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兒回到房里很快就躺下準備睡了,陳海潮走到她窗邊聽動靜她都知道,估計是范梨花擔心她因為離婚的事想不開。
她本來想讓陳海潮回去不用擔心,猶豫一下又沒出聲。就算她讓陳海潮回去,估計陳海潮也不會馬上離開。陳海潮看著像是沒心沒肺的人,對人還是挺實誠的。
終于聽到陳海潮離開的腳步聲,李恬兒翻身傻笑了一下。明明可以安然入睡,倒因為別人擔心她而心神不寧不能好好休息。
一夜無話,早上李恬兒像平常一樣起來在院子里洗漱,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吵吵嚷嚷。
安琪臨時跟范梨花來到小烏村什么都沒帶,昨晚昨睡前發現這里用水不方便,想洗把熱水臉和腳都似乎很困難,早上起來洗了把冷水臉找范梨花要毛巾擦臉,范梨花隨手扯了一條毛巾給她,她才拿到手里就被陳江潮給搶了過去。
陳江潮不許安琪用他的新毛巾,安琪也沒想到范梨花給她拿的是別人用過的毛巾,她還嫌棄呢,和陳江潮吵了起來。
范梨花上前勸架,只能哄安琪不要介意,家里沒有新毛巾了,讓她用陳云潮的舊毛巾隨便擦把臉吧。
陳云潮很少回家,毛幣干搓搓的扎人,安琪拿在手里摸一下又嫌棄地甩回給范梨花。這一幕剛好被從房間出來的陳海潮看到,他上前拉過母親,朝安琪兇道:
“你是什么金貴的臉,擦個毛巾還挑三挑四的。我嫂子長得比你好看多了,她從來不會嫌這嫌那,你嫌棄我們家條件不好也沒人留你在這呆著,我看你還是趕緊走吧,在這里礙眼礙事。”
陳海潮平時說話嘻皮笑臉沒個正形,這時說話鏗鏘有力義正詞嚴,把范梨花看得一愣一愣的。把安琪聽得一抖一抖的。
安琪抓著范梨花到小烏村來,那是為了報復陳云潮對她始亂終棄的,眼看著報復計劃進展順利,她怕一時大意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不是挑剔啦,只是還不太習慣。都什么年代了,這里怎么也不裝自來水呢,挑水太麻煩了,用一點水都感覺好內疚似的。”
安琪呵呵笑了。
范梨花趁機讓小兒子送大兒子去學校。
“我又不是傻子自己能去上學。”
陳江潮說完抓起兩個餅子走了出去,看到李恬兒,他馬上憨憨地笑著問好,然后又說下午放學要去種植基地幫忙。
李恬兒點點頭,目前陳江潮高大的身影背著一只墨綠書包消失在籬笆轉角。
安琪的話倒提醒了李恬兒,她只想著等她致富以后,能讓村里的老人不用再受農活困擾,不被兒女嫌棄是負擔,能老有所養,倒沒想到過幫村里通上自來水。
小烏村家庭條件稍微好點的,都在自家小院里打井裝上壓水泵,吃水也不算困難。陳家本來條件不算太差,打一口水井的錢還是有的,只是范梨花太摳,不舍得用陳云潮寄回來的錢打井,能指使兒媳婦去挑水,也沒覺得生活有什么不方便。
李恬兒現在是不用挑水了,她做仙姑給人看病以后范梨花主動接過挑水的活,陳江潮的傻病好了以后,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挑水把水缸裝滿。
冰天雪地挑水又辛苦又危險,李恬兒深深記得成為李桃花第一次打水就在井旁摔倒了的狼狽。給村里通自來水,給村里修路,給村里建最好的學校……
腦子里突然冒出許多令人興奮的想法。在這些宏愿面前,和陳云潮的婚姻結局簡直不值一提。
“我準備好了,你看是現在去辦手續還是等陳云潮回來。我的時間比較緊,不喜歡拖拖拉拉。”
李恬兒颯爽英姿地站在門口,好像一道光晃到了安琪的眼睛,安琪伸手遮著半邊臉隨后看向范梨花。昨晚范梨花說今天一早就去村里給陳云潮和李桃花開離婚介紹信,現在女方先說出來了,倒省了她再提醒她們了。
村干部當然是向著李桃花的,李桃花的人參種植基地現在可是小烏村的希望,登記在冊六十歲以上的老人有三十多位,一年以后要是拿不出錢給他們發生活補助,那他們這屆村干部就別想再干下去了。老人們倔強起來,能住到村部讓干部們管吃管喝,讓他們為自己空口白牙說大話負責。
李恬兒微微笑,讓村領導不用顧及什么,更不用勸和,她和陳云潮的婚姻走到了盡頭,彼此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
安琪站在村部門外,李恬兒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
陳云潮不配有這么好的媳婦!讓他們離婚真是太對了!到時候讓陳云潮竹籃打水一場空,才知道他失去的是什么。
進進出出的村民不時望一眼安琪,安琪干脆躲遠一點,站在大樹底下等結果。
范梨花和李恬兒手里拿著蓋了紅章的介紹信從村部出來了。安琪站在大柳樹底下看著她們沒動,等范梨花四下找她,她才走過去。
“婦女干部說還得云潮單位開證明,才能辦下離婚證。這事還得等云潮回來才行啊。”
范梨花也是頭一次辦離婚,本來以為挺簡單,結果在村部被這個說一句那個說一句,搞得一個頭兩個大,她開始打退堂鼓了。
村干部明顯都偏向兒媳婦,范梨花這時也覺得兒媳婦除了是農村戶口,其實為人處事還是不錯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這么插一腳也不知道是不是幫了兒子的倒忙。
昨晚范梨花和安琪隨便聊了幾句,她感覺安琪好像也不是特別了解陳云潮,連陳云潮的農歷生日都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聽說陳云潮每個月要往家里寄八十塊錢,更是驚得差點掉了下巴。陳云潮的工資加各種補貼總共也才八十多塊錢,安琪擔心陳云潮把錢都寄給家里了,他在單位到底是怎么生活的。
“應該不用的,你們把手續給我,我回去辦就成了。”
安琪的表姨在縣民政局工作,只要她走走后門,給陳云潮辦離婚輕而易舉。
范梨花一直把安琪送到村口看她登上長途車才回家。她總覺得心里慌慌的,在炕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中午陳江潮放學回來吃飯,她才想起燒鍋,等陳江潮吃完飯又去上學,她才想起得去李桃花家里看看。畢竟是親家一場,人家把女兒嫁給陳家,別想過要領回去。如果兒子媳婦離婚了,李桃花肯定是要回娘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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