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傾瀉下來,樹葉?陽光?夏枯草疑惑的伸出手揉揉眼睛,從指縫里看到的場景依然如此。
夏枯草震驚,猛然坐起身來,她真的在野外,睡著了?
石寒水手一揮,一股力讓她老老實實的躺在了床上,將她不蔽體的衣服,重新給她整理好,再蓋上被子。
地上的男人模樣實在驚人,若這樣被發現,怕是會引起恐慌,另外,這是妖所為,與床上的女人無關,不該牽連無辜,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火狐貍眼眸微眨,瞬間凄厲的尖叫一聲,剛伸出去的手收回,一巴掌拍在夏枯草的臉上,“啪”一下,夏枯草的臉頰偏在一旁,五個指拇印紅了一片。
手心聚集一股力,像閃電一般竄到了夏枯草的面前,夏枯草嚇了一跳,那身體里的火狐貍竟哈哈大笑起來,甚至舉起了夏枯草的手想要撫摸石寒水的臉頰。
夏枯草的眼眸看著石寒水,內心無比排斥自己現在的舉動,用盡全力想要穩住手不伸出去。
“可惜,再大的驚喜于你而言都是枉然,你沒機會看見了。”石寒水話畢,就見火狐貍整個身體都被吸了出來,嗖一下進了鼎里,鼎在空中圍繞在房中轉了一圈,收斂光芒,重新落入石寒水的掌心,化而不見。
夏枯草軟軟的癱倒在地,疲累的她經過這一番折騰,眼睛一閉,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石寒水看著地上的女人,她確實與眾不同,自制力是常人的十倍,從她剛剛有意識的與火狐貍來爭搶這具身體來看,世間久了,她也有可能壓制住火狐貍或者驅逐火狐貍,這都是普通人很難做到的。
她扭頭四處觀望一番,一跳而起,原來睡在草叢里,能不扎嗎,這么一跳,嗤啦一聲惹得她差點尖叫,慢鏡頭回放似的看過去,裙子被刺掛了一條大口子,這顏色,這衣服?
記憶如泉涌般上頭,那假裝開染坊的老板孫上香,那長相古怪給她下毒的老嫗,一幕一幕重新上演,夏枯草立刻抱住頭,心里如亂麻,好驚慌,不知所措。
只是時間戛然而止,她最后的記憶就從那老嫗倒進她口里的毒藥那一刻暫停了。
只是她怎么會在草叢里醒來?她們毒害她難道就是為了把她丟進草叢?
夏枯草提著那破爛不堪的裙子,走了兩步,又掛到了東西,她終于忍無可忍,一腳踢在樹干上大叫:
“啊,我都招誰惹誰啦,這都是什么人啊,這么一番折騰我,難不成就是因為我太礙眼要把我丟進這荒無人煙的地方自生自滅?
我不就是沒錢,不就是想找個事做填飽肚子嗎,我有什么錯,我又沒偷又沒搶,你們至于嗎?
還給我穿這么難看的衣服,你們是閑的慌嗎,還告訴我穿成這樣就能掙大錢,糊弄我呢,春秋大夢吧!”
一邊抱怨一邊走兩步,想著不服氣,走了兩步又停下來,指著另一顆大樹,兇兇地問道:“喂,你說話啊,我是不是招你惹你了,是不是因為我長得太可愛,你們都不服我!”
隱身在樹頂上的男人情緒微微波動,她……是不是被弄壞了?怎么從字里行間里感受不到她的悲慘和無奈?
難不成真如她自言自語所說,她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石寒水突然如釋重負,她原來一直都是個單純樂觀的人。
從斷崖掉下也從未自怨自艾過,發生這等不公平的待遇,也只是牢騷兩句。
石寒水心里前所未有的放松,守了她兩天,耽誤了不少事,如今看著她沒事,也該走了。
夏枯草覺得頭頂似乎有一陣風一掃而過,抬頭望了望,確實有幾片葉子微動。
起風了,不會下雨吧,夏枯草摸了摸雙臂,環抱住自己,將裙擺綁在一起露出了半截白色的褲子,做成了七分裙。
天要黑了,抓緊時間離開這里才行,夜間露宿野外很危險,豺狼虎豹的防不勝防。
夏枯草緊趕慢趕還是在天黑前沒有走出森林,只得在黑夜的山林里過了夜,太陽西下時,她去撿了一大抱的樹枝,用嫩葉做了一個臨時的墊子。
最原始的鉆木取火差點耗費了她所有的力氣,還好,在暮色沉沉時,她點燃了篝火。
周圍又變得亮堂起來,為了確保不被動物襲擊,她點了三團火,呈現三角形,而她盤腿坐在中間,閉目養神,耳觀八方,時不時添加柴火,一夜未眠。
直到太陽出來,大地蘇醒,她才疲倦的沐浴著陽光睡去了,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篝火幾乎快熄滅,她在附近挖了一些木薯,就埋進了火堆燒起了木薯。
饑餓的時候,木薯足以充當美味,飽餐一頓,又在石壁的縫隙里喝到了泉水,這才像重新活過來,衣衫襤褸的一步一步沒有方向的往山下走去。
這里廖無人煙,想問路都難,夏枯草頂著陽光走的艱難,沒有樹的地方就像炙烤一般,只能繞著彎的走。
這一路雖崎嶇,但也很平靜,沒有任何事阻攔到她,只是偶爾會在眼前看到一張臉,一張記憶中的臉。
夏枯草伸出手在眼前晃了又晃,一巴掌拍在額頭上孤獨的自言自語道:“瘋了,瘋了,你何曾見過他,只不過一幅畫而已,你怎能把它想象的有血有肉甚至有意出現在你面前呢,夏枯草,你真是鬼迷心竅。”
這時不時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臉是那么真實,只是世間怎會有如此清新脫俗的男人?像不食人間煙火般,莫不是自己得了幻想癥?
還好,這一天,她走出了森林看到了大路,夏枯草坐在大路中間,嚎啕大哭,驚的迎面而來的馬車嗷嗷直叫緊急剎車,灰塵四起,嗆得夏枯草連連咳嗽不說,還嚇得一骨碌爬起來步步后退,直到背部抵在了泥巴沿上。
夏枯草驚魂未定的看著那馬車,馬車的主人待馬停了下來,平靜了情緒才撩開簾子走了出來,趕馬之人立刻跳下去雙手伸出準備扶住從車上下來的人。
夏枯草還有雙手扇灰,一個如孩童般青澀的聲音傳入夏枯草的耳朵,他的聲音柔中又剛,穿透力不弱,一句話夏枯草就聽清了。
他說:“姑娘,你還好嗎?”
那一句你還好嗎,讓夏枯草的內心酸澀無比,想起最近的遭遇,和無人關懷的場景,再與這句話一結合,鮮明的對此,白姑姑,碧晨等人從眼前一晃而過,竟覺得自己凄涼無比,人間冷暖從沒有一個人問:“你還好嗎?”
“你今天能收服我一個又能怎樣,和我一同得到自由的兄弟同胞們會為我報仇的,哈哈哈哈,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你呢!”
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在人間不是有句古話,貞潔如命嘛,你不知道那個男人的身體是多么的惡心,看的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呵呵呵呵,怕,怎會不怕,不過啊……”火狐貍撇了一眼石寒水放了一波電接著道:“能喝到你的血,死也值了,你的血在我的血液里流淌混合在一起,這……得不到你的身體,我也是有快樂的感覺的!”
石寒水終于無可逃避的皺起了眉頭,自成仙以來,這是第一次心里有了厭惡的感覺。
火狐貍呵呵笑出聲,那眼神就像是把石寒水全身剝開了仔細看了一遍一般,還意味深長的呷呷嘴恬了恬舌頭,模樣盡顯妖嬈。
石寒水的眼眸冷冽三分,衣袍隨風飄揚,雖如此情形卻心如止水,世間七情六欲早已看穿不為所動道:“我的血要你的命,你不怕?”
“哼,你綁著我的手是什么意思,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貼上你嗎?那你做的很對,可惜啊,我絕對不可能離開這個身體,看你能奈我何!”火狐貍借著夏枯草的口厚顏無恥的道。
石寒水立刻用法力化繩將夏枯草捆了起來,火狐貍掙扎了一番,還是不得動彈。
石寒水悠悠地道:“別白費力氣,就憑你還逃不脫我的冰繩。”
可是因果輪回,陰司管理著人類的生死,他本不該干涉,黑白無常還沒有來收取魂魄,如若他此刻放他生還,就是干涉了陰司職責,若不生還,妖為禍人間百姓,也實屬不公平,三界本不該相互侵擾。
思來想去,石寒水還是將男人轉移陣地,等待黑白無常的到來。
夏枯草醒來時,頭很痛,人很懵,她的背很扎很扎,十分的不舒服,睜開眼又刺激的立刻閉上眼,好一會才適應過來,再慢慢睜開。
我可是幫她除了那個男人呢,只是他的血太臭了,吸了一半我都想吐,不知道你身上的血味道如何,我只這么聞著就覺得心神蕩漾的厲害呢,呵呵……”
石寒水眼眸不曾變過,平淡如水,聲音沒有一絲波瀾:“我給過你機會,你不珍惜,那么,就送你一程!”
說完石寒水的掌心托起了一方鼎,鼎瞬間光芒四射照亮了整個屋,火狐貍的頭被鼎吸了出來,它又掙扎著抓住夏枯草的脖子不放開,夏枯草頓時被箍的舌頭伸了出來,臉頰漲得通紅,火狐貍不甘心的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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