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康胸懷大志,段景毅知道。他的這番舍生取義的話,也讓段景毅非常感動。
“相信我,我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的。你,和你的妻子,將得到國家的重用。”
他的話堅定而有力量,讓蔡康不得不相信,一定會有那么一日。
“云歌怎么樣了。”
段景毅問戰肖,戰肖擔憂地回答:“毒解了,不過……”
“不過什么?”段景毅皺眉:“她有危險?”
段景毅的反應,讓戰肖有些意外。
從什么時候開始,他竟如此關心云歌的死活了。
段景毅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輕咳一聲說道:“一定要保住她的性命,她現在非常重要。”
“臣那日去三皇子府,度了一些靈力給她,又用靈力逼出了不少毒素,應該是無性命之憂的。不過就是辛苦她還要在地牢里等待了。”
段景毅暗暗地松了口氣,戰肖的靈力精純,有他的靈力護體,云歌就算受了傷,或者再中毒,也不會被威脅到生命。
這一次,全都是云歌的主意,是她要求他把她送到父皇的面前,也是她想到了與蕭院判在殿前鬧翻的決定。只有這樣,云歌不會死,他也才能有時間去搜集更多關于礦藏之事的證據。
云歌給他的驚喜,遠超過他的預期。
這份想在常人前面,能夠精準計算事態發展的能力,就連他都不由得發自內心的欽佩。
段景毅很珍惜云歌的存在,好像有她在,大部分的事情都能夠迎刃而解。明明是十分艱難的問題,被她換一個角度進行解讀和解決,就變得不再困難。
可是,她的這些行為,也讓他感到一絲恐慌。
她如何知道安蓓,如何知道酈妃,如何能了解烏曉慧,能提前這么多步算計到每一個人呢。她們,就像是她手中的玩偶,她牽著線隨意地擺弄,就會跟隨著她的想法前進。
那么他呢,他是不是也是她手中牽制的人物。
她如此幫助他,幫他打開京都的局面,真的是奴籍對主人的忠心嗎?
用人不疑,段景毅反復說服自己,但那只局限于身邊的那些讓他能夠掌控的人,可云歌,他沒有辦法深入了解。
她就像一本厚到極致的書,每翻開一頁,都能發現不同的內容。
“阿紫呢?”段景毅問。
戰肖說:“京都城外我們就分開了,與我們的人單獨聯系。”
“嗯,派人保護好她。”
“是。”
牢房里的男人又被打了,這一次,對方加重了他腳上的困靈鎖,以至于他被拖回來的時候,云歌感受不到他的呼吸。
她有些擔心了,一炷香的時間,她沒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你沒事吧。”
云歌隔著鐵欄問道。
男人沒有回答。
“喂,你沒事吧。”
男人還是倒在潮濕的草墊上,一言不發。
云歌平心靜氣,去感受他的生氣,可是讓她震驚的是,這個男人已經完全失去了生氣。至少,她是感知不到的。
她和男人沒有什么情分,不過地牢里終日漫漫,有這樣一個人在旁邊也算是患難與共了。云歌本是不擔心他日日承受酷刑的,因為她斷定,這個男人的靈石靈力渾厚,不會被這點皮肉之傷損傷到內在。
可今天,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云歌站起身來,打開牢房的門走到他的牢房面前:“你怎么樣,你不會死了吧。”
這樣近的距離,男人的氣息極其微弱,可以用奄奄一息來形容。
云歌心中一驚。
他的確是快死了。
“來人啊,他要死了!快來人啊!”可是牢房外的獄卒卻因為酒醉而睡得鼾聲四起。
想要過去叫她,可是她活動的范圍有限,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不必了。”
男人被云歌的叫喊聲吵醒,恢復了些許意識。
“我本來就是將死之人,二十年前,我就應該去死,能活到現在,是我賺了。”
“你有靈力護體,為何會傷的如此重!”
“靈力……呵呵呵……靈力高強又怎樣,不過是讓人忌憚的東西罷了。只要我,不調動這些不屬于人族的力量,想死也不是一件難事。”
“你是故意的!”
在遭受刑罰的時候,他并沒有動用靈石保護自己,再加上困靈鎖變得比往日厚重,以及更加嚴酷的刑罰,男人就這樣被打到幾乎沒命了。
“為什么啊。”
男人沙啞著聲音:“因為……因為……”
隨即那股生氣就再度消失在狹小的空間里了。
云歌的心臟忽然緊縮了一下,她捂著胸口,似乎被一股很悲痛的情緒充斥著。
她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情緒,明明,眼前即將要死去的人,是與她毫無關聯的人,可是那股悲痛萬分,幾乎要讓她的心臟停止的情緒,卻像潮水一般,一下子全部涌現了出來。
那發自靈魂情緒,讓她竟做出了讓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
云歌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直接劈開了牢房的鐵鏈,然后鉆進牢房,咬破自己手腕上的動脈,將鮮血直接喂進男人的嘴巴里。
男人剛開始還意識模糊,被動地被她的血液灌溉,后來,漸漸恢復了意識,開始如吸血鬼般,貪婪的吮吸。
云歌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男人的身體卻越來越強壯。
他的胸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那光芒越來越亮,直到整個漆黑的牢房,宛若白晝一般光亮。
周圍牢房的犯人都被這股強大的力量晃醒,每個人都異常的躁動,云歌瞇著眼睛,光線太過刺眼,她的眼底都開始陣陣發痛。
在她虛弱到幾乎要失去意識的時候,男人停下了。
他沒有依著本能吸干她的血液,而是在幾乎成魔的情況下,遏制住了眼中的殺氣。
“你干什么!”
獄卒們也被這樣的動靜驚醒了,云歌強撐著沉重的眼皮,看到男人擔心地將她抱在懷中。
“千俞……”
恍惚間,云歌看到了一個風度翩翩的身影,背對著她,看著前面聳入云端的高山。雪崩頃刻而致,地動山搖間,他轉過頭來。
“你叫什么名字。”
“我?”
云歌聽到自己回答:“我叫萬千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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