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由不得人不深思了。
其實顧湘宜與江如畫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何苦這一次次的要害顧湘宜的命?若說顧湘宜擋了她的路,也說不通,畢竟她是有兒子的,兒子想襲爵那要除掉的應該是家中唯一的嫡子顧以浩,而顧芳宜要是想出嫁也跟顧湘宜不發生沖突,利益這方面顧湘宜沒有擋著她的路的地方。
既然不是利益,那便是私仇了。
顧湘宜眼神微瞇,將剩下的藥底一干二凈,對顧斐說:“姑母,我想不通為何江娘子寧可手上沾血也要害死我。”
“這個姑母也有些想不通。”顧斐微微嘆氣道:“她身份低賤,但你父親當年格外喜歡,于是將她迎進了府內,我一直都不同意,可那時我已經嫁人了,你父親即使是我弟弟,可他家里的家事我總過問也是不好的。”
“那姑母有沒有懷疑過,我娘的死于她有何干?”
這話讓顧斐的手微微一頓。
顧湘宜趁熱打鐵道:“大夫人身邊的羅榮之前招供了是大夫人陷害的我娘,可他咬死不承認是大夫人害死了我娘,既然已經招供了,為何這件事他不承認?唯一的可能就是大夫人并沒有做過。”
“而葉媽媽同我說,我娘很疼愛我,絕不可能將我一個人獨留在世上她去自盡的,她知道這院子里住的都是豺狼虎豹,怎么放心我一個人?所以她應該是被人害死的。我與江氏并沒有很大的仇怨,只有她將我娘害死,現在怕我查出所以打算滅我的口,這點是唯一能說清楚的地方。”
這話讓顧斐豁然開朗,眼神看向織碧園所在的方向,半晌咬緊牙關說:“江氏那個賤人!”
“姑母別動氣,這也不過是我的猜想。”
但她的猜想句句都說到了顧斐的心坎上。
當初宋氏死的莫名其妙,顧斐也找人私自調查過,可是一點證據都沒尋到,那時裴青雪突然生了一場大病,差點喪命,顧斐只好將全部心力都放在了照顧女兒身上,裴家老太太又處處挑她的毛病,里里外外一堆事搞的她心力交瘁,調查宋氏的事只好耽擱下來。
后來再想查,就已經什么都查不到了。
她不是沒懷疑過江氏。江如畫想在忠毅伯府站穩腳跟,想成為大夫人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付芷容死了也輪不上她一個妾室被扶正,所以她只能盡可能的奪寵愛。許雋荷自覺讀過幾本書,高江如畫一等,爭寵這種事她不屑做,所以江如畫真正的敵人就只有宋氏。
這么看來,她殺死宋氏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吃過了藥后,江肆又用了針在顧湘宜身上,掐著時間見顧湘宜命已經沒有危險了,便開始著手調查起了中毒的來源。
既然毒不是通過嘴進入的,那便只能是日常接觸到的地方。而顧湘宜昨日一整宿加上白天都在房內,石榴和秋桃她們也在,不過她們是奴婢,進進出出的所以不像顧湘宜一般常日接觸毒,也就是說...
江肆檢查了屋內的熏香,又看了看蠟燭,都不像是被動了手腳的樣子。
突然窗外刮進一陣冷風,吹的江肆渾身一哆嗦,讓他下意識想起屋內好像太冷了些。除了沒關窗子的緣故,還有一個就是...炭盆被搬了出去。
“把炭盆搬回來!里頭的炭都用完了嗎?”
秋杏答:“還有沒用完的,不過就幾塊了。”
“拿進來我看看。”
這一看可真是不得了。
江如畫好心機,將每一塊炭上都均勻的刷上毒藥,毒藥干涸后完全看不出,拿在手里與平時的炭無異,只有遇見明火后炭被燒開,毒藥也被燒化,通過氣息進入人的體內,慢則一天一宿,若是快一些半天就能要了人的命。
這個時機掐的非常好,昨日送來的炭,到今日正好一天,無論時間快慢,到白天時顧湘宜都會起反應,而今日又恰恰的大朝會,顧恒鈞不在家中,在隨便找個郎中來醫治一番,找不出生病的原因顧湘宜就咽了氣,到最后顧恒鈞回來了連生氣都不知該對誰生。
好毒的心思!
聽見江肆所說,顧斐幾乎要被氣瘋了,狠踹了一腳那裝著炭的筐子,怒吼道:“把這腌臜的東西給我搬到院里去!等伯爺回來了拿給他看!這院子里竟然藏了個這么會心機的東西,真是可怕!”
石榴與秋桃都回了房間,喝了藥睡了一覺,顧湘宜也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再醒來是江肆已經不見了,易景梟與圥茶也走了。
聽說顧恒鈞快回來了。
顧斐依舊守在顧湘宜的榻邊,小聲的將江如畫罵了一萬遍。
“姑母,您別生氣了,待會兒父親回來自會為我做主的。”
果然,一句話又激起了顧斐的怒意,她說道:“你父親若真為你做主,那早在上次你發燒就該重罰一番,這種事怎可輕易原諒?”
“上次也是沒證據證明是江氏做的,看她那個愿意以死明鑒的架勢,父親也就信了她了。”
“糊涂!”顧斐對于自己這個二弟,滿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氣憤:“堂堂一個伯爺,竟然被一個唱曲兒的牽著鼻子走,真是給我們老顧家丟人!待會兒我親自去會會江氏,你父親畢竟得稱我一聲大姐,他要是敢不聽我的話,日后也別想再見著我了!”
顧恒鈞對他這位大姐的尊敬,顧湘宜是明白的。
當年顧老伯爺早逝,顧老夫人一病不起,沒多少日子也挨不住去了,顧恒鈞和顧恒琰年歲都不大,整個顧家當時猶如散沙一盤。按理說顧恒鈞當年就可襲爵了,他是嫡長子,這爵位理所應當就是他的,可顧家那些族人偏說他年歲還小,擔不起伯爵大任,不如先將伯爵這爵位先給他一個堂兄擔任,待他大一些再交還給他。
這般有違倫理的事那些自稱長輩的也好意思開口,氣的顧斐大罵他們一頓,這才讓他們閉上了嘴。
后來七大姑八大姨,又說誰誰家的姑娘小時候和顧恒鈞定了娃娃親了,非說要將自己介紹的姑娘嫁給顧恒鈞,那日后就是名正言順的伯爵夫人了,他們這些外人也能跟著沾上不少光。幸好顧斐死都不同意,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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