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鴻泊和甄家寶是因為進了蜀地之后聽到的一些有關南竹的傳聞才特地來拐來南竹的,自然是要好好在南竹各自轉轉。
歇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來縣衙后院與林婉打了聲招呼,便打算帶著小廝離開楊柳鎮。
林婉知道這對舅甥來蜀地既是游學更為增長見識,自然不會攔著他們,不過就這樣讓他們出去,就算兩人身邊的小廝都有不俗的身手,林婉依然覺得很有些放心,便提出讓林八給他們當向導。
林八曾是斥候,不但方向感極強,野外的生存能力也極強,來了南竹之后,更是走遍了南竹的山山水水,雖說只來了南竹半年多,林八對南竹地理形勢的了解甚至已經遠遠超過南竹的原住民了。
林鴻泊有心拒絕,不待他開口,甄家寶卻已經搶先點了頭。
如此原本被林大留在林婉身邊的林八便成了林鴻泊和甄家寶的臨時向導。
林鴻泊和甄家寶這一去便是將近十日,再回到楊柳鎮的時候,兩人都瘦了黑了,若不是臉模子沒變,林婉都要不認得他們了。
不過兩人的精神卻十分亢奮,南竹之行對他們而言實在是長了見識,收益頗豐。
兩人回到楊柳鎮打算先休整兩日,接下來便要離開南竹繼續去完成出京之前制訂的計劃。
第一站便是前往渝州城拜訪稽康,既是給林文博送信給稽康,也順便看看渝州的情況,心里自然存了與南竹比較的小心思。
第二站則是前往川蜀腹地的蓉城拜訪青城書院的山長并與青城書院的學子們進行交流學習,這一站的時間便會長些,預計會在青城書院待半年左右。
這兩站是計劃內必須要完成的事,爾后的行程便要根據在青城書院的交流學習情況再定,也許還會去其他地方再看看,也許直接從蓉城返回京城。
“也就是說不會再來南竹了?”林婉有些遺憾地看著面前的兩個人“黑人”道。
林鴻泊悄悄地在林婉高高挺起的肚子上溜了一眼,心里也是很有些遺憾,難得有機會來南竹,卻連小外甥都沒能見上一面便要離開。
只是主導此行是甄家寶,再之林鴻泊到底還年少,心性跳脫,向往的更是天馬行空的日子,這點遺憾一閃便被他拋開了。
只見他笑嘻嘻地看著林婉道:“姐夫來南竹不足一年便有如今的成績,用不了幾年你們便能回京城,到時咱們京城見!”
這話林婉愛聽,卻還是嗔了林鴻泊一眼:“你倒是會逗三姐開心!好了,趕緊回隔壁歇著去,你們這個樣子若是讓三嬸看到,不知該多有傷心!”
原本打算在楊柳鎮休整兩日便重新啟程的林鴻泊甄家寶二人,最終也沒能如期成行。
因為在他們打算重新啟程的那日凌晨,林婉發動了。
為了不失去這個與外甥見面的機會,林鴻泊硬是在南竹多留了兩日。
林婉這次生產實在算不上順利,說是凌晨發動,事實上在前一日午時林婉便已經見紅了。
之前張嬤嬤也用蘇氏也好,都有給林婉做過一些普及,林婉自是知道這樣的見紅離真正生產還有些時間,索性便沒有將見紅這事說出來,免得大家都跟著緊張。
當然林婉也不是盲目的,實在是因為身體的感覺與往常并沒有什么兩樣,除了越來越嚴重的腰酸背痛,絲毫沒有感覺到宮縮,更不用說什么有規律的宮縮了,顯然還不到生產的時候。
接下來一直到晚上,的確一如林婉所猜想的那樣,肚子里的孩子除了偶爾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并沒有其他的情況發生。
這一夜林婉睡得也十分安穩,直到寅時三刻左右,林婉突然被一種奇怪的感覺驚醒。
林婉震驚地發現自己居然“尿床”了,而且人明明已經醒來依然無法控制尿床的感覺。
到這一刻就算林婉再沒有生產的經驗,睡得再迷糊,心里也明白了,這是破水了!
剛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一陣疼痛感便從腹部傳來,毫無防備的林婉不由悶哼出聲。
因為林婉的產期臨近,除了在外間守夜的司琴和絲竹,葉深也沒再去書房歇息,而是留在了臥房。
林婉的這一聲悶哼雖說聲音不大,依然驚醒了里外淺眠的三人。
率先驚醒的便是睡在林婉身邊的葉深。
葉深快速從床坐起,拿起放在床邊的火折子便將燈點上,嘴里連聲問道:“婉婉怎么了?可是腳又抽筋了?”
這個時候,葉深并沒有第一時間想到林婉已然發動,而只是以為林婉腿抽筋了。
待他點上燈回頭看到林婉發白的臉上都是汗珠才發現異常,同時聽到林婉的聲音:“破水了,要生了。”
本已經被驚醒的司琴和絲竹,瞬間便忙了起來。
按事先定好的章程,司琴往張嬤嬤那里通知張嬤嬤和穩婆,爾后便往齊家請春草和蘇氏。
絲竹直奔廚房通知廚娘給林婉準備吃食并準備生產用水。
原本安靜的縣衙后院,瞬間便熱鬧了起來。
葉深心里是有些慌亂的,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跪坐在床上愣愣地看著林婉,直到扛過了第一波宮縮的林婉伸手推了他一把,才醒悟過來,慌忙從床上下來胡亂扯了件外袍穿上,抱起林婉便往早就備好的產房去。
之前葉深向張嬤嬤細細了解過女人生產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林婉這種先破水再有宮縮的是生產中風險比較大的一種情況,張嬤嬤便有特別的叮囑。
短暫的慌亂之后,表面上葉深是漸漸冷靜下來了,心里卻如有驚濤駭浪。
葉深心里害怕啊,甚至有那么一瞬間生出了不該要孩子的念頭來。
張嬤嬤的動作很快,葉深剛將林婉送進產房,張嬤嬤人便到了。
從楊柳鎮請來的穩婆動作就慢了許多。
連住在縣衙外的春草和蘇氏都趕來了,那穩婆才慢悠悠地過來。
這讓葉深很不高興,只不過現在不是發作的時候,總得等林婉平安生下孩子再說。
雖說寅時三刻便破了水,孩子卻似乎還沒在肚子里待夠,硬是在林婉的肚子里又待了整整六個時辰,直到申時口含參片幾近脫力的林婉才在張嬤嬤的一聲聲鼓勵以及蘇氏的巧勁推動下將孩子生了下來。
被疼痛折磨了整整六個時辰的林婉看都沒看孩子一眼,更不知道自己生出來的是兒子還是女兒,便在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聲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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