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卻是身邊的紀允開口說的。
只聽身邊的人抬頭看著城墻上的狗子朗聲道:“上面的軍爺容稟,鄙人攜內子不幸與家人離散,流落至貴城的地界,眼下四處饑荒,鄙人的家當在行路途中不慎遺失,途經貴城,便想著進來歇歇腳,吃口飯,還請軍爺通融通融。”,麻蛋的,這廝說的居然是北鑫的鳥語!
感情他還會外語呀!真是人不可貌相。
紀允俯首做小的聲音才落下,肖雨棲還有意配合著,故意顛了顛手里的金錠子,希望上頭的狗子能見錢眼開,看在自己下血本的份上,放他們二人進城。
十兩的黃金,說真的,他們是真下了血本的。
都說盛世的古董,亂世的金。
正常情況下,一兩金可換得十兩銀,而普通的五口之家,一年不過花費五六兩銀子便可溫飽。
像是曾經,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臭爹在那什么軍營混,還沒有被流放的時候,自己聽媽媽大人說過,小小武官的爹,一年的俸祿不過二十幾兩銀子而已。
如今生逢亂世,金子更是值錢,一兩的金子,價格被炒到差不多能換得十二三兩的白銀,而平民百姓,用的最多的卻是大錢兒,而一兩的銀子,隨著各處的價格幅度即便有高有低,卻也能換得一千文到一千二百文上下不等。
她一氣拿出十兩金,不怕上頭的狗子不動心。
只要他們能進去……呵呵噠!
一時間,肖雨棲的心里閃過了許許多多的想法,當然了,都是好想法。
畢竟在她眼中,北鑫人愚蠢又貪財好色,就沒一個好東西,見了金子豈能不動心?
只可惜,這一次她卻偏偏預料錯了,因為呀,她還忘了,北鑫人或者是說,只要是人就存在的一個特性,那就是怕死!
紀允與肖雨棲明顯的看到,頭頂的那個家伙,眼里在看到她手上的金子后,人明顯的有些松動,只是這松動卻是眨眼間的事又瞬間重新隱沒。
他們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到了什么,又忌憚著什么,明明剛剛還松動的眼神,最終朝著他們落下時,眼里又變成了堅定。
“那也不行!海城已封,任何人不得進出,你們速速退去!”。
肖雨棲聽了著急,下意識上前一步,嘴里大喊道:“軍爺若是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商量。”,說著,她又掏出一錠十兩的金子加重砝碼。
這個海城,她必須進定了!
結果萬萬沒想到,隨著她腳下一動,頭頂那一支支早就對準了他們的利箭也跟著動了,分毫沒有收回去的意思,全都冷森森的瞄準著他們蓄勢待發,只待一聲令下,就能無情的朝著他們射來。
“速速退后,別再進了,不然殺無赦!”。
肖雨棲心里那個憋屈的呀,忙轉頭看著紀允討主意,“紀九,你怎么看?”。
紀允遙望著上頭密集的箭矢,回想著剛才那北鑫狗子的神色,心里一分析,他倒有些了然。
“別急,我們先離開這。”,說完紀允伸手拉著肖雨棲,朝著她搖了搖頭后,倆人便慢慢后退。
直到退出了利箭的射程范圍,遙看著上方的箭矢都收了回去后,肖雨棲才復又看向身邊的紀允,“紀九,怎么說?”。
“對方剛才見了金子,明明是松動了的,可后來卻堅決不允,我猜想,可能是他們知道了疫情的緣故。”。
北鑫狗子再厲害殘忍,那也是血肉之軀,也是人,也怕死!
在不會差別對待,不會因為你身體素質好,肉吃的多,就不來找你麻煩的瘟疫面前,他們自然也會怕。
而他們想要進城?哪怕給的錢再多,再吸引人,哪怕編的借口再好再完美,只要身處流民中,上頭的狗子就不敢冒風險。
畢竟有金子也得有命花不是?
“那怎么辦?紀九,這海城我必須要進去,我們真是一點吃的都沒了,先前那些肉干,都給丁五六他們一家子帶走了,而眼下這里到處都是流民,咱們想弄食物很困難,唯有這城內還有一絲希望。而且,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還想在這城里想點辦法,看看能不能搞只信鴿,然后讓胖胖辛苦下隨同信鴿回,好給家里報信呢。
肖雨棲的話雖然未說完,紀允卻看到了她眼底的心急。
心軟的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他語氣沉穩,帶著魔力,“放心,別急,咱們等天黑。”。
“天黑?”,肖雨棲忽然眼神亮閃閃的看著面前的紀允,偷笑著壓低聲音,“你的意思是……”。
紀允眼中帶笑,直接點頭確認,“對!”。
一聲肯定的回答,讓肖雨棲渾身都冒著愉悅的泡泡。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說來有小姑娘的悉心照料,身上的傷其實都好的差不多了,夜里倆人行動,想要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的進入海城,憑著他們二人眼下的能力,并不難。
入夜后……
夜色籠罩下的海城,興許是因世道不好的原因,整個都籠罩在暗色的隱隱綽綽中,全城都沒有多少燈火,顯得比較蕭條。
而這樣的夜晚,卻給肖雨棲與紀允兩人混進海城,提供了很有利的保護色。
為了盡早的進城去干一票大的,肖雨棲與紀允根本沒等到人困馬乏的三更天,而是等天色暗下來以后,兩人就立刻行動了,只為節約時間。
畢竟他們是要進去干大事的。
夜幕下,城墻上站崗放哨的北鑫狗子,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聊著天。
一隊巡邏的狗子按照既定的路線,跟以往一樣巡邏穿行在城墻上。
走的好好的,忽然,為首帶隊的小隊長只覺得眼前一花,覺得有什么東西從眼前迅速劃過。
出于謹慎,小隊長松開握著腰間刀柄的手,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除了呼呼的風聲,墻上每隔一大段距離正烈烈燃燒著的火把外,眼前啥都沒有。
小隊長下意識的嘀咕,“莫不是老子眼花?”,想想還是覺得不對勁,謹慎起見,小隊長轉頭看向身后十幾個弟兄忙就問,“兄弟們,剛才你們有沒有看到什么東西,從那邊城墻的拐角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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