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推算下來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柳老是晉王故意留給衛離落的。而衛離落和蕭丞差點命隕回京途中，同樣是官道返京的柳老卻能波瀾不驚極其順利的就到了安陽，這也就佐證了衛離落之前的猜想。

衛離落換好衣服就快要走到門口，卻被蘇念喊住，“姐姐，”蘇念言辭顯得有些急切，“回來要記得好好吃飯。”

衛離落看到蘇念眼中閃爍著淚光，覺得這話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哪里奇怪，以為她是害怕自己出事，“別擔心，我很快就會回來，我還要驗驗念兒的千機琴練的如何了。”衛離落微笑著安慰道。

“郡主殿下，圣上還在侯著呢！”洪公公在一旁催促到。

“公公帶路吧！”衛離落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為今之計，只有見招拆招。

清者自清！衛離落你是要保護衛國的人，不能被眼前的困難喝退，你的母親、兄長、還有小不點都對你寄予厚望，還有蘇念一家的冤案等你去沉雪。

再一次步入圣天子的大殿，衛離落的心情比上次還要凝重。

衛離落繞過大殿的中閣，注意到上次來時引靈救活的蘭花，此刻還在開著，散發著空幽的冥香。

“來了！”圣天子對著前來的衛離落說。

“臣叩拜天子圣安，請問圣躬安和否？”衛離落看了一旁侍立的李景渲和跪在地上的李景泓一眼，掀開衣擺下拜。

“你可知罪？”

“臣何罪之有望圣上明示！”衛離落穩住心神答到。

“哼！還裝作若無其事！”李長淵狠狠地將案上的一個奏折砸在了地上，“毒害百姓，權越東宮，擅自罷免朝廷命官，最重要的是構陷皇子！”

“你認不認罪？你若認罪，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兵權交出來，留你一命，回南境去吧！”

“這罪過萬死難辭其咎！”衛離落咬牙切齒的說到。

什么叫最重要的罪名是構陷皇子，難道那上千條的人命還比不上一個皇子的清名嗎？若果真她犯下那樣的滔天罪行，那圣天子又有什么資格來寬恕她呢！就因為他年少的時候愛慕自己的母親嗎

一下子，衛離落心中涌出很多東西，腦海中閃現蘇念之前跟她說過的，或許圣天子并非不知百姓怨聲載道，他只是不想管，衛離落覺得胸腔中生起一股無名的怒火，橫沖直撞，但同時又覺得特別哀戚。

“那你就是找死了！”圣天子震怒，一拳捶在了案上。

“如此滔天大罪，臣不敢認！”衛離落跪直了身體。

“毒害百姓，另有其人，太子乃未來衛國圣主，臣不敢有所僭越，罷免朝廷命官，乃是太子輔國所為，而構陷皇子，臣，從未在圣上面前說過太子殿下與晉王殿下任何的不好。”

“你倒推得干凈！”

“望圣天子明鑒！”衛離落不卑不亢的說到。

“父皇要給兒臣主持公道啊！”晉王一下跪在了地上哀求到。

“臣斗膽問一句，晉王殿下要什么公道呢？”

“晉王監察賑災，可染疫的災民幸存一成不到，晉王殿下的失職不該一悔嗎？”衛離落對著晉王詰問道。

“兒臣是有失職之罪，兒臣自接旨以來，夙興夜寐，年年防饑，夜夜防盜，恐傷圣明，可若不是這毒婦故意坑害，設計陷害兒臣，怎會有這么多衛國子民無辜喪命，先是說前線士卒家眷受害，推舉兒臣監戶部賑災，實則早就在井水之中下了毒，若不是遇見明醫圣手，理清了那毒的特性，兒臣縱然是百口也洗不清罪名。”晉王對著李長淵苦苦哀求到。

“晉王說我下毒，可有證據？”衛離落被晉王倒打一耙的本領深深折服，明明罪惡滔天，卻還能言辭懇切的將罪都推到她身上。

“敢問兩月之前，郡主是不是去了青禾？”

“是！”

“那我在朝堂之上問郡主從何得知青禾流民成災，郡主為何不說親眼目睹，難道是害怕百官知道郡主去過青禾，做過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就算我去過青禾，又怎么就能說明毒是我下的呢？”衛離落再一次問。她當時托詞說是屬下家眷前來投奔，才知青禾情況，是不想暴露蘇念的身份，現在卻被晉王揪住了這一點。衛離落心中存疑，明明她已經坐實了假傳圣旨的罪名，可為什么李景渲卻避重就輕，只在圣天子面前告發青禾投毒一事呢？衛離落心中的疑惑越發不解，她感到有些事情已經漸漸超出了她的掌控。

“當然，如若沒有證據，兒臣也不敢在父皇面前誣陷功臣！”晉王對著李長淵叩首起身繼續說，“兒臣已經派人去皇家別苑搜尋證據了。”

“放肆！”李長淵怒道，“愚蠢！”

“兒臣已經顧不得這么多了，上千條的人命，兒臣身為皇族子嗣如何背負得起，事急從權，還望父皇贖罪，若真找不到任何證據，兒臣愿向郡主披荊謝罪。”

衛離落此刻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更糊涂了，若府中真的有指明是她下毒的證據，那就只能是柳老，可晉王如何能算到她一定會把柳老帶回京呢？

退一步說，晉王真的會以為衛老大府只單單是駐守了從南境帶回的那幾個兵嗎？衛離落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想要攻破衛老大府，并非那么容易的事情。

且看蘇念于堂前正襟危坐，雙手按琴止聲，目光直視那闖入院中的一隊披甲執兵的精銳。

“來人，把他們全部拿下！”說話之人正是伊沛，看來是把傷養好，又出來作惡了。

伊沛將目光對準安坐堂前的蘇念，“死到臨頭，還有閑情逸致撫琴！真是跟你那死要面子的主子一個德行。”

蘇念抬眸，溫婉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冰冷的肅殺之意。

雙手撥弦，樂起，大漠金戈破陣之勢，千機琴弦動觸發暗室機戈，霎時院中四面墻上機關齊發，暗器劍弩以雷霆之勢向院中的不速之客襲去。“姐姐，可以教念兒習武嗎？念兒不想永遠站在姐姐的身后。”

衛離落拉起蘇念纖細的小手，“這手這么好看，可不適合練劍哦，姐姐教你彈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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