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專業這事兒最后是怎么穿幫的呢,二美肯定得和家里講的,她瞞是瞞不住的,全學校就她一個這么報的啊,二美把大樓推出來擋槍,說這農學專業是譚元樓選的,這把大美氣的,覺得自己這大哥就是瞎胡鬧,法學專業有什么不好的?
本質上大美站在父母一側,和自己大哥關系處的很僵,但元樓對二美好全家都知道,大美也不清楚這可能聽到什么風聲了?
大美:“爸,二美那專業可不是我選的,我哥給選的……”
“你哥死了,你沒哥!”譚宗慶掛了電話。
好你個譚元樓,你活著就是為了和老子作對的是吧!
譚宗慶叫二美進屋兒:“把你哥電話給我。”
二美一臉懵:“找大樓做什么?”
“做什么?他鼓動你考農大啊學農學啊,他坐辦公室吹空調,讓你下田種地去?”
二美淡淡哦了一聲。
“電話呢。”
“不是他給報的,我自己報的。”
譚宗慶一愣。
“你自己報的?誰讓你自己報的?你這孩子主意怎么那么大呢,你跟我和你媽商量過嗎?誰讓的?”他對著二美是暴跳如雷,顧長鳳聽見屋子里的吼聲跑了進來,進來看了一眼,二美在她爸跟前兒挨訓呢。
她在外面聽了個大概,沒直接進屋就勸和,而是端著盆進來坐到炕上開始泡腳。
二美:“我想上農大,也想學農學。”
譚宗慶都要被這個死小孩兒氣腦溢血了。
“你知道個屁啊?學個計算機什么的不好嗎?將來畢業考個公務員那不好嗎?”
二美面無表情看著她爸,說:“我考不上公務員,也不想考。”
譚宗慶被二美氣笑了。
瞧瞧這孩子講出口的話,你都沒考呢,你就知道考不上?
父女倆之間的氣氛有些凝重,顧長鳳專心致志看著自己的腳。
“你怎么知道考不上啊?一個女孩子,將來畢業找份鐵飯碗過一些平淡的生活,你別覺得爸是坑你……”他這心都偏到天上去了,怎么老二就是不明白呢?
二美低聲說:“我就喜歡這個。”
譚宗慶伸手指著二美,然后扭頭去看顧長鳳:“就你慣的。”
慣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不是誰慣的,我就想去農大,我的分數也只能去農大。”
譚宗慶咣當一聲掀了炕上吃飯的小桌子:“你的分數去別的學校也能去,你知道什么啊,你就要去農大,你知道現實和你想的不一樣嗎?”
“我自己選的,我當然知道。”二美語氣輕松。
人生就是這么回事兒,走哪條路可能都是不輕松的,看拼搏唄。
譚宗慶的腦子里翻江倒海,覺得自己的頭馬上就要炸了。
“你說話啊。”吼顧長鳳。
這個家不是你說了算嘛,怎么這個時候癟茄子了?
一家之主,你倒是講話啊。
顧長鳳抬抬眼皮兒:“愿意去就去唄。”
那分數就在那兒擺著呢,你想去清華你也得能去得上啊,再說考公務員那事兒,她和二美的想法是一樣的,自己家孩子幾斤幾兩重你不清楚啊?實在不行,畢業也能考啊。
譚宗慶氣的實在受不了。
前一次就你們娘倆合伙兒,非逼著他去道歉,現在又合伙兒背后商量好了,才來通知他是吧?
穿上鞋,走了。
顧長鳳喊:“你去哪兒啊?”
“不用你管。”
譚宗慶去李二兒家了,氣的狠了。
等他一走,顧長鳳就說二美,“你說說你這個小丫頭,你事先和誰商量了啊?你還會瞞報了,跟你姐打著你哥的旗號,跟我們打著你姐的旗號。”
二美去拿毛巾,幫她媽擦腳,嘿嘿一個勁的笑:“媽媽,你原諒我吧,我要是提前說了我爸肯定就是這種反應。”
顧長鳳問:“那你為什么非要上農大啊?你爸說的也不是不在理,公務員那事兒是他自己瞎想,但其他學校找工作也好找啊。”
實在是本村就沒什么考農大的人,她的周邊也沒聽說過有誰家的孩子去考農大,顧長鳳也不了解這樣的學校將來畢業能干什么。
“我這成績一般般,哪個學校畢業找工作都那樣,農大好啊,自己動手吃穿不愁啊……”
顧長鳳:“……”
那這大學不等于白年了嗎?農村的農民都是這樣過來的,人還不用上大學不用人教呢。
顧長鳳往回抽自己的腳,可報都報了還說什么,但這小孩兒必須得教訓,不給點教訓她不長記性。
什么事兒啊你就敢自己拿主意。
不像話!
二美又黏了上來,幫她媽擦腳,擦的可認真了。
“媽,你先聽聽我的想法然后再生氣行不行?”
顧長鳳沉聲:“你說吧。”
“還是媽媽疼我。”說著話對顧長鳳放電,顧長鳳推開女兒的頭,慣會起膩的小丫頭!她說:“媽媽,現在大多數的農村人都進了城,地是越來越少,但農村人進城以后你覺得生活真的就變好了嗎?”
“變沒變好,這和你有什么關系?”
“有關系呀,我念了其他的大學別業是這樣,念農大畢業也這樣,可農大我念了將來有用處啊。”
“什么用處?”
“我家有地啊,還有不少的地。”
顧長鳳的眼皮兒狠狠一顫。
氣的!
家里有地,你就打算回家種地了?
二美連忙搶話,意有所指:“人們條件好了,就開始追求無公害的食物,這些年鋪天蓋地的新聞你都看見了,媽你說你喜歡吃打一堆藥的蔬菜嗎?你也不喜歡的吧,你還是覺得自己家種的最好,那其他人也是這樣想的,那我有地,他們想要無公害的菜,這不就等于保障了我的就業問題嘛。”
顧長鳳只覺得腦瓜子疼。
“你媽我也有地,也有不少的地,可那些菜你媽我都不愿意拿出去賣,因為賣不了幾個錢,你覺得是你吃的米多還是你媽我吃的鹽多呢?”
好想法!但是太天真!
小孩兒就是小孩兒!!
二美對顧長鳳說:“時代不一樣了,媽媽你不服老不行,現在玩的都不是那些了。”
顧長鳳冷笑:“什么年代也是這么回事兒,你見過幾個農村自己買菜日子過的多好的?日子過好的那都是批發商,是開大超市的那些人,你呀想一出是一出,就是你爸給你帶壞了,你想種地你問問你爺爺奶奶就成了,還用去大學學啊。”
譚宗慶不干好事兒!
你看吧,家里又冒出來一個敢有大想法的人!
顧長鳳是頂頂不愿意二美成天想著發家啊致富啊,這人的財運不是求來的更加不是你做夢做來的,你這么大的小孩兒懂得幾個問題啊?這是沒干,真的讓你賣菜你就知道這活兒你愿不愿意干了,小嘴叭叭叭說,你畢業真回農村種菜,你就哭著跑了!
嘆口氣:“念吧,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后悔也沒用,呵呵。”
她等著譚二美后悔!
因為學校這事兒,譚宗慶和二美生了一個多月的氣!
老譚那是真氣著了,完全不搭理二美也不和二美說話,桌子上見面了,無論二美說什么他就是不理。
狂轟亂炸,二美去報道了!
她讀大學家里沒辦,實在是三個孩子三個都辦顧長鳳覺得不好,再差錢也不能這樣做人,加上二美考的確實一般般,和孩子商量以后就決定不辦了,臨開學給二美買了筆記本,按照顧長鳳的意思,蘋果的貴是貴但她覺得好呀,價格高的應該差不了但二美死活不要,因為買電腦這事兒還把顧長鳳氣夠嗆,她沒有時間帶著孩子去買,譚宗慶又生二美的氣,她就拿了錢叫孩子自己去買,雖然不放心吧,但現在都是正當營業的,不至于說騙人,找個大點的門店,講的好好的,回頭二美就買回來一臺神舟筆記本。
顧長鳳不覺得神舟有什么不好,但誰都知道名牌效應啊。
和大美打電話就嘟囔,說這老二現在是越來越不受控制了。
沒上大學之前可聽話了,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現在也不知道是長心眼了還是準備放飛自我了。
二美去學校報到,她適應的蠻好,別的學校開學就是軍訓吧,她開學了直接下田收割稻子,,農大好啊,可以種花種草爬樹上山養貓養狗養雞養鵝,而且學校的食堂不知道多好吃!
學校和學校的生活不太一樣,專業不同生活都不太一樣呢,比如說農大是真的有法學專業,但好多人不明白,你農大不就是都和地掛鉤嗎。
二美因為人活潑有趣兒外加任勞任怨交了不少朋友,一開始她是替自己寢室的姐妹做外送服務,就是誰需要什么了她有時間的情況下幫著跑跑腿兒,雖說收費不應該可她要賺生活費的,慢慢的大家都知道她家里條件一般般,那誰規定了條件必須好了?女生嘛很多就不愿意跑來跑去的,想叫外賣方便的情況下便宜二美了,比如說想吃學校外面不遠處的東西,就喊她幫忙跑個腿什么的,還有以前的同學想試試看農大東西的,她也幫忙做代購一類的。
除了有償幫忙跑腿兒她還擴展了帶咖啡奶茶等業務,她周末都是要出去打工的,反正回來也是要回,就開始接單,接那種排死人不償命的網紅奶茶業務,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排排隊了。
“二美。”隔壁寢室的女同學踩著拖鞋敲門進來。
二美探出頭,她正在整理自己的貨物,偶爾她也搞點小批發賣賣日常用品。
“我姨媽紙要沒有了,你那都有什么牌子的?”
二美拿出來一張紙,上面印的清清楚楚,什么牌子什么日用夜用啊大概有多少片多少價格,熟悉的人她就寧愿少賺點打個折扣想拉個回頭客什么的。
女同學笑:“你這牛啊。”
學校里有條件不好的學生,但像譚二美這種真的不多見!
她不自卑也不會避諱自己需要錢的事實,你說才開學多久啊,大家就都光顧她了,而且確實她這里的價格比外面要便宜一丟丟。
“牛什么,都是為了糊口。”
女同學人靠在門板上,“你看我們學校肯定不止你一個條件不好的人,但沒有你這樣的,而且我想象當中條件窘迫的人個性方面都有點那個……”
譚二美每天嘻嘻哈哈的,什么都說,比如說她家在農村啊,上頭還有哥哥姐姐什么的,再深入一點的她就不說了,但大家都清楚啊她們這一代普遍都是獨生子女,哪里還有生三個小孩兒的呀,條件可想而知嘛。
二美說:“從小我媽就說我是個二皮臉。”
同學笑。
“我覺得你媽可能說錯了,你這種叫可愛。”
二美抬頭:“被你夸,我決定送你一片加長裝,這個平時我都是單獨賣的,有了它再也不怕血濺床單了……”
“那謝謝嘍!”
登記好最近大家需要的,微信響,二美一心二用拿過來手機,是有個關系挺好的同學給了她個群號,說是高年級的學姐們的群,叫二美自己想辦法進去。
二美抱著手機親了半天。
這校園的業務你也不要小瞧了嘛,是錢她就賺,別管是一毛還是兩毛,有進項就是好消息。
周六出去打工,她在咖啡廳門口穿可妮熊的毛絨玩具服招攬顧客順帶著發發傳單什么的,天熱穿著這種厚厚的東西肯定不透氣但給的價格好二美覺得也是能忍受的,她不是大美沒有什么特別能拿得出手的,賺不到太輕松的錢,輕松錢賺不到那累點能賺到錢的還是能找到的。
她在門口蹦蹦跳跳的,老板也細心觀察了幾次,這種天氣偷偷懶其實大家都能理解的,但這個小孩兒怪有活力的。
一會兒看她捶捶腰,一會兒看她碰碰腳,要不然就是歪著熊頭,那些小孩兒就喜歡這個,拽著家長進店消費。
有幾個玩水槍的小孩兒,跑來跑去的圍著可妮熊打轉,然后拿著水槍噴二美,二美在衣服里面哎呀一聲:“這些臭小孩兒欺負我!”她可不是被欺負大的,作勢打出一套六親不認的拳法,那些小孩兒嘎嘎嘎一直笑,可妮熊因為沒打過只能生氣地掐著腰然后伸出手扭捏的打著空氣。
“哦哦哦,你輸咯……”
徐建熹就看著前面那熊扭來扭去的,很奇怪的是他就能猜出來對方每一個動作所表達出來的情緒,他不是個有時間在這里看熊表演的人,可他還是叫司機停車了。
“徐先生?”司機靠邊停車也是一臉懵,要喝咖啡嗎?
要他去買嗎?
“麻煩你幫我進去這家店買一杯咖啡。”
“好的徐先生。”司機推車門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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