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美:“哎呦我的媽媽,那誰人不要臉面的。”
顧長鳳繼續冷笑:“能做那不要臉的事兒,怕人說什么。”
二美無聲嘆口氣,這是持久戰啊。
你想改變一個人?那太難了點,只能潛移默化。
“你也別這么說我爸,你看他最近這段時間不是挺踏實的,那人不能盯著缺點看,偶爾也得表揚表揚,他才能有上升的動力。”
顧長鳳不信這理;“我還表揚他?現在就要買一萬塊錢的一張床,將來說不定折騰什么樣呢。”
她沒罵譚宗慶就算輕的了。
成天就知道花錢消費,不管不顧的,這種人有什么值得表揚的。
二美給她媽梳理了一路,也沒把她媽給梳理開,回到家顧長鳳看見那貼好的壁紙,氣又不打一處來,臉徹底黑了。
說到底她就是看不慣亂花錢。
二美也實在沒招兒了,逼的沒招沒招的給大美去了電話。
“……姐,你幫幫我吧,不然一會還得干起來。”
大美給顧長鳳打電話,顧長鳳和譚宗慶在屋子里吃飯,譚宗慶這通顯擺,顯擺那屋子設計的好,這都是得益于他的高眼界,他審美過關什么的,順帶著嘲笑顧長鳳審美不行,又得瑟自己花一萬塊錢買了人家三萬九才能買的床。
“老婆子,你說我厲不厲害?”
顧長鳳撇嘴:“厲害?能叫你們砍到一萬塊錢說明那床就不值那些錢,人家不賺錢能賣嗎?也就你美滋滋的還當真……”
譚宗慶剛剛還笑著的臉掉了下來。
他是興致勃勃,結果人家一盆冷水潑過來。
啥意思?
除了她顧長鳳,別人都是SB唄。
譚宗慶就有點不爽了,想和顧長鳳辯駁辯駁這事兒,你是看見了還是買過啊?結果沒等兩個人犟起來呢,那頭大美來電話了。
顧長鳳接電話:“大美啊。”
大美:“媽,我爸呢?”
顧長鳳把電話給了譚宗慶,然后她把桌子上的飯菜撿走,譚宗慶用小眼神盯了顧長鳳好一會,這氣都沒順過來。
覺得堵得慌!
買都買了,你說兩句好聽的怎么了?你就放寬心高高興興睡上去不好嗎?非要說他,非要把氣氛搞壞。
深呼吸一口氣。
“大美。”
大美和她爸聊了一會,然后提出來想讓她爸來趟內蒙,那譚宗慶能去嗎?過去有時間去哪里都行,現在家里一堆的事兒,過段時間那果樹還得授粉呢,二美盯得緊他哪里走得開。
“不是爸不愿意過去,實在家里有事走不開,老二那果樹啊過段時間授粉,到時候說不定怎么忙呢,結了果可能還得罩袋,家里我一個人忙不開,二美還得上學……”
大美心里嘆氣。
“我都想回去幫你了,可我實在是太遠了。”
離得遠就是這樣。
私心大美其實不愿意家里像現在這樣,因為一旦真的翻身了,來內蒙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她嫁出來了可能不能拖家帶口回老家,原本想的挺好,可老二能折騰,還折騰出來樣子了。
譚宗慶笑:“可不用啊,你現在情況非同一般,你把自己照顧好了就行。”
叮嚀幾句,然后就把電話給顧長鳳了。
大美在電話里說她和楊晨生悶氣了,坐在一邊的楊晨莫名其妙被點名。
他啥時候生悶氣了?
剛剛兩人還有說有笑的呢。
大美看了楊晨一眼,對著不好意思撒嬌一笑,楊晨大概也猜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二美剛剛不是來電話了嘛,估計是和她姐說了什么。
顧長鳳直皺眉頭:“因為什么啊?”
心里有種不好的感覺。
這聽人說也有人脾氣一裝就裝到老婆懷孕的,老婆懷孕生了孩子才展露真實脾氣的。
可不能夠啊,楊晨那孩子瞧起來就真的沒脾氣。
“他和我說話,我氣不順就損了他兩句,說完我也后悔了。”
顧長鳳站了起來,數落大美:“你這孩子,你說說你,你數落他干什么?這一天天的他在外面累夠嗆回到家還得被你數落,大美啊兩口子過日子可不能這樣,你不能被他欺負可你也不能欺負他啊,這像什么話……”
顧長鳳好一通說大美,說了多半小時才掛電話,掛電話之前要求大美一定馬上和楊晨說話,不能冷戰。
夫妻冷戰最傷感情。
掛了電話,這就憂心上了。
你說說大美從來不這樣,怎么還學會受氣回家對著丈夫發火去了?
這可真讓人頭疼!
大美掛了電話,楊晨接過她電話給她換卡,安安靜靜坐在一邊弄手機。
大美:“二美說我爸把一個房間貼了壁紙,買了張新床,我媽就有點不高興,兩個人在飯桌上就懟起來了。”
楊晨聽過也只是笑笑,他很少會參與大美娘家的事兒。
你愿意和我說呢,那我就聽聽,多數不發表任何意見。
“哎。”大美嘆氣。
有老二在身邊,那有人勸和,那沒人在身邊呢?
這不是辦法啊,這么多年了,她也結婚了,結婚以后就知道父母之間問題出在哪里了,這無法更改的,因為誰的脾氣都沒辦法改的,除非是受到什么大刺激了,你叫活了一把年紀的父母把脾氣秉性都改掉,可能嗎?
楊晨見大美嘆氣,回說:“那床的錢我給出了吧。”
大美:“哪里是床的事兒啊,二美出錢買的,我媽是節儉慣了,我爸又是喜歡享受的類型。”
楊晨還只是笑。
家里二美見父母沒吵起來,譚宗慶估計也是不愿意看見顧長鳳的臉,干脆去李二家了,兩家走的關系好嘛,二美端著水盆嘿嘿笑著進了門。
“媽媽,我給你洗腳。”
顧長鳳瞪她:“我是沒手還是沒腳啊用你侍候我。”
二美把水端到炕邊,顧長鳳不用她,可她就是獻殷勤,讓顧長鳳坐著,按著她媽不讓動。
“我是你女兒,給你洗個腳怎么了,這有什么不習慣的。”
顧長鳳就是不習慣!
她有手有腳不用別人侍候,就是閨女也不用,怪不得勁的。
二美把她媽的腳放到水盆里:“你看你看,我說給你洗,你接受就得了唄,干嘛上來就刺兒我啊,我要是那小心眼的和林黛玉似的,我保準多想。”
顧長鳳就笑:“你可別往臉上貼金了,你還林黛玉呢。”
二美對著她媽笑:“我當也當薛寶釵啊,媽你看我,你看我的臉,算不算臉如銀盆?”
顧長鳳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算算算。”
二美小時候啊,顧長鳳那時候迷紅樓夢啊,覺得這電視劇怎么就那么好看呢,里頭的美人啊個個都漂亮,不像現在似的,搞的讓她都覺得臉盲,顧長鳳自己的臉長得就一條,瘦又癟所以她特別喜歡那種有福氣的長相,就和二美嘮叨過幾次,二美這就記住了。
事實上顧長鳳還是覺得面若銀盆這樣的面相好看,她不喜歡那種錐子臉長下巴,看不慣。
二美手在盆里折騰,顧長鳳說:“行了,洗干凈了。”
說著就要把腳抽出來。
二美撅嘴:“媽,你是有多煩我?我給你洗腳你都不愿意。”
顧長鳳擺手:“可不是煩,媽是不習慣,你等我不能動的那天再給我洗,現在不用。”
二美繼續撅嘴:“為啥要等你不能動的那天?你能動的時候我就不能對你好啊?還有媽,我得給你提個意見,我不高興了。”
顧長鳳搖搖頭。
這姑奶奶!
我也不用你洗腳,你非得洗,不讓洗吧還不高興還得提意見。
“你說。”
“我想對你好,你接受就行了,高興就夸我兩句,不高興就不夸,但別擠兌我行不行?”
“我哪擠兌你了?”
二美:“就剛剛啊,我說給你洗腳,你先是瞪我完了問我你是沒手還是沒腳。”
顧長鳳嘆氣:“可得了姑奶奶,你就回家挑媽的錯,你們現在這幫小孩兒,不是我說一個個的事兒也太多了,我小時候我敢和我媽說這種話?”
“那時代不一樣了,那你說為什么有那么多跳樓的孩子?大家有意見可以交流嘛,家長有錯也得認,大家都是平等的。”
顧長鳳實在聽不慣她這一套兒一套兒的大道理。
“行行行,下回我不說了。”
二美笑著拿毛巾給她媽擦腳。
“媽媽我愛你呀!”說著話站起身給顧長鳳比心。
可真是,一會陰一會晴。
顧長鳳是看的哭笑不得,拿二美沒辦法。
說譚宗慶浪費這事兒也就被打岔打過去了,第一天都沒發火第二天也就懶得去管了,第二天下午那床就給送過來了,然后在屋子里組裝,哎呦喂裝上以后往屋子里那么一擺,別提多氣派了。
就單看這一張床,這房子價格瞬間升值。
譚宗慶著急住啊,拉著二美去家私城花了一千塊錢買了張床墊。
喜歡鋪張喜歡浪費,可也得考慮手里的錢,才讓孩子拿出來一萬塊錢買床消費不好意思再提別的了,譚宗慶有虛榮心,家里干活的也過來看熱鬧,問的人一律回答三萬九買來的。
這可把他給嘚瑟壞了,覺得天地間再也容不下他了。
然后活干的很賣力,光是跑車就跑了十多趟,二美看了以后搖搖頭。
她就說了吧,她爸這人得你用什么雞湯澆灌沒用,就得用錢去砸,嘗了金錢的滋味兒,他比誰都能干。
晚上譚宗慶要住在新屋子里,拉著顧長鳳一起住,顧長鳳不干!
她有好好的炕不睡,睡什么床?再瞧著丈夫那個嘚瑟的勁兒,她就更加不愿意去睡了,你喜歡的那你好好睡吧,你抱著睡吧,你最好天天就躺那床上別起來。
張平軍兩口子請了譚禾譚爺爺譚奶奶吃飯,桌子上又重新提了元樓這事兒。
譚爺爺給譚元樓去的電話,元樓來之前還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
開車回來了,一進餐廳包廂的門,瞧見張平軍兩口子也就明白了。
“元樓啊,過來坐。”
譚元樓心里就有點不屑。
不屑這種做法。
明明他們之間不是不能談,非要扯上老譚家這一家子的人。
“元樓啊快坐。”
張萱媽媽對著元樓格外的好,以前也是這樣,畢竟女婿是客。
桌子上譚爺爺就拿話點元樓,做人不能忘恩負義如何如何的,譚禾一聽就直皺眉頭,覺得自己爸這個架兒拿的有點過頭了。
元樓拿手機給二美發了條短信。
給哥打電話!
二美收到消息,馬上就打了過去。
“哥?”
元樓接起電話:“嗯,又有什么事兒?”
二美倒不知道她哥是要借著她脫身,但她猜到八成是有什么事兒,元樓扔了頭,她就接下去了。
“你過來接我一下唄,現在過來行不行?”
元樓笑笑:“我現在走不開啊。”
二美:“你過來一下嘛,好哥哥我的親親大哥,行不行啊?哈?”
最后那句是疑問,因為她也沒搞懂到底行不行。
這樣說對不對。
譚元樓嘆口氣:“我馬上過去。”
掛了電話,看了張平軍一眼:“爸,二美找我,我得過去看看。”
張萱媽媽:“二美怎么了?要不你去接她,接過來一起吃口飯。”
元樓笑:“她小孩兒成天都是破事兒,我過去看看。”
他和張萱沒結婚,但叫張平軍爸,不過這爸能叫多久,目前還不得而知。
譚爺爺有點不耐煩,“她自己的事兒叫她自己解決,今天爺爺做東要請你張叔叔吃飯……”
譚爺爺覺得沒結婚沒登記這都沒辦法叫爸的,元樓能叫,他不能這樣稱呼。
“你們吃吧,我買單。”
元樓拿著手包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譚爺爺等人走了才罵:“賺了幾個錢窮嘚瑟。”
譚禾起身給她爸倒水:“你消消氣吧,有這樣說自己孫子的嘛。”
提醒她爸,這還有外人呢。
張平軍再好,那元樓才是姓譚的。
張平軍笑:“元樓對二美那是沒的說,我聽說大美嫁內蒙去了?”
大美結婚也沒請他們,這些都是他們聽別人講的。
譚禾笑:“嗯,嫁內蒙去了,搞了個對象條件各方面都挺好的,婆家對著沒的說,人家著急娶媳婦這就一畢業結了婚,二美啊會撒嬌會熊人,所以她哥對著她比對大美都好。”
要說起來呢,二美會討人喜歡,這肯定是得偏愛的。
張平軍笑笑:“那孩子我也挺喜歡的,能講會辦事,別看年紀小,將來了不得。”
這還真的不是他捧二美,他是真挺喜歡二美小丫頭的,小時候就嘴甜,他和譚宗慶沒鬧翻之前,張平軍也經常去譚宗慶家,看見二美喜歡的不得了,抱著外出去公園帶著二美玩,張萱小時候都沒這種待遇呢。
譚奶奶笑笑:“了不得啥,就上了個農大,這將來說是要回家當農民。”
說著搖搖頭,能出息到哪里去。
可你說,這人就是怪,大美嫁的這樣好,自己這樣優秀這些人都不提,大樓也是,缺不缺心啊,一個媽生的妹妹不喜歡,喜歡個來路不明的丫頭,還有顧長鳳也是。
想到這里譚奶奶又犯了疑惑,猜不透二美到底是不是譚宗慶外面生的,顧長鳳和大樓這態度,著實奇怪啊,可你說這是顧長鳳生的,那孩子四歲她才見到第一面,之前也沒聽說顧長鳳懷孕啊,哪來的?
那時候吧,計劃生育把的也挺嚴格,大樓生完生大美那都是卡在邊緣了,因為二美上戶口,這被罰了很多的錢,就因為沒上戶口,譚奶奶想著要是說懷孕了躲出去也有可能,因為也有這樣干的。
反正老二家的亂套事兒啊,一堆。
吃過飯大家就散了。
張平軍他媽還活著呢,他們兩口子回家看望老太太去了。
譚禾回到家就說自己爸。
“你說我爸也是,你孫子也不是小孩兒了你還當著人面數落他,他不要面子的啊?”
譚爺爺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忘恩負義和沒本事的人。
“他要面子?要面子就不能做這種喪良心的事情,他當初為什么和張萱搞對象?不就是……”
說不出口。
大家都清楚,你是要借著老張家往上爬,現在爬出來模樣了,就蹬人女兒,有你這樣干的嗎?
這還是人能干出來的?
譚禾緩了兩句:“我爸,那談戀愛一個巴掌拍不響,他有權利追求張萱也有權利拒絕啊,張萱那丫頭我見過,那丫崽子眼睛長在頭頂,說不定怎么回事兒呢。”
譚爺爺就不是那種能被說服的脾氣,也不愛理譚禾,也不愛聽這些,轉身就走了。
倒是譚奶奶,再喜歡張平軍,張平軍可以重過譚宗慶,但不一定能重過譚元樓啊。
“那你說怎么辦,求到我們眼前了別的也沒講,都是老鄰居,中間還夾著我和你爸,這事兒干的不地道。”
譚奶奶覺得終究是老譚家的人做事情給人留了數嘴的缺口。
譚禾:“你就干脆別管,你能管什么?我看元樓那今天不太高興,現在也不是過去你們按著他就能結婚的,將來真的結婚過不好,你和我爸也成罪人了。”
譚奶奶嘆氣:“人家那姑娘跟著他,睡的臭死爛夠的,他這良心不好,都是隨了他那個爹,老二這就是沒錢了,不然說不定怎么作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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