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介忍著痛,四處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而且越來越冷,他們得早些離開才行,鄭憶汐好歹是個女孩子,本來腦子就不好使,萬一感冒發燒了,變成真的傻瓜,他可養不起。
“我們,該往哪一個方向走?”
“這個你不需要關心,來吧,上來,我背你。”汐汐微微彎腰,她一米七的高個,背顧子介這種弱不禁風的少爺,還是可以的。
“啊……你背我?”顧子介沒有想到,汐汐會這么說,他堂堂男子漢,崴了個腳就讓女人背,簡直就是屈辱。
“不然呢,快點,一會兒就真的沒有車送我們回去了。”汐汐回頭,瞪了一眼顧子介,婆婆媽媽的,她最是討厭了。
“不可以,你扶著我走就可以了,我是男人,怎么可以讓你背呢,絕對不可以。”
懶得搭理顧子介,汐汐直接拽著他,然后快速背過身子,雙手挽著顧子介的腿,將他背了起來。
“啊……鄭憶汐,放我下來,快點。”
“顧總,你如果再這么無理取鬧的話,我真的丟下你,自己走了。”
“鄭憶汐,你放我下來,這樣,真的太丟臉了,我告訴你,我單腳跳起來特別快。”顧子介趕緊說著,這,這真的太掉價了。
“顧總,這樣哪里丟臉了,好好趴著吧,走二十分鐘左右,我們就可以在哪兒等車了,你單腳跳,兩條腿廢了,還不是得靠我,如果真的為了我好,就乖一點,這樣能省力。”汐汐輕聲說著,心里其實掛念著朵兒,現在婚禮應該結束了吧,不知道,朵兒有沒有哭,肯定在滿世界找她吧。
“……”顧子介無奈,看了看四周,鮮少有人路過,他也安心的趴在汐汐背上,這丫頭,力氣還真是大。
“顧總,你該減肥了,有點重呢,比我健身房里的啞鈴還重。”汐汐撇撇嘴,她沒想到顧子介看起來瘦,背著卻很重。
“我這身材,可是偏瘦的好吧,哪里重了。”
“……哦,您這身材,真是不怎么樣。”汐汐吐槽,她見過最好的身材,就是余洋的,那八塊腹肌,賊棒。
“切,狹隘,不懂欣賞……”顧子介捏了捏汐汐的耳朵,嚇得她差點兒松手,將他扔在地上。
“顧子介,你要是再亂碰我,信不信,我丟你滾下去,到時候四肢全廢。”汐汐咬牙切齒的叮囑,她最討厭別人碰她耳朵。
“……好好好,不碰還不行嗎?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顧子介小聲喃呢著,心里卻很溫暖,他突然很喜歡她叫他的名字。因為這樣聽起來,兩人的關系親近些。
“你才是狗。”
“我說你是犬,不是狗,乖啊。”
“不還是狗嗎?顧子介,你真是嘴里吐不出象牙。”汐汐無語,要不是她天生善良,這個顧子介絕對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顧子介頭靠在汐汐肩膀上,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換了很多女人,談了很多戀愛,唯有這一次,他聽到了心跳的聲音……
余暉下,一個女人,叼著根狗尾巴草,背著一個男人,慢步走著,畫面雖然詭異,卻也溫馨。
司徒冕背著朵兒走了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個合作伙伴開的“心事閣”,想著朵兒心情不好,索性就帶著她進去瞧一瞧。
“在電話簿找到一個叫白席的名字,打過去。”
朵兒接過司徒冕遞過來的手機,抹了抹眼淚,按著他的要求,很快找到那個名字,撥通了電話,然后將手機放在他的耳邊。
“司徒少爺,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了?”
“你在季家的婚宴,還是在你爸的公司里?”司徒冕淡淡地問。
“現在,在洗手間馬桶上,你來不來啊?我等你喲。”白席開著玩笑。
“滾。”司徒冕皺著眉頭,脫口而出便是這個字。
朵兒聽到了,也忍不住笑了,這個白席,還真是有意思,竟然敢這般調戲司徒冕。
“粗魯……季家婚宴,我肯定在啊,你在哪兒,需要我過來陪你喝幾杯?”白席正了正聲,收起了他吊兒郎當的語氣。
“你說的合作條件,我答應。你現在,讓你的員工留下來一個,五分鐘內將心事閣清場,我和我未婚妻,想進去玩一會兒。”
“可你知道的,那是我姐開的,所以,你應該給她打電話啊。”
“少廢話,我就想知道,合作,你是要還是不要?”司徒冕絲毫沒有耐心,仿佛白席再拒絕一次,就死無葬身之地一般。
“……好,沒問題,司徒少爺進入吧,五分鐘內按照你的要求,一定達成。”
“恩。”
電話掛斷了,朵兒拿著手機,不明所以的看著司徒冕“什么五分鐘,我們要去這里面玩什么?”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們進去吧。”
很快,人們從另外一個門離開,唯一一個女員工留了下來,恭恭敬敬的帶著司徒冕和朵兒進去。
走進去,朵兒才看到,四處都是玻璃,里面倒映著司徒冕背著她的影子,特別的清晰,他很帥也很細心,知道她穿著裙子,所以手一直小心翼翼地扶著,并且堅持了這么久。
“司徒冕,你累不累啊,不然,放我下來吧。”
“噓!安靜一點,馬上就到了。”
“好吧。”
來到這兒,朵兒覺得,仿佛整個人被扒開了一樣,透明純粹,而且一路上都有輕音樂,但音量很小,需要靜心聽才能聽清楚。
走過了玻璃路,就到了一段忽明忽暗的燈光路,期間音樂聲變大,此起彼伏,里面包含著很多樂器的聲音,煩躁的人聽了更是煩躁,心靜的聽了更是心靜。
真是奇怪,這兒既不像展覽館,也不像科技館,名字叫“心事閣”,難道是心里治療所?
很快,司徒冕微微蹲下,將她放下來“腿有沒有麻?”
“沒有,這到底是哪里?”朵兒疑惑的看著,現在,她的面前是完全透明的兩個玻璃隔間,玻璃門上寫著四個銀白色的字“心事自語。”
“司徒少爺,您是要陪著你夫人一起進去,還是?”女員工輕聲問。
“不了,我在隔壁看著她就好。”司徒冕說著,替朵兒打開了門。
“進去吧,里面是完全隔音的,我就坐在你對面守著,你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吧,發泄完,就讓一切歸零,以后,不許再為他這種男人掉眼淚。”
“你也相信這些?”朵兒整理著裙子,這完全不像司徒冕的風格啊。
“我信不信,無所謂。你信便好,去吧。”司徒冕微笑,這是白席姐姐白夢思的構想,時隔多年,終究是實現了,今天就當是來考察了。
“可是,我不會啊,要怎么說?”
“司徒夫人不必擔心,里面是全智能的,它會提醒你該做什么,你只需要跟著指令走就好。”女員工趕緊解釋。
“恩?”朵兒點點頭,看了司徒冕一眼。
“去吧,就當去玩,它就是一個情緒發泄室,今天,只屬于你一個人,任何人都聽不見。”司徒冕摸摸朵兒的腦袋,他知道,她害怕心底的脆弱被展示。
“好。”
聽到司徒冕這么說,她才心安的走進玻璃隔間里,關上門的那一刻,玻璃間瞬間變成了灰黑色,她看到墻上閃爍著一些字“這個世界沒有感同身受。”
里面有一把大大的三角圓凳,凳子面前是玻璃操作臺,看起來的確像智能空間。
她走過去坐下,心莫名的覺得安靜,操作臺旁有一個按鈕,她輕輕點開,旁邊就有一個屏幕亮起,隨后溫柔地女聲響起。
“請問,是否需要音樂?”
朵兒點了需要,然后在輸入框里,搜索到了《夢中的婚禮》這首輕音樂,她現在,就想再聽一遍這首曲子。
“請為您的錄音設置一個密碼,該密碼不能找回,請牢記于心。錄音的有效期為三個月,屆時密碼也失效。”
朵兒設置了密碼,而且確認了三道,女聲才又響起“是否讓對面的人看到你?”
司徒冕反正都見過她這般狼狽的模樣了,現在也就沒有什么好避諱的了,想到這兒,朵兒毫不猶豫的點了“是”。
瞬間,面前的這一扇玻璃正上方變得透明,朵兒起身,便能看到對面的司徒冕坐在沙發上,喝著咖啡,看著手機。
或許是收到了提示,司徒冕也抬頭和朵兒四目相對,不過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給了一個微笑,就繼續低頭看手機了,今天的時光是留給她的,所以便不會打擾。
朵兒呶呶嘴,她知道,他肯定是在忙著工作,真是無時無刻都不會放棄賺錢,司徒冕,這樣,到底累不累?
“心事人,接下來的時光是屬于你的,希望你的悲傷和難過,只停留在這兒,心事自語,從此記錄。”
話音落去,燈光變得很暗很暗,《夢中的婚禮》這首鋼琴曲緩緩響起,過去的種種,像是噩夢,再次席卷朵兒。從進入到這里開始,里面的熏香,里面的溫度,都在影響著她的情緒,特別是這首歌,立體環繞,徘徊在她的耳畔。
朵兒重新坐下,安靜地坐著,這一天,從爺爺的失落開始,到婚禮上的鬧劇,再到遠澤和冷妍牽手宣誓,都一點一滴刻在她的心里,終于忍不住了,眼淚瞬間就流下來。
她從小,就太在乎生命,所以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特別在意,這種在意的偏執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多么的強烈。
“歐陽遠澤,你答應要娶我的,你答應這首曲子只給我的,你答應半空中的藤椅秋千是我的,為什么,分手了,還要以這種方式來折磨我……”
屋子里,昏暗的燈光下,朵兒趴在操作臺上,摟著身旁的玩偶,覺得撕心裂肺,她發誓,哭過之后,就徹底告別,告別那個曾經是她生命里二分之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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