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或許是陳繹的力道太大,或許,是默歡根本沒有防備,只見那青絲,竟順著陳繹的手勁兒,從頭皮上瞬間滑下,落在了陳繹的手心里。
默歡,還是初見時的短發,干脆,清爽,整張臉,沒有了長發的遮擋,更顯活潑與靈動。
美則美已,只是,這顏色莫名其妙。
漆紅的長廊,幽深的廊口,只有陳繹,握著那濃密的長發,突兀地站在那,只覺風,穿過微涼的虎口,使整個人,都精神很多。
我去!
你是我的!
多么霸氣,多么總裁啊,這要是說出去,肯定是小說和影視劇中的精彩橋段,俘獲一眾少女心,粉紅泡泡會爆棚啊。
這就是戀愛表白的名場面啊。
可情節擱到自己身上,配上青樓的贖身契背景,再往表白上想,就是自作多情了!
那是一個女人的不光彩的出身,跟隨一生,不足為外人道出的過往。
人家一穿來就是一個大小姐,大帥哥,這可好,一個青樓的妓!
可,絕不是那些煙花女人能比,更絕非煙花之人。
她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痛處。
對,雖然從未見面的宿主,可她就是這么篤定!
“想不到陳大將軍,也有乘人之危的時候?”默歡淡淡一笑,纖纖食指,揚開了陳繹的下巴,昂著頭,盯著陳繹看。
“哦?”陳繹倒抽了一口涼氣,拉回了自己的思緒和視線,疑惑地低頭,悶哼一聲。№Ⅰ№Ⅰ
她這是在干嘛?調戲本將軍?
真是無法無天!
“本宮贖身自紅舫,是一輩子的夢想,而今好不容易贖了身,可以過上屬于自己的生活,陳將軍,握著本宮的贖身契不放,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用途?”
默歡替所有古代的女子悲涼!
從出生到現在,他們不是從父就是從夫,甚至淪為男人的附屬品和玩物,她們自己,沒有抉擇權,更沒有決定權,等于白來世上走一遭。
就如此刻的自己,脫了紅舫,難道,還要重新歸于陳繹,聽候使喚,永遠沒有自我嗎?
她,默歡,永遠只屬于自己!
“一個女人,有什么用途。”№Ⅰ№Ⅰ
默歡的話,讓陳繹微微一怔,不禁慣常地一笑置之。
什么屁話?女人,就沒用途?
“嘿,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女人怎么了?所有男人能做的事,女人都能做,男女本就平等,甚至理應女人更勝一籌,你有什么資格歧視女性?”
默歡憤怒地站在陳繹身前,說的話,一字一頓,聲音大的更是震耳朵。
更讓陳繹震驚的是,她的觀點。
男女平等,從未聽說。
自古男人征戰沙場,求取功名,女人固守宅家,談什么平等?怎么平等?
“我覺得……。”
陳繹囁嚅著嘴唇,想要辯白兩句。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Ⅰ№Ⅰ
默歡不滿地打斷了陳繹的話,他所有的辯解,都是他不尊重女性的證據。
如此沙豬的想法,真是醉了!
不給他上上政治課,真是對不起自己的未來高科技人的身份!
“陳繹,所有女人,不論對于家庭還是社會,她們付出的更多,更辛苦,你憑什么認為她們沒有用途?難道她們只會暖床,燒飯,生孩子,沒有自己的人格和思想嗎?”
默歡說的是振振有詞,可陳繹聽的一頭霧水,一句一句地分析,才明白:她這是替女人抱不平!
“你想有什么用途?”
“我,我當然要有自己的一番作為,不會屈于男人之后,在我們的世界里,女人也是有自己事業的,就算穿越到古代,我也不會失去自我。”№Ⅰ№Ⅰ
“你的世界,女人如此不知羞,經常把暖床、生子之事,說出口嗎?”
陳繹挑著一雙鷹眼,盯著默歡的臉。
“額?那倒不是!你別轉移話題,贖身契還我。”
默歡第一次,聽陳繹說這么長的句子,一時間還有點對答不上來,竟也雙頰泛過緋紅,掩飾拘緊地結束女權的爭辯。
陳繹盯著默歡的雙頰,發現這個女人,很有趣。
可走廊暗處,卻有淡淡地輕功飛過的聲音。
陳繹皺緊眉,側耳傾聽。
眨眼間,不知從何處飛來的一道系著紅綾的暗器,嗖的一下,朝默歡飛去。
“小心!”
陳繹看到那抹紅綾,一個飛身,躍到默歡向前,腳尖輕掂一下地面,便抱著默歡,飛身躍出窗外!№Ⅰ№Ⅰ
好險!
默歡偎在陳繹胸前,低頭的剎那,又看見一支暗器,從陳繹的耳邊飛過!
陳繹抱著默歡,在空中漫步,最后落于白雪覆蓋的樹枝上。
向下看!
空曠的雪地,沒有追蹤者的影子!
默歡才長長吁了一口氣!
玩的就是心跳嗎?
你丫的,太恐怖!
這又是誰,來取她的性命?
真是,自己不惹麻煩,麻煩卻總是自主上門。
“沒事了!”陳繹站在樹枝間,一雙鷹眼,打量了方圓百丈,才稍稍安心。
大地,白茫茫地一片。№Ⅰ№Ⅰ
站在樹枝上,好像伸手,就能摘下一抹陽光。
身邊的陳繹,長袍被風吹的颯颯作響,一張臉,卻更顯淡定從容,處亂不驚的大氣之姿,讓人有一種可以托付終生的安全與依賴。
默歡的心,有片刻的溫暖!
幾次救自己于水火,緣份不淺!
只是,處處充滿殺機!
這是孽緣還是善緣!
“陳繹,是不是你,救我于水井中?”默歡的聲音,突然變得柔軟。
“不是。”
陳繹擁著默歡的手,有片刻的收緊。
“謝謝你!如此照顧我。”
“憑什么認為是我?”
“直覺。你沒聽過嗎,女人的第六感,那是神奇地準。你放心,以后,我也會盡一切能力,保護你。”
默歡嘻嘻笑著,偎在陳繹的胸前,心里,從未有過的踏實。
“……。”陳繹看著樹影波動下的俊臉,沒來由地心里亮堂很多,就像這陽光,射進他的心里。
“世道顯惡,你,多加小心。”
陳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從來不與人論交情,這是在跟一個姑娘胡說什么?
“對了,你為啥救了我,還要躲著桃然?裝作冷漠的樣子?”
默歡疑惑地問。
“不是我。”
陳繹的臉,又恢復了以往的冷若冰霜,腋下夾著默歡,嘩啦啦地平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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