算鸛雀樓這般做生意,你又能如何?你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罷了。”
江亭柳淡淡道:“不錯,我只是個女子,不過……”
她忽然淡淡一笑。
鴻鵠心中忽覺不妙,他明知不該順著江亭柳的節奏談話,卻依舊忍不住問:“不過什么?”
江亭柳平靜地道:“我已經在隱秘之處留下信息,若我失蹤,或出了任何事情,鸛雀樓的秘密就不會再是秘密。”
與鴻鵠緊繃起來的模樣不同,江亭柳十分放松的靠在椅子上笑道:“當今皇家若知道大燁朝還有個這樣的組織,連皇帝頭晚寵幸了哪個妃子都能打探得到,恐怕皇帝不怎么能坐得住,老板你說呢?”
鴻鵠神色一沉,他強撐冷靜道:“焉知你不是在騙我?”
江亭柳皺眉不耐道:“那你便可以試試,我這條小命雖然也值幾個錢,不過能讓鸛雀樓為我陪葬,我定然是穩賺不賠。”
鴻鵠不說話了,他死死盯著江亭柳,似在判斷江亭柳的話有幾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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