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見她果然沒怎么往心里去,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來到雜貨鋪,掌柜的一見兩人是趕著車來的,還以為是大生意,急忙迎出來。
再見兩人穿戴,就更熱情了。
袁寶兒含笑聽著他介紹,指了指擺著米糧的地方,一一詢起價來。
尋常的米糧都是相差無幾的價位,但是到了碧梗這里,價格就猛地抬高。
“怎么這么貴?”
袁寶兒皺著眉頭,一臉不高興。
“好叫您之下,這米可都是京都那些貴人們才有資格享用的,我這兒還是家里有人認識王家人,走了些關系,才能拿出了一點點。”
“這么難得的東西,這價格自然要高一些的。”
“不過您要是覺得貴,就挑那個,”掌柜大手一揮,指向帶著淡淡綠色的米。
那些也就是老農說得他們自家人吃用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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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價位也是很便宜的,”掌柜報上個價,比尋常米貴五倍。、
袁寶兒點了點頭,扭頭就走。
隊長在后頭道:“我家大娘子不愿意奔波,瞧著你家鋪面夠大,這才過來,可你卻這個價格,掌柜的,你做生意太不實在。”
他三兩步跨出去,在袁寶兒來到車子之前,先把車拖到門口,便宜袁寶兒登車。
掌柜一見這牌面,也覺得自己要價狠了,便攔住他,跟袁寶兒道:“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大娘子見諒。”
“既然大娘子瞧得起小店,小老兒也不能不識趣。”
“這樣,今天大娘子瞧上的米糧,我都給讓兩分,你看如何?”
“兩分?”
不等袁寶兒開口,隊長先嗤笑了。
袁寶兒居高臨下的看了眼掌柜,沉聲道:“走吧。”
隊長作勢要上車,掌柜急忙攔下,面帶誠懇,“小店小本經營,本就沒有多少利潤,兩分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這樣,我再送您一袋碧梗,算作誠意如何?”
“一袋是多少?”
隊長打斷他道。
掌柜進屋,哆哆嗦嗦的拿了巴掌大小的袋子出來。
“小店就這么多,您要不嫌棄,就帶回去。”
隊長征詢的看袁寶兒。
袁寶兒露出一抹笑容,“既然你這么有誠意,那我才剛問的那些,一樣十石,至于這碧梗,你去尋做得了主的倆,明天午時,我在前面的酒樓設宴,請他賞光。”
袁寶兒隨手朝前面最高最氣派的酒樓指了指,就示意隊長離開。
隊長心知肚明,兩人的戲到這兒就差不多了,便一甩鞭子,快速離開。
掌柜還想再說,但隊長速度太快,他只能徒勞的吃了兩口土,便回去關店門,去尋真正能做主的人去了。
車子很快繞過巷子,確定后面的人看不見,袁寶兒就跟隊長去下一家。
半天的功夫,兩人把整個鎮子上的大商鋪都轉了個遍,也都約了明天見面。
晚上,袁寶兒早早收拾著要睡下。
門外傳來敲門聲,“誰?”
袁寶兒還沒出門,就聽到隔壁隊長房間門開了。
敲門的人顯然嚇了一跳,忙挪到隊長門口邊,“是下面有兩位要見二位。”
中間停頓了片刻,很快傳來隊長和幾人說話的聲音。
聲音不大,袁寶在樓上,又是房間里,聽不真切。
不過沒多久,隊長就過來敲門。
袁寶兒把他請進來,“怎么回事?”
“是商鋪的掌柜,聽說咱們請了好幾位,過來問究竟。”
“你怎么說的?”
“我說咱們養了好些閑人,需要的物事多的很,您嫌一家家見麻煩,就索性一道談了。”
“他們信了?”
隊長笑了,“信或者不信,有什么重要?”
“他們是肯定不會讓對手獨吞大生意的,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會試試。”
袁寶兒勾了勾嘴角,“鎮上有咱們的人?”
隊長點頭。
這里距離軍營不遠,不論是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為了以防萬一,這里都沒可能任由他們妄為。
“打聽一下這里最有錢的人家,誰經營米糧生意最多最黑,還有京都的碧梗都是誰家賣的。”
隊長一聽,就明白了元寶兒想干嘛。
他幸災樂禍的笑了下,行禮出門。
隔天一早,袁寶兒便拿到了最新的消息。
做到了然于心,她和隊長前去赴約。
此時的廂房里已經坐了過半的人,袁寶兒進門只淡淡望了眼,隊長挺著胸脯環顧周圍。
“諸位來的挺早啊。”
他聲音不高不低,帶著些許的威嚴和高高在上,睥睨之間讓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些許的畏懼。
眾人下意識的站起來寒暄,袁寶兒留意到有兩個人動作明顯遲緩,顯得很不情愿的樣子。
袁寶兒表情有些不虞,這兩人消息上早有記錄,一家是王家的外管事的外甥,平常王家的一些不大不小的生意都是他出面來談。
另一個跟孟家有些關系,據說是早年從嫡支分出來的,家里的主母跟孟家閔家都有交情。
這樣的背景,說出來足夠震懾尋常官員。
然而袁寶兒是尋常人嗎?
別說孟家閔家,就是左相他家的主母瞧見她了也不敢從家門論,而是從年紀上被袁寶兒尊稱。
僅此而已。
就這也已經是知禮數的了。
至于什么孟家,袁寶兒就連他們當家的都不看在眼里,何況只是個主母。
她當仁不讓的坐下來,淡聲道:“今天請幾位過來,乃是有事情相商。”
眾人跟著落座,隊長想要發作,被袁寶兒用目光止住。
“我說,你們聽著,”她道:“三天內,諸位商號,每一個鋪面都需要繳納五百兩米糧,碧梗十斤。”
“什么?”
眾人大驚,同時又很惱火。
“你憑什么,你知道碧梗有多難得,有多貴嗎?”
袁寶兒咧嘴一笑,“我話還沒有說完。”
她道:“這些米糧我分文不給。”
“什么?”
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所有人都站起來,頭也不回的走了。
“給我站住,”隊長惱了,手下意識按在刀柄上,想要拔出來。
袁寶兒按住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給諸位三天,三天之后,若米糧沒有送來,諸位就別來找我了。”
她平靜的看著眾人,目送他們離開。
隊長沖到窗口,看著所有人以火燒屁股的姿態離開,頓時不忿。
“大人,為何要放過他們?”
袁寶兒笑了笑,“稍安勿躁,我們又不是強盜,要以理服人。”
隊長差點沒嗆到。
就袁寶兒才剛那話,可比嗆到很多了。
沒聽說那家強盜一搶就能搶大軍大半年米糧的。
那些人一去就再也沒有露面,袁寶兒也不急,每天悠哉閑逛,只是跟著她的那個小廝不見了。
兩天很快過去,入夜,王家外管事急急尋到王老爺,把這事講了。
王老爺有些奇怪,“她是這么說的?”
“沒有說為何?”
外管事搖頭。
王老爺卻很追求細節,一問再問。
外管事暗自叫苦,這事他躲了懶,沒親自去,就是明天之約的事,還是他偶然聽說,感覺有點不對,才報上了,這會兒問他細節,他可是半點也答不上來。
糾結片刻,他只能豁著被老爺責罵的風險把外甥給叫來。
王老爺又細細問完,臉色凝重。
“此事非同小可,以防萬一,還是先把米糧備好。”
外管事急忙去張羅,王家家底厚實光糧倉就有七八處。
問題是他們家的生意有些大,米糧鋪子和其他鋪子都很多,要是按著袁寶兒的算法,他們起碼要掏近千石的糧食。
這也不是拿不出來。
主要是碧梗,這個數量太少,如果都拿出來,家里主子就沒得吃了。
外管事張羅時,心里也跟著突突。
隔天一早,袁寶兒如約來到酒樓的廂房,沒有意外的,一個人都沒來。
袁寶兒笑了笑,沒什么情緒的該吃吃,該喝喝。
將近中午,一隊隊身著重甲的兵士到了,所有人都嚇壞了,紛紛躲避。
縣令聞聽不對,立刻帶著人過來。
看到為首那人,他就差沒立刻跪下。
“卑職給大人請安,”縣令膝蓋酸軟,想要跪下,余光瞄見周圍看過來的百姓,強撐著才行了個官場上的禮節。
顧晟都懶得瞄他,只問隊長,“她呢?”
隊長在前面領路,來到他們落腳的客舍。
袁寶兒剛好從歪頭進來,見到顧晟,就笑了,“你可來了。”
顧晟的表情肉眼可見的緩和下來。
“出了點事,耽擱了一會兒。”
“很嚴重?“
這里的事情不過是玩票,他們的重點是要放在叛軍身上。
顧晟不愿袁寶兒擔心,只笑著拿過她手里拎著的大包小包,“買了什么?”
袁寶兒見他談笑風生,就以為沒什么大事,就跟他說起買來的東西。
顧晟耐心的聽著,隨著她進去。
站在門口和周圍的兵士面面相覷,一時拿不準是不是要解散。
隊長正要跟著進去,見大家都跟木頭樁子似的,就擺手:“就地解散,別走遠,等大人傳喚。”
有了這話,兵士們就放心了。
眾人各自分散,做著想要做的事情。
隊長緊追著跟進去。
顧晟卻把門關上,隊長不敢闖,就只能留在外頭等著。
這一等就是一刻鐘,顧晟一臉正氣的出來。
“列陣,”顧晟的話音未落,隊長就一聲大喊,把在周圍閑逛的眾人集合起來。
“先去王家,”這鎮上最大的就那兩家,顧晟想都不想,直接挑了個筆畫不多的。
隊長立刻帶著人進發。
才剛到門口,早早聽到消息的王老爺就帶著兒子迎出來。
他恭謹的長揖到底,伸手示意。
顧晟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大人的話你可知道?”
王老爺點頭,恭謹的道:“米糧早已備好,只是我等沒有那么多車子,沒辦法運過去,正在這兒發愁呢。”
這借口十分拙劣,王家家大業大,還能沒有運貨的馬車?
不過顧晟卻沒有生氣。
非但沒有,還特別善解人意。
“不用,他們扛回去就好。”
他一揮手,兵士們立刻往門里頭進。
沖到后面的廂房,看到堆積成山的米糧,顧晟臉色總算好了起來。
“表現不錯,”他沒什么誠意的夸獎了句,就帶著余下人走了。
王老爺瞧著兵士在家里扛著米袋子進進出出,知道徹底搬完,才朝還沒回過神的王老爺父子擺手。
“其他的就不勞費心,我們自己解決。”
大軍出征在外,最擔心的就是米糧。
國庫雖然富庶,可大軍消耗實在太大,左右相一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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