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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煤威士忌,是隨著單一麥芽威士忌的流行而風靡全球的。
在此之前,只有艾萊島本地人,才會對泥煤情有獨鐘。
泥煤威士忌有點像是麝香貓咖啡。
在受到歐洲貴族的追捧之前,“貓屎咖啡”,光通過麝香貓的腸道發酵這一點,就足夠讓咖啡愛好者望而卻步了。
事實上,不要說是“超高端超大氣超上檔次”的麝香貓咖啡,就算是拿一杯普普通通的黑咖啡,給沒有喝過咖啡的人,也一定會因為苦澀而稍稍皺眉。
大概沒有幾個人,能在人生的第一口,就愛上不加奶不加糖的濃縮咖啡。
可一旦愛上,就會覺得加了奶和糖的咖啡,是那么的寡淡無味。
威士忌的泥煤味,通俗一點來說,就是煙熏味。
所謂的泥煤威士忌,并不是直接把泥煤加到威士忌里面,而是在制麥的過程里面,用泥煤焚燒產生的煙,去熏烤并且烘干麥芽。
泥煤味的輕重,取決于熏烤的時間,和熏烤時所用的泥煤的量。
煙熏是一種非常常見的食品加工工藝。
泥煤威士忌,喝過的人可能不是多數,但煙熏三文魚之類的食物吃過的人,一定不在少數。
只不過煙熏食品的時候,多半是用果木一類的木頭,而煙熏威士忌用的是泥煤。
哪里的威士忌,就用哪里的泥煤。
每個地方的泥煤都不一樣,即便是在艾萊島,每個酒廠所用的泥煤,也會有細微的差別。
就算是同一個酒廠,也找不到兩塊完全一樣的泥煤。
泥煤威士忌的狂熱粉絲,通常會用酚含量來衡量威士忌的煙熏度。
最重泥煤威士忌——布魯萊迪泥煤怪獸——酚含量高達169PPM,這種“直接把泥煤含在嘴里的感覺”絕對不是一般的泥煤威士忌愛好者能夠接受的。
這甚至不是大多數泥煤愛好者聽說過的那個泥煤怪獸。
酚含量在30PPM的康沛勃克斯泥煤怪獸才是更加廣為人知的泥煤怪獸威士忌。
看酚含量的數值,就知道比最重泥煤的低了五倍不止。
但是,敢叫怪獸這樣的名字,就足夠說明,這仍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接受的泥煤威士忌。
那些認為泥煤威士忌泥煤越重越好的人,說起來,只能算是少數人的“特殊癖好”。
就像喝咖啡,必須要喝世界最苦的,才叫懂得咖啡的“特殊癖好”。
存在當然是有其合理性的,但存在并不代表大多數人能夠接受。
深受追捧的,像阿德莫爾這樣的泥煤威士忌,酚含量只有12PPM。
更有想格蘭威特那樣的泥煤威士忌,酚含量直接降到了2PPM之下。
第五夏這次帶回國,讓樓尚評鑒的威士忌的酚含量和波摩威士忌差不多,在2530PPM之間。
這種程度的煙熏,是布倫施威格家族最后一位釀造大師韋斯特伍德·布倫施威格先生的最愛。
布倫施威格酒廠沒有趕上好時候。
艾萊島人視為珍寶的泥煤威士忌在世界范圍內的流行,是在布倫施威格酒廠關停以后。
在受到全世界威士忌老饕的追捧之前,泥煤除了掩蓋一切,讓威士忌的味道變得單一,就是極度粗糙的口感。
當然,這里說的是重泥煤威士忌。
那些只是煙熏了一點點,或者想高原騎士那樣,把中度煙熏的麥芽和完全沒有經過泥煤煙熏的麥芽,以1:4的比例混合,再開始釀造,最終的成品,絕對是能讓大部分的威士忌愛好者感到身心愉悅的。
泥煤威士忌,是風土氣息最重的威士忌。
在別的地方的人還欣賞不來泥煤和單一麥芽的時候,很多艾萊島人就已經非單一麥芽不喝了。
這也是為什么,在當以麥芽和泥煤開始流行之后,艾萊島隱隱有了“蘇格蘭威士忌中心”的感覺。
最為神奇的是,艾萊島的風土,可以同化每一個來到艾萊島的人。
那些曾經無法理解的你們,在你踏上艾萊島狂野的土地,迎著呼嘯而過的海風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開始理解這種風味。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說的或許就是這樣的一種神奇。
樓尚和帥戈從艾倫港碼頭登陸艾萊島。
這是樓尚之前找舊報紙的倉庫所在的港口,也是波特艾倫酒廠所在的港口。
波特艾倫酒廠和布倫施威格酒廠,是在差不多同一時間關閉的。
八十年代最初幾年關停的那幾家艾萊島的威士忌酒廠,都是沒能趕上好時候。
波特艾倫酒廠現在隸屬于全球第一大酒業集團帝亞吉歐,一個曾經給剛剛退學的樓尚拋出過橄欖枝的酒業集團。
樓尚是他們五年之前就想要招攬的人才,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們也沒有想到,樓尚能夠傳承酒鄉神舌的衣缽。
樓尚來艾萊島這件事情,求甩聯盟的人是不知道的。
但對艾萊島的各大酒廠來說,卻有不是什么秘密。
畢竟,樊老并不僅僅只是拜托酒店的人照顧自己的愛徒。
波特艾倫酒廠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的最后一批威士忌,作為帝亞吉歐集團旗下頂級威士忌——尊尼獲加藍牌的神秘配方,和獨立裝瓶大師的心頭好,受到越來越多人的追捧。
這樣的追捧,使得帝亞吉歐集團,愿意投入3500萬英鎊,重啟這個關停了幾十年的波特艾倫,和另外一家相對沒有這么傳奇的布朗拉酒廠。
韋斯特伍德·布倫施威格和耶羅尼米斯·布倫施威格兄弟如果還在世,不知道會不會后悔自己當年寧愿得罪整個蘇格蘭威士忌協會,也不愿意出售酒廠的決定。
時光不能倒流也不能快進,人們連未來五分鐘將要發生的事情都無法預知,又如何得見未來幾十年將會發生的事情。
畢竟,關停的酒廠能夠重啟,還保留自己的品牌,這是一件并不常見的事情。
波特艾倫的幸運,不僅僅和酒廠曾經生產出來的就的品質有關,也和酒廠名字的本身有關。
波特艾倫Port
Allen是一個地名,Port是港口的意思,
Allen是音譯,這實際上就是樓尚和帥戈現在上岸的這個叫艾倫港的地方。
艾倫港是艾萊島比較繁華的一個區域,重啟這樣一個以港命名的酒廠,并沒有什么家族傳承的意味。
布倫施威格酒廠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生產的威士忌,是現在最流行了,整整領先了別的酒廠幾十年,這是韋斯特伍德先生當時根本看不上別家酒廠的技藝的原因。
就是那種曲高和寡、獨孤求敗的感覺。
布倫施威格家族,有自己代代相傳的釀酒技藝。
傳承五百年,從未間斷。
布倫施威格家族的最后一位釀酒大師,從他幾個兒子三歲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培養。
他有三個兒子兩女兒,算是布倫施威格家族比較“高產”的傳承人。
韋斯特伍德沒有想過會遭遇滅門慘案,耶洛尼米思則是堅守哥哥絕不讓營銷型威士忌,吞并家族酒廠的信念。
不管時代如何變遷,布倫施威格家族,都堅持用最傳統的方式釀造威士忌。
手動翻料,傳統木桶發酵槽,就連陳釀的木桶也都是用手滾動,絕不借助任何現代化的工具。
最終導致的結果,當然是比被收購還要更加慘烈的消亡。
但人就是這樣,很少能在自己已經為一件事情,付出慘痛代價之后,又放棄自己所有的堅持。
這會讓原本的信念和堅持變得一文不值。
樓尚和帥戈到了艾倫港之后,就被等候在碼頭的人接進了波特艾倫酒廠。
作為全球第一大酒業集團,帝亞吉歐不可能像布倫施威格家族那樣,擺出一副清高的、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傳統高于一切的架勢。
借著在樓尚還寂寂無名沒有傳承酒鄉神舌衣缽的時候,就招攬過的“緣分”,酒廠的營銷經理希望“被甩哥”能夠推介一下波特艾倫威士忌。
文藝能夠想到的,沒理由全球第一大酒業集團的營銷經理在看清楚那一波“神操作”之后,仍然視若無睹。
布倫施威格威士忌還沒有找到重新上市的時機,但這一定都不影響有著敏銳商業觸覺的帝亞吉歐集團的營銷經理,發現這其中的商機。
帝亞吉歐集團也希望可以在被甩哥的直播間,植入自己集團旗下的酒。
當然是給錢的那一種植入。
帝亞吉歐集團每年的廣告預算,都是天文數字。
帥戈在出發之前,很愉快地就接受了帝亞吉歐集團的廣告植入洽談邀請,并且把地點選在了艾萊島。
帥戈原本是計劃過兩天自己一個人過來的。
樓尚卻是忽然迷上了“工作”。
如果無事可做就會胡思亂想,如果胡思亂想就會鉆牛角尖的狀態。
他得要讓自己忙起來。
帥戈在格拉斯哥的時候給營銷經理打電話,剛好他也已經來了艾萊島,就干脆把整個行程都提前了。
讓樓尚都沒有想到的是,在波特艾倫酒廠門口等著他們的,不僅僅只有帝亞吉歐集團的人,還有學藝兄妹,和他的妹妹樓夏。
原本想要借著工作,暫時忘記自己來艾萊島初衷的樓尚,直接在酒廠門口石化。
他還沒有想好,要怎么開始和樓夏的相認。
樓尚拍了拍自己衣服的口袋,再次確認已經收起了媽媽的照片,并且沒有隨時掉落的可能。
然后他就徹底石化了。
就那么相隔十幾米。
不前進,也不后退。
“樓尚大師,文化大師是不是來得驚天地泣鬼神、一等一的快?大師想大使了,大使就這么出現了,有沒有驚喜喜,有沒有意外外?”
大師不能動彈,但大使完全沒有這樣的問題。
文藝看到樓尚就飛奔了過來,還差三步的時候,直接一摔,就踉蹌到了樓尚的懷里。
樓尚下意識地伸手扶了一下文藝。
蘿魔女孩心有余悸地拍了拍她起伏不定的36D:“剛剛藝藝可真真是嚇死死了呢。”
文藝見樓尚完全沒有反應,心里就樂開了花。
大使和大使,現在可是手拉手的狀態。
雖然樓尚抓的是文藝的手臂,但誰說拉手臂就不是手拉手的?
“大師對大使可真真是太好了呢,要不然藝藝可就摔倒在這塊尖尖壞壞的石頭頭上了,那樣子的話,就不是驚天地泣鬼、一等一的美美的了呢。”
沒有陽光都能燦爛的文藝,在遇到一點點陽光的時候,絕對可以普照大地。
文藝大概自己也沒有發現,以前只有在對著文學和第五夏才會“火力全開”的撒嬌妖姬,現在有多了一個可以火力全開的對象。
樓尚把文藝徹底扶正之后才松開了自己的手臂。
樓尚拉回自己的思緒,收回一直都放在樓夏臉上的視線,用臺風眼才有的那種風暴中的寧靜,開口發問:“文化大使,沒事吧?”
“有了大師哥哥的保護,大使妹妹當然是沒事事的啦。”文藝的笑,像清晨的空氣、雨后的彩虹,沁人心脾的美麗。
“妹妹?”樓尚卻好像只聽到文藝說了兩個字。
文藝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明明知道被甩哥在找媽媽和妹妹,卻哪壺不開提哪壺。
撒嬌妖姬開始琢磨什么樣的撒嬌才會比較管用。
在她想出來之前,就有人過來救場了。
文學和第五夏都過來看文藝有沒有事。
樓尚的整個人都不知所措了,他又摸了一次放照片的口袋,盡管他非常確定自己的口袋不可能會漏,但還是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
帥戈拍了拍樓尚的肩膀,安慰樓尚情緒的同時開口問文學:“文總怎么也來艾萊島了?”
“波特艾倫酒廠要重啟,我過來和他們談一下大中華區的總代理。”
文學首先是陪著文藝過來。
文藝風風火火地說自己要立刻馬上回蘇格蘭,文學沒辦法不擔心。
剛好文藝要回國發展,還有很多,之前匆匆蠻忙趕回的時候,沒有帶回去的東西,他過來剛好可以當一回妹妹的苦力。
這是他作為國民哥哥的“使命”。
作為文化酒業的董事局主席兼總經理,文學既然都來了,就肯定要充實一下自己蘇格蘭之行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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