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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冷血薄情的人,心中最重要的只有他自己,哪里有什么兒女妻妾?顧恒鈞的話看似說的客客氣氣的,好似給他幾分面子,實則是暗戳戳的打了他的臉,他還不能說什么。
離開忠毅伯府后,江沂山抬頭望了望天,一聲未出鉆進了馬車之內,江秉池緊隨其后,也翻身上馬。
而隔著兩條巷子遠的暗巷內,蕭敬堯與江肆站在那兒,看著江沂山好似蒼老了幾分的背影,江肆眼中毫無波瀾,轉頭對蕭敬堯說:“走吧,回去吧。”
“你不想知道他到忠毅伯府是為了何事?”蕭敬堯斟酌了一下說:“我的人打聽過了,他是為了給你小叔叔說親來的,不知說親的顧家哪位姑娘。”
言下之意,那位姑娘有極大可能是顧湘宜。
江肆自嘲一笑:“就我姐姐那樣的,十個他也不能拿捏我姐姐分毫,還給我姐姐說親,美得他。”
“你當真是不在意曾經的親人了。”蕭敬堯說。
江肆最后看了一眼那輛漸漸走遠的馬車,輕聲嘆了口氣:“若不是心已經死了,我的生死榮辱都與江家息息相關,怎能不在意?但現在我不恨了,也不怪了,自然也不可能還對著他抱有幻想,他的心里至始至終都只有他自己。”
“別看我走后,我那一無是處的兄長漸漸起了風頭,實際上兄長在他眼里,也不過是傳宗接代的一個物件兒而已,真有點什么事,他還是會第一個鉆出來推兒子擋刀,我又何必為了那么個狼心狗肺的人傷感?”
蕭敬堯伸出手,不輕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轉臉笑著說:“成,咱們吃點酒去,今兒天涼,咱們暖和暖和。”
顧舒宜走前,眼神之中帶著感謝的看了一眼顧湘宜。她明白,江沂山和江秉池能走的如此痛快,就是因為顧湘宜所說的那句讓江秉池沒臉的話,不管是不是為了她,這門親事被擋了回去,絕對有顧湘宜的功勞。
“六妹妹,姐姐謝過你。”
顧湘宜神色冷淡的看了看她:“姐姐不必客氣,我也只是瞧不破他那副嘴臉罷了,與你無關。”
“舒兒,你先出去。”顧恒鈞沉著臉看著顧湘宜,待顧舒宜出去后,他問:“你之前都沒出過幾次門,如何見到江家那被趕出門的小子的?”
他現在嚴重懷疑,自己這女兒是不是情竇初開之時,看上的是江肆?
那可不妙了。
江肆被趕出來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現在生死未卜,怎能讓自己女兒把心思拴在他的身上?那豈不是要耽誤女兒一輩子?
看出了顧恒鈞的想法,顧湘宜輕笑了兩聲:“父親誤會了,女兒不過是之前去姑母那兒做客時,在街上見過江肆公子一面罷了,其實對他并無了解,連什么模樣都記不得。今兒說那些話不過是想為難一下江大人。”
“你看不慣他那個為父不仁的樣子?”顧恒鈞問。
“當父親就要有個當父親的樣子,父親這二字說出來容易,可實則身上扛著山挑著河,那是兒女的榜樣和靠山,他能心狠的將親生兒子推入火坑,可見他不是個心思良善之人。況且聽石榴說,那日出門去為我請郎中時,中毒已深的她不小心撞到了江大人的女兒江杳,只是將江杳的衣裙弄污了而已,那江杳就扣住石榴不讓走,差點耽誤了女兒的一條命,難為江大人一番,算是為女兒自己報了私仇吧。”
顧恒鈞頓時就露出了笑臉,虛指了她兩下:“你這潑猴,倒是個記仇的!”
“父親夸贊的極對!”顧湘宜毫不掩飾這一點,臉上的笑意十分輕松。
“行了,你身子還虛著,回去歇著吧。”臨走前,顧恒鈞又添了一句:“需要什么就同為父說,沒什么舍不得的,養好身子要緊,你要是覺得禾吟居里頭人手不夠用,再添就是了,瞧著就四個丫頭也不夠使的。”
顧湘宜連連搖頭:“夠了夠了,三個就夠了。下人不在多少,忠心最要緊,女兒身邊那四個都是忠心耿耿的,女兒用不著其他人了。”
“好好好。”顧恒鈞對著女兒無奈的笑了笑:“你想怎么做就隨你吧。”
走出正廳,顧湘宜臉上的笑頓時無影無蹤,像是從來未出現過。
字字句句說的江沂山抬不起頭,可她心里就舒坦了?那到底是她叫了多年的姑父,生下的血脈也有姑姑的一份兒,不管如何江肆這人活生生站在那兒,都和江沂山再分不開關系。
天似乎陰了下來,沒多久就下起了雪來,雪花像柳絮一般,飄飄灑灑,如被秋風吹下的落葉,落在地面上,沾到了顧湘宜的鞋尖上。
石榴將她的斗篷又攏緊了些,扶著她說:“姑娘,快些走吧,外頭涼。”
顧湘宜扶著斗篷的繩結,微微點了點頭。
許雋荷聽說這次的親事沒成,心里算是稍稍松了口氣,摟著顧舒宜的肩膀說:“舒兒,你是要高嫁出門的,
不可就這么隨便的嫁出門子,不然一腳踏錯,這輩子可就糟了。”
顧舒宜點了點頭:“女兒明白。”
“現在大夫人禁足,江氏那小賤人被關進了莊子,家里頭沒個女眷主事是不成的,靠你父親想給你說門親事怕是不易的,本想著指望你嬸子,不承想佟氏也是個不安好心的,咱們可不能指望她。”
“實在不行還有姑母的。”顧繡宜插話道:“姑母在京城里哪哪都是說得上話的,不然五姐姐你去求求她,她肯定能為你說一門好親事。”
許雋荷厲聲打斷:“佟氏也是個能說上兩句話的,除開江家的親事,別的好親事也不是尋不著,憑什么給安排了那樣的親事?上次柳家來提親,點名道姓要娶禾吟居那丫頭,我的女兒就只能嫁那大齡未娶的?靠誰也不如靠自己,舒兒,你得長志氣。”
顧舒宜依舊在點著頭,卻一句不說。
她同孫海輝的事,無人知曉,只有她和孫海輝彼此心如明鏡。之所以不告訴許雋荷,是因為許雋荷自詡讀書人,最是看重清白,若是知道她將清白給了孫海輝,那鐵定是要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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