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皺眉看著暈倒在地的人，下意識摸了摸嘴角，方才的舉動牽扯到了傷口，有點疼。他俯身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蓋好被子。

這一次他沒有再離開，而是打開了一旁的臺燈，坐在沙發上，靜靜的等床上的人醒過來。根據前幾次的經驗，這一次，用不了五分鐘，她就會醒。

陳慕靠坐在沙發上，右手肘撐在沙發上，額頭抵著右手。明明十幾歲的少年，坐姿卻老氣橫秋得有些古板。他看著床上，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算上剛剛這次，她一共醒了五次，每次醒來都像是換了個人。

整整五分鐘，床上的人醒得很準時。

蘇唐費力地睜開雙眼，好累。她目光虛無，用了很久，雙眼才對焦看著屋頂。

她這是回到了現實當中嗎？

林藍死了，方葛死了，那個第一次出任務的向明也死了。

不，不止他們，應該還有更多的人。因為，她在紀念館那個石碑上看到的人名遠遠不止那三人。起初聽到方葛這個名字就覺得很熟悉，像是在哪聽過。她一直沒有想出來，直到現在回到現實中，她才想出來。

還有那個機械的聲音說自己是什么秩序管理者的東西，它真的是這個時空的上位者嗎？

陳慕知道她醒了，見人遲遲沒下床，就知道這次回來的是蘇唐。

他上前掀開被子，就看見蘇唐背對自己蜷縮著身子，瑟瑟發抖。蘇唐也說不清自己為什么會發抖，可能是太累了。

“你，怎么了？”陳慕伸手去探她的頭，縱使他心中疑惑太多太多，可現在不是問的時候，蘇唐的樣子感覺不太好。

“我剛才做了個夢。”蘇唐背對著陳慕，看著墻壁，沒有回頭看他，自顧自地說，“很奇怪的夢。”

是夢嗎？也是現實吧。

見蘇唐沒事，陳慕悄無聲息的松了口氣，直起身子，說：“你睡了很久。”

“多久？”蘇唐扭頭，坐了起來，視線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看這空間跟裝修，她現在應該還在陳慕的家里。

“我睡了多久。”

“現在凌晨四點多。你睡了，十幾個小時。”

蘇唐大概想了想，她在異時空呆了一天一夜，差不多二十個小時。時間與現實是不對等的，按照1.5倍換算嗎？

“你，是做了夢，還是去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蘇唐聞言抬頭，沒回答問題，反而是問陳慕：“這是你家？我們沒有回學校嗎？”

回學校？

“你提出一個很有建設性的問題。”

他倒想回學校，可是蘇唐睡著了怎么都叫不醒，如同暈死了一般。如果不是蘇唐還在呼吸，他真的會帶著她上醫院。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陳慕有了猜測。他不可能抱著蘇唐送她回學校，也不可能隨便找個酒店等她醒。無奈，只能折回來，帶回家。

他回來，周芷情很開心。但是當她看到陳慕懷里的蘇唐時，眼神有一瞬間的疑惑，可到底還是被開心給蓋住了。

只要陳慕能在家里多呆一會，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當時家里只有周芷情一個人，很顯然看她的樣子，還不知道周桓家的事情。

蘇唐的狀態也一直很好，就跟睡了一般。但是一個小時前她醒了，像換了一個人，趁著他沒注意，就給陳慕來了一拳。陳慕無法理解這種狀況，只能等蘇唐醒過來再說。可蘇唐卻說她并不記得自己中途醒來過。

蘇唐接過陳慕遞過來的水，跟他說了一會話，心情也慢慢的平復。但是方葛的死，在她腦海里一直揮之不去。在戰斗的時候，雖然是林藍掌握著身子，但是她如同躲在林藍身體里的第二重人格。林藍看到的，感受到的，她都能看到感受到。

方葛跟林藍的死不是意外，不是因為戰力不敵入侵者，而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詭計。

如果是詭計，那么蘇凡他們……蘇唐不敢想。

“你，怎么了？”

陳慕見蘇唐眼睛放空，時而皺眉，時而嘆氣，問道，“你夢到了什么？”

蘇唐抬頭看向陳慕，她知道自己這種奇妙的時空穿越經歷是因為那塊石頭受到了刺激。這也就證明陳慕說的話是真的。今天發生的事情，她也只能跟陳慕一個人說。

“鐘鼓樓。”

蘇唐說了三個字，她看到陳慕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嚴肅。陳慕沒想到蘇唐的夢會與鐘鼓樓有關。他順著這三個字往下想了想，結果讓他不寒而栗。

“你知道多少？”蘇唐轉而問道，“關于那場戰役。”

那日在車上她就覺得奇怪，陳慕與她說的鐘鼓樓詭事很“不一般”，他對這件事熟悉得讓她懷疑陳慕就是當事人之一。可年紀又對不上，那會他才八歲。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陳慕是研究所的人，并且是高層。

她起初覺得一個十幾歲的小孩不可能知道這么機密的事情。但是經歷了這件事，蘇凡方葛他們一個個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少年，所以陳慕，也不是不可能。

陳慕沒有直接回答蘇唐的問題，而是說：“比你想象得要多。”

蘇唐挑眉，她沒有繼續問，陳慕不會跟她說太多，至于她自己，她需要時間去思考這一整件事。

“我們昨天沒回去，不要緊嗎？”蘇唐還知道自己是個學生，想到老鮑知道她逃課可能會氣急敗壞，蘇唐就有些發憷。

“我請過假了。”陳慕說，“莫學姐給你發了信息，鮑老師給你打過電話，我幫你接了。”

“你？”蘇唐不可置信，她跟老鮑可是以自己來大姨媽肚子疼需要回家換衣服為理由請的假，陳慕接了電話，那豈不是穿幫了。

陳慕知道蘇唐在想什么，解釋說：“讓我媽接的電話，沒穿幫。”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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