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噗嗤一聲笑了。她一拐一拐地(鞋子剛剛甩掉了一只)來到月圓面前,笑著道:“你的意思是……你家姑娘,被我們這對狗男女謀害了?有證據嗎?”
月圓怒目而視。如果不是凌絕塵拉開她,顧夜就要被這丫頭吐一臉口水——這不講衛生的死妮子!
“不是你們,還能有誰?我們姑娘都失蹤一天了,昨天晚上,最后一個見她的人,是你!!隱魂殿殿尊,別人怕你,我可不怕!!只希望,我們姑娘能在黃泉路上走慢點兒,等著我趕上她……”
月圓的眼淚緩緩滴落。她的姑娘啊,才十七歲的花樣年華,有著大好的前途,很多理想抱負都未曾展露,就這么……被這對狗男女給害了!
顧夜忍笑忍得腸子疼。凌絕塵卻不樂意了,什么黃泉路,什么亂七八糟的!他考慮要不要把這丫頭換掉,換個靠譜的跟著媳婦兒。隱魈上次好像說過,隱衛訓練營里有倆小姑娘資質不錯來著!
“你姑娘沒死!沒聽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你家姑娘屬于打不死的小強。月圓小姑娘,你就別可著勁地作死了,等你家姑娘回來,看到你的一命嗚呼,該有多難過啊!”比起不長命的好人,顧夜更愿意做個禍害。
“你才禍害,你才小強!你個只會勾搭人的狐貍精!呸!”月圓雙手被禁錮住,腳伸得長長的去踢顧夜,還沖她吐口水。
臟死了!顧夜往后退了退,心中暗自得意:原來她還有做狐貍精的潛質,這算是是開發出她的新天賦了嗎?或許在世人眼中,她讓高冷戰神寧王拜倒在石榴裙下,也是有魅惑人的本事吧。
“算了,不跟你個小丫頭一般見識。清者自清,等你家姑娘平安歸來后,你就知道你錯得多么離譜了!”顧夜舉目四望,尋找她那只甩脫的鞋子。
凌絕塵這位隱魂殿殿尊,在眾目睽睽之下,撿起了飛到門邊的厚底鞋子,單膝跪在媳婦面前,把她裹著厚厚毛線襪的小腳放在自己膝蓋上,輕柔地幫她穿上了鞋子。
月圓眼睛都快瞪出血來了!這些溫柔、這樣的眷顧,本來都該屬于她們姑娘的。這個該死的狐貍精,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搶走了本該屬于他們姑娘的一切!
而門外看熱鬧的江湖人,看到殿尊給他夫人穿鞋子,卻一點都沒覺得損害了他的形象。隱魂殿殿尊的威名,早已深入人心。他做這些仿佛都是理所當然的。要換了別人,肯定會被取笑妻管嚴的。
凌絕塵扶著媳婦上樓,經過月圓的時候,給她一個“蠢貨”的眼神,讓她自己體會。一場鬧劇全是因為這丫頭的蠢引起的,這不怎么聰明的丫鬟,還是換掉好。
這冷冷的一瞥,讓月圓如澆了一盆冰水,瞬間冷靜下來。她終于開始用腦子認真分析和思索了——殿尊(王爺)從來就不是個多情的人,甚至有些冷情。
在遇到她們姑娘之前,從未傳出過緋聞,也未曾跟年輕姑娘糾纏過。王爺跟王妃正新婚,濃情蜜意,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黏在一塊兒,怎么可能才幾日不見,就移情別戀?
突然,她眼眸一凝。剛剛那鞋子……那狐貍精……咳咳,那女子的身高,去掉鞋底的高度,不正好跟她們姑娘的身高吻合嗎?還有說話的語氣、語調,戲謔的口吻……
月圓真想把自己給敲暈過去——她到底干了什么?指著自己姑娘的鼻子,罵她狐貍精,譴責她跟她相公在一起。借用姑娘口中經常出現的一個詞——她真是蠢哭了!
“四統領,你放開我,我去……”月圓的話語,被一聲暴喝打斷了。
“站住!”靳陌染攔在樓梯旁,兇狠地看著這對狗男女。
顧夜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慵懶地道:“就憑你?一個被封住內力的人,也想攔住我們?知不知道何為‘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靳陌染心里很明鏡,自己即便在全盛時期,對上隱魂殿殿尊,也未必能在對方手上全身而退。他心中暗罵:臭女人,惹誰不好,偏偏惹上這尊煞神。
“把人交出來!要不然,老子把你的丑事全抖落出來,撕開你身上最后的遮羞布!”靳陌染心里犯怯,卻硬挺著道。
“哦?夫君,你到底有什么把柄攥在他的手上?讓他從梁靜茹那兒獲得了《勇氣》,敢一絲內力全無,公然跟你叫板?”顧夜俏眸含笑,斜睨了自家老公一眼。
凌絕塵聲音看似清冷,卻包含神情地道:“除了你,沒什么能成為我的把柄和弱點。”
“哼!如果寧王要是知道,你對他的王妃愛而不得,施以毒手。你覺得他會放過你嗎?不知道戰場上的王者,和江湖上的王者對上,是何等的精彩,老子拭目以待!”靳陌染發出一聲獰笑,心中竟隱隱有些期待。
顧夜差點笑出聲來。她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把柄呢!寧王和隱魂殿殿尊是同一人,讓他們決斗,難道開啟老頑童的“左右手搏擊之法”,來一段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客棧角落里的秦夢萱,突然瞪圓了眼睛,失聲道:“什么?寧王妃遭了毒手?為什么?她是絕世小神醫啊,救了那么多人,將來還要造福更多的黎民百姓。隱魂殿殿尊就可以草菅人命了嗎?”
擠在圍觀者之中的秦宗英,恨不得沖上去堵住自家閨女的嘴巴。隱魂殿在江湖中是凌駕于武林八大家之上的存在,殿尊更是只能尊敬不能得罪的主兒。這人喜怒無常、睚眥必報,閨女這是給醫王閣招禍啊!
凌絕塵依然一副高冷模樣,不屑于解釋。顧夜卻不愿自家老公蒙受不白之冤:“這位姑娘,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光憑著這位的一面之詞,就妄下結論,未免有些草率了吧!”
秦夢萱咬著嘴唇,盡管有些害怕,還是繼續道:“靳大哥不是信口開河之人……”
“靳陌染,森國暗衛統領兼教頭,表面上是森國老皇帝的親信,實則為音妃賣命。潛入炎國,是為了帶回‘小神醫’,死活不論!姑娘出身醫王閣,乃名門正派,可不要被此人蒙蔽。”凌絕塵聲音如寒冰,揭穿了靳陌染的老底。
門外一片嘩然。什么?這黑衣人是森國的間諜?妄圖劫走小神醫?還倒打一耙,污蔑隱魂殿的殿尊?實在是太可惡了!江湖人雖然不問朝堂之事,大部分還是有一腔愛國之心的。
剛剛殿尊夫人說什么?說此人沒了內力?抓住他,交給皇帝,還能小立一功呢!客棧外的江湖人士,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靳陌染一見,好漢不吃眼前虧,從懷里掏出一個粉紅色小圓球,往客棧門口的方向一扔。小圓球落地時,爆起濃濃的粉色煙霧。江湖人小心翼翼穿過煙霧的時候,森國“間諜”已經不見了!
“他被封住了內力,定然跑不遠,追!”江湖人士紛紛離開客棧,全城搜捕。可憐的靳陌染,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過,頂級高手畢竟不凡,很快江湖俠士們就失去了他的蹤跡。所有來拜壽的江湖人幾乎都行動起來,對全縣展開地毯式搜索,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顧夜看向靳陌染逃走的方向,很不厚道地嘿嘿笑了幾聲。老公絕對是故意的,這小心眼的,一定是報他劫走媳婦的仇呢!不過,敢動本姑娘,的確該讓他吃吃苦頭!
顧夜跟著老公進了他的房間,卸下臉上的易容,換回了自己的衣裳。她讓老公把她從窗戶抱下去,繞到客棧正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隱魃已經放開月圓,并且幫她把脫臼的胳膊復位。月圓看著自家姑娘很招搖的進來,想起自己干的蠢事,弱弱地喊了一句:“姑娘!”
秦夢萱小姑娘朝著顧夜撲了過來,給她又是把脈,又是檢查身體零件兒,見她沒事才松了一口氣。她放下了懸著的心,帶著幾分哭腔地道:“姐姐去哪兒了?害我們一陣好找!”
“出城辦了點小事。出門比較早,就沒打擾你們。這是……怎么了?”顧夜看著客棧里一片狼藉,很不走心地問了一句。
客棧掌柜的愁眉苦臉地走過來,道:“跟你一起的那位車夫,還有姑娘的丫鬟,不知道怎么就打起來了。你看……”
“平時吵吵鬧鬧就算了,怎么還打出火氣來了?”顧夜又對客棧掌柜道,“放心,店里的損失算我的!”
掌柜松了一口氣,老臉上終于撥云見日。月圓把銀子給了他,打發走他后,嘟著嘴巴道,“姓靳的那家伙,非說我把您給藏起來了。讓我交出來。您出門的時候,也沒告訴奴婢一聲。奴婢上哪變個姑娘交給他。姓靳的一個不爽,就動起手來了!”
“不行,這事是他先挑的頭,這賠償得讓他承擔一半。他人呢?不會怕賠銀子,畏罪潛逃了吧?”顧夜裝得還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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