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枯草看著慢慢走進來的夏紫珠,呵呵一笑:“呦,二位真是巧,我剛睜眼,就能見到兩位衰神,也真是好的開端。”
“哼,你的開端是挺好的,可惜結局也許不怎么樣!”夏紫珠依舊牙尖嘴利。
石寒水隱藏在角落,震驚不已,夏枯草的夢境怎會如此動蕩不安,她現在正在進行心魔的考驗,怎么感覺有一股力量要強行掙脫將她拉回現實?
不,沒有人能辦到,夢境雖假亦真,這都是她真實經歷過的生活,只是重新走一遍,而從哪里開始,就要看她的心魔在哪里,能不能突破心魔就是她這一關成功與否的關鍵。
那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喊著她的名字:“小草,小草,快醒醒,姬子恭來了!”
陣陣秋風夜微涼,夏枯草將手伸到火邊取暖時,感覺霧氣越發的深重,就連眼前也有點模糊了,奇怪,睡意怎么漸濃?她剛剛明明睡過啊,夏枯草用手撐著眼皮,撐著撐著還是慢慢地閉住了。
這一覺醒來像往常一樣,睜開眼睛就是那熟悉的茅草屋頂,土泥巴的黃色墻面,夏枯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又覺得沒有哪里不對勁,畢竟碧晨在旁邊拍她的臉。
夏枯草如被雷擊,回憶一點點侵蝕大腦,她剛剛竟然有片刻空白記憶,這是怎么回事?
夏枯草嘆口氣,坐起身來收拾打扮一番,這才打開門,外頭果然是姬子恭,夏枯草挑挑眉,不屑的看著他:“你來干嘛,看我笑話?”
這一幕似曾相識,體內有什么力量不停地干擾著夏枯草的記憶,心里好痛,莫名的好痛,連說話都帶著淺淺的痛!
姬子恭與夏枯草的談話就此中斷,他原本離開的軌道再次被打亂,倒是留在了巫族。
石寒水蹙眉,夏枯草的夢境竟然改變了,到底是什么原因?
在這未解之謎還未解開時,時間又瞬間而過,夏枯草的肚子大如鐘鼓,石寒水明顯感覺到了她肚子的變化。
白姑姑被壓了進來,一切拉開了序幕,原來她的心魔在這里。
那就是白姑姑的死,當白姑姑挺身而出,以死保夏枯草時,夏枯草掙破了自己的束縛,刀子徑直捅入了夏枯草的肚子里。
石寒水呆愣在旁,白光一閃而過,石寒水清楚的看到,那魔鏡化成一陣黑煙出現在夏枯草的身后,瞬間進入了夏枯草的身體。
一切似回放一般,時光逆轉,石寒水震驚的站在那里,魔鏡瞬間改變了時空,讓時間重回那一剎那,夏枯草哭喊著,刀子明晃晃的向白姑姑刺過去,可依然抵不過夏枯草強大的意念,她再次強行掙脫擋在了那刀子前面,挺身而出,血從肚子里往外流越流越多,黑煙一點一點被逼出體外,像風一樣被打散吹散消失。
夏枯草虛弱的躺在火堆旁,淚流滿面,悲痛至極,這一次該是真的,她寧愿死,也要護住白姑姑。
嘴里只念叨著:“姑姑,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石寒水從夏枯草的夢境中走出,看著倒地不起的夏枯草,沒想到她的意志力如此的堅強,魔鏡曾改變過她的時空,竟不想依然被她強大的心智打破。
看來這魔鏡沒有放棄她這個主人,依然時時在她身邊,在她有難時為她遮風避雨,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何環境迷幻不住她。
曾幾何時,她在巫族也遭人暗算中了巫蠱之術,那時她的腹中有三世川穹入侵,抵擋了魔鏡的跟隨,如今她孤身一人,魔鏡重新認主。
石寒水看了看旁邊橫七豎八躺著的幾位師兄弟,看來這是天注定,她真的要入無暇山了?
神魔異卷中有記載,魔鏡一旦認主百年不改,在千年前的正邪大戰中,魔鏡曾被魔族所得,被心思邪惡之人用在殺伐之中,染上戾氣。
自此以后,魔鏡亦正亦邪,全憑主人心智,若主人受邪風所侵,魔鏡就會變成主人殺手锏,它可侵蝕主人心智令其徹底魔化。
這個女人,能否駕馭魔鏡還未可知,這倒也好,入他門下潛心修行,未必不是好事,若讓她偏離正軌,魔鏡隨身在側,受奸人蠱惑,后果不堪設想!
夏枯草眼睛睜開時,痛覺都消失了,她迷茫的望著眼前蕭條的落葉,和那化為灰燼的草木,她這到底是入了天堂,還是下了地獄?怎么看著這環境有一絲熟悉?
她側身躺在地上靜靜地看著,螞蟻排成一隊,忙碌的搬運著果皮,有幾只調皮的從她的手上爬過,麻麻的。
夏枯草微楞,她有知覺,她感覺麻麻的,這一切看起來怎么這么真實,她慢慢地坐起身來,扭頭望去,見有四人橫七豎八的躺在一旁,驚訝之余,記憶千回百轉回歸體內。
她猛地站起身來,心里一痛,用手捂住心口,瞬間淚如雨下,她記起來了,這里是無暇山,而她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個夢,她最終還是沒能救下白姑姑!
夏枯草全身酸軟的跪癱在地上,低下頭不停地抽泣,眼淚一顆一顆滾進了落葉里。
哭了好久,心思才緩和,自從巫族出來,她這是頭一回如此撕心裂肺的哭,她不敢想,甚至不敢回憶,她怕想到過往,會失去活下去的勇氣,沒想到在這無暇山的深山中,做了如此真實的一個夢,她甚至以為自己用命救下了白姑姑。
哭著哭著就笑了起來,夏枯草笑的眼淚肆意的流淌,仰天長嘯:“老天爺,若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夏枯草絕不茍活,可如今,我的命是用我愛的人的命換回來的,我再也沒有勇氣肆意揮霍,我要替她努力的活著,活出個樣子!”
石寒水看著那倔強的小臉,眼眸低沉,不知如此決定是好是壞,但無論好壞,只要與蒼生有益,都應該做!
夏枯草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便走過去準備叫醒別的人,卻發現他們一個個神色異常,子軒正淚流滿面,雙手突然揚起來不停地揮打自己的臉頰,左一巴掌右一巴掌,啪啪作響,夏枯草微楞,伸出去的手都不知道該怎么放。
他這是沉浸在自己的夢中了?什么夢讓他的情緒如此激烈,想來可能與她一樣正在經歷生死離別吧,否則不可能如此壯烈!
倒是旁邊的祁爭一副和諧的畫面,他微笑著砸著嘴巴,像是在吃很好吃的東西一樣,手上偶爾配合動作,那動作看起來像在喝酒,夏枯草只能往大吃大喝這方面想,否則他怎能如此放松愉悅?
夏枯草搖搖頭,他這一天可能餓壞了,這孩子,他們不過都是十七八歲以下的年齡,也許心思單純如白水,也許和她一樣身世坎坷嘗盡人生百態,無論如何,路有千萬條,走法各不相同。
夏枯草只能拍了拍祁爭的肩膀道:“四哥,四哥,你醒醒,別吃了,是不是做夢呢,天亮了,我們該趕路了!”
碧晨驚訝出聲:“小草,你失憶了?現在不知是何人到處在造謠你跟簡大夫私會,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
夏枯草看著他笑不出來,她認真的道:“三哥體恤小妹,我知道,但是我既然敢孤身出來挑戰,也是做好了準備,這里只有選手,沒有男女之分,不能因為我是女人,就不拿出自己的能力,那樣就算過了關,也是僥幸,對我未來并沒有什么幫助,所以小妹在此謝過三哥,該做的一樣也不能落下,三哥還是快去休息,以迎接明日挑戰。”
曾幾何時在巫族,她當時也是同樣情形,著了別人的道,可這次有什么不同,竟逃過一劫,難道冥冥之中有人助?
夏枯草嘲笑似的在臉頰上摸了一下,自己真是想的太多了,她誰也不認識,誰會幫她?再說,在這神圣的仙家重地,豈會讓人隨意相助。
夏枯草點點頭,手上拿著根棍子撥弄起火堆來,夜,靜悄悄的,連螞蟻鉆過的聲音似乎都聽得到!
這一路走來也是奇怪,發生了許許多多莫名其妙的事,別人都會進入幻境,為何她沒有反應?
夏枯草鼓起嘴巴:“不見!”
夏枯草跟往常一樣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唉,他這么早來干嘛?”
碧晨忙做了噓的姿勢:“小聲點,就在庭院外頭。”
此刻怎會有如此大的干擾,震撼著她的內心,讓她的情緒變得異常敏感,與往常的情形也有一定的出入。
石寒水在那一段她走過的歲月中是參與過的,這里的情景他也是熟悉的,甚至往下發展的情節他也知道。
可是莫名的改變了,夏紫珠的出現徹底的證明了這一點,夏枯草的夢境時間比平日加快了一倍,導致前后出現的人同時出現了。
若風見她如此堅定,信誓旦旦的模樣倒讓她刮目相看,他含笑點頭道:“我相信你,等到三更,你叫醒大哥,換班別忘了,不然你到天亮趕路也沒精神!”
碧晨戳了戳夏枯草的胳膊道:“不行啊,他是太子,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他是皇上派來的使臣,少不得要好好招待的!”
夏枯草莫名的感覺厭惡,又有點像失憶似的看著碧晨道:“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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