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兒啊,幫二哥去看一下,二美這孩子跑了……”
“二哥啊,我馬上去啊。”
李二兒媳婦喊丈夫:“你把棉褲套上再去,你要凍死啊。”
那二美年紀小,她跑的又快,你說顧長鳳上哪兒追她去?
也不知道她往哪里跑,一邊追一邊喊。
大晚上的。
這就是到別人家她也不放心啊,老二這飯還沒吃呢。
“二美啊……”
村口兒都是顧長鳳的喊聲兒,可惜沒人回應。
“二美……”
任憑你怎么喊,她就是不應。
“你這個死丫頭,你要急死媽啊,二美啊,你聽見應一聲……”
沒一會李二兒追了上來,可哪里還有二美的影子啊,兩人奔著村口去尋,尋了一圈都沒找到,這顧長鳳就不行了,要騎車去外面找,二美年紀擺那兒呢,要是出了事兒她哭死也沒地兒后悔去。
李二兒把顧長鳳拉回來。
“二哥二嫂,這又是因為什么啊?”
你說他都聽見吵吵了。
顧長鳳抹眼淚:“就你非要和我吵,現在老姑娘跑了,我告訴你譚宗慶,二美要是出點事我頭一個剁了你。”
譚宗慶那火也沒有了。
這嘴里更苦了。
“沒去別人家找找啊,是不是去誰家了?”
這一個村兒住著,挺多都是親戚的。
“大半夜的她能去誰家?肯定跑出去了。”
“我去找。”譚宗慶深呼吸一口氣。
李二兒攔住譚宗慶:“二哥你可得了,你都這樣了還能去哪兒,我出去尋一圈去,孩子可能往外走了。”
等李二兒出去了,譚宗慶偷摸摸去看顧長鳳,小聲念叨著:“好好的日子,你講話就非要帶著刺,你不刺我,我能和你吵嗎?”
他總結顧長鳳,那就是一點情商都沒有。
顧長鳳看都懶得去看譚宗慶,已經套好了衣服準備出去找二美去,這人還沒走到門檻處,電話響。
大美。
“大美啊。”
大美也剛套好衣服,老二打電話都說了,要過來投奔她。
她肯定是不讓老二來,這都幾點了?
可二美這個犟脾氣,說什么也沒用,她只能出了寢室準備去火車站接人去。
“媽,二美說要來我這里,你們別管了。”
“別管什么別管啊,現在都幾點了?”
“你都知道現在幾點了,還和我爸當著她的面吵,老二平時笑嘻嘻的,心窄的很,這一路上說不定怎么哭呢。”
有些時候吧,她也想勸父母干脆離了算了。
天天吵,大家都煩了。
顧長鳳立即道:“那不行,不能叫她去,我去火車站把她截回來。”
大美就勸她媽,見到人把人好好送到火車站就得了,別往回帶了,小女生的情緒可不是說消就消的,顧長鳳自然不干,母女倆也沒達成什么共識。
事實上就是,顧長鳳也沒堵到二美,她到火車站壓根沒見到人。
高鐵站
二美知道她媽肯定會去火車站堵她。
可她現在不想看見媽媽。
打了車直奔高鐵站,上了出租車陰著一張小臉,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今兒遇上的這個司機話不多,瞧見后面的那小孩兒一直哭,但也沒多嘴問。
將人送到地方,收了錢。
二美進了售票大廳,站在大廳里哭。
氣死她了。
氣的實在太狠了,站了好一會,蹲在地上抱著腿哭。
徐建熹每天都是從高鐵站回去的,每天都是這個點兒,他見時間還剩點也沒進站那么早。
老遠兒瞧著像二美。
可不能啊。
可實在是有點像……
徐建熹皺了皺眉,走了過去。
大美打過來電話,二美接了,哭的眼前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她也不想去看。
“媽去火車站找你說沒找到,你去哪兒了?”
大美著急啊。
顧長鳳是親媽,那她等于第二個媽。
顧長鳳一直賺錢養家,二美算是在大美的背上長大的,磕了碰了都是大美負責哄負責給上藥。
二美不吭聲。
大美生氣了。
“譚元元。“
“我在高鐵站呢。”二美哭的打嗝。
大美也是哭笑不得,知道人在哪里就放心了。
這個鬼丫頭,都什么時候了,還和媽打游擊戰。
“媽都要急死了,我給她去個電話。”
“我不想回家。”二美用袖子擦眼眶。
“知道了,還有車嗎?”
“有。”
“你坐車過來,我去車站接你,到哪個站?”
“我還沒買呢。”
“那趕緊去買啊,還等,這都幾點了?二美啊,你可省點心吧。”
“哦。”
“手里錢夠不夠?”
“夠,大哥給的都在。”
“手機電量夠嗎?”
“夠。”
“要是手機沒電了,記得和人借個電話給姐來個信兒,這大晚上的,你要嚇死人了。”
“知不知道,回個音兒。”
“知道了。”
掛了電話,繼續抱腿。
徐建熹走得很快,他走到二美眼前兒。
停住腳。
“二美?”
二美抱著腿,眼淚還是唰唰往下掉。
整個世界都很安靜。
格外安靜。
她不抬頭。
徐建熹實在是不太敢硬認,瞧著像,也有可能并不是,從常理來說,不應該是。
頓了頓,又叫了一聲,“二美?”
真不是?
二美還是保持那姿勢,極其不情愿地低聲,說:“我不認識你,也沒認識的人,你該哪兒去就哪兒別來煩我。”
大美她都不想理。
可大美是她姐。
徐建熹嘆口氣。
二美無疑!
“你怎么跑高鐵站來了?”
“我跑不跑高鐵站干你什么事兒?”一生氣,頭抬起來了。
那眼睛哭得通紅,眼圈里還有眼淚呢,用手去擦臉上的眼淚。
這時候,誰的面子她都不給。
他輕描淡寫;“這不是遇上了,我們又認識,覺得不打聲招呼不太好。”
“我不想說話。”
甩開徐建熹,二美奔著窗口去,“要一張去冰城的票。”
“二等座嗎?”
“最便宜的那種。”
她沒坐過高鐵,但她要買最便宜的票。
二美肉疼。
她坐的火車一張票才12.5,這還是漲價之后的價格,以前才9塊。
徐建熹對著窗口里面的人笑了笑,把二美扯了過來,二美甩了他一下。
那意思,你別碰我!
徐建熹看了她一眼,這丫頭脾氣不小啊,倒是沒瞧出來。
“不好意思,先不買了。”
拽著二美到一邊兒,掏出來手機說:“把你身份證號告訴我,我幫你買,靠著車窗坐,可能心情會好點。”
二美:“我也不是沖你,我生氣了,心里不太痛快。”
徐建熹淡淡道:“你氣消的倒是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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