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汾袖子一揮,突然面前出現兩根柱子,他站在兩根柱子前停頓了一下,夏枯草看著那兩根柱子,很是突兀,柱子上雕刻的有栩栩如生的麒麟,這麒麟竟和當日她見過的金麒麟一模一樣呢,盯的久了,不知是眼花了還是錯覺,它的眼睛似乎還會轉動,也回望著夏枯草。
夏枯草趕緊移開視線,邪門,不過是雕像而已,怎么可能會動,那豈不是活了?
臨汾輕笑:“這可能要等你開了天眼才看的見了。”
說完他遞過來一個黑色的布條道:“不如你蒙上眼睛跟我走,如何?”
“我也是!”夏枯草淡然一笑。
夏枯草忙搖頭:“沒有,偶然聽說民間八卦聽來的,只是感慨一下,他們這種權貴霸王應該更想長命百歲。”
臨汾卻有點落寞:“山中呆的太久,早已忘了凡塵模樣,我年幼入山,好在無父無母沒有牽掛,否則黑發人送白發人是一種悲哀,你呢?”
臨汾手指著天上道:“還差的遠呢,這里是大赤峰,俱舍弟子皆在此修行,下面的開太殿是迎接外來客人而設,也是第一道屏障。”
夏枯草驚的張大嘴巴,頭仰著看著天空,空中除了藍天白云晚霞就只有幾只飛鳥。
夏枯草嘀咕道:“師兄,你是在開玩笑嗎這不已經是山頂了嗎?若輕音臺不在這里在哪里?”
夏枯草跟上前挨近臨汾道:“師兄,這兩根柱子干嘛的?”
“這可不是柱子,這是通往輕音臺的大門。”臨汾輕笑。
“啊?”夏枯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走上前把柱子摸了一下,這明明就是柱子,怎么是門,就算是門,這個門立在這空曠的地上干嘛,難不成過了這道門就進入另一個世界?
“是不是過了這個門就到了輕音臺?”夏枯草突然欣喜,憧憬不已,這樣簡單就好了,千萬不要再上臺階了,她的腿腳快廢了。
臨汾卻搖頭:“可以這么理解,也可以不這么理解,你現在什么也看不見嗎?”
“看不見,就是空曠的土地。”夏枯草很是篤定。
“那你跨過這個門試試。”臨汾用手示意了一下,夏枯草糾結起來,門后到底是不是輕音臺?
不過她也沒有選擇,她一定要上輕音臺,無論如何都要上。
夏枯草自己給自己打氣,點點頭嗯了一聲,就從那柱子中間穿了過去。
白茫茫一片,夏枯草頓時愣在當場,剛剛在門那邊還看到真實的土地,莫名的讓人心安,可怎么就跨了一腳,就到了這白茫茫一片霧氣彌漫的世界?
腳下踩得什么夏枯草不知道,她也看不見,就連手指伸出去也看不到,像是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可偏偏又是白天。
她不敢動,內心恐慌,眼神閃躲,小聲試探著求助那師兄道:“師兄,你在嗎?”
“我在。”臨汾的聲音讓夏枯草松了一口氣,她起伏的胸脯告訴別人剛剛她是多么的害怕無助。
“師兄,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見你?”夏枯草試探著摸索著瞎走了兩步,突然一腳撞在了前面的凸出物上,腳都疼了,下意識的“啊”了一聲。
“不用怕,你撞到的是臺階,你看不見我,但我能看見你,你害怕嗎,你敢不敢走上這臺階?我就在兩步之上等你。”臨汾的聲音與她不遠不近。
夏枯草吞咽一口口水,好緊張,聲音都打顫:“師兄,這里只有臺階嗎?”
“是,你剛剛不是問我走過這個門是不是輕音臺嗎,我回答你是也不是,因為上了臺階才能到達輕音臺,而這臺階整整一萬步,且你看不到,但是只要你一直摸索著往上,就是輕音臺,怎么樣,你要不要考慮蒙上眼睛,我想這樣你會減少緊張,反正什么也看不見。”
臨汾仔細的引導著,他能體會到夏枯草的感受,他第一回來輕音臺也是這種茫然的感覺。
夏枯草拒絕著搖了搖頭:“我……我怕蒙上眼睛會更怕,師兄,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可以嗎?”
“你說!”
“我,我想借你的布條一用,你握一端,我握一端,能不能牽牽我,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是我……我很不確定腳下的路……”
夏枯草說著這話嘴唇都在顫抖,自她進入無暇山以來,沒有一天不活的提心吊膽。
臨汾點頭,將一頭遞給了夏枯草道:“沒關系,你拿著,我牽著你。”
夏枯草喜極而泣:“師兄,謝謝你!”
每一步夏枯草都要用腳尖試探一番,踩得穩當才敢換步,雖然手中有人牽著,她也無法放松讓自己大意,所以每一步都走的艱難。
臨汾雖覺得任務困難,但見夏枯草認真緊張的模樣,只能認了,掌門想鍛煉她,他只能陪著。
石寒水立與冰鏡前,看著那亦步亦趨的女子,滿心的倔強,不求饒,不哭泣,不放棄,每一步都走的穩當,沉下心來做事的樣子還是很符合他選徒的標準的。
只是……此女子必須留在他的身旁,她的身份尚不明確,看來暫時還不能教她習任何一脈功法,若想搞清楚,還需時間仔細查探。
若是異類,也好及時做出決定,希望……不要有那一天。
夏枯草已經分不清時辰,分不清晝夜,這里的天就是這樣一直霧沉沉的,看不清方向,看不見人,若臨汾不說話,夏枯草就不知道他在哪,唯有手中的布條不停地律動,提醒著她前面有人引路。
她起初還數臺階,待數到一片步時,實在數不下去了,只好無奈放棄,但她還是高興,起碼解決了十分之一,再有九個如此便成功了。
幸好今日遇到臨汾師兄,否則這輕音臺她是不可能找到的,夏枯草又想起石寒水臨走時的背影,那么決絕,瞬間消失。
如此奸險的路,他不給一字一句的提示,讓她自己闖,都說嚴師出高徒,難道就是這樣的?
腿腳再酸軟也不能喊停,汗流浹背依舊不能停,不能拖累師兄,他能牽著她已經實屬不易,夏枯草內心是特別感恩,不愿意麻煩別人的人,可是如今她不得不麻煩別人,她沒有這個能力獨自完成。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那時候的她在巫族原來就如井底之蛙,她有心出去看,機緣巧合又做了圣女,結果害死了白姑姑,碧晨消息全無不知如何了。
若當初她安分守己,就做一個鏟屎官,不踏入那前廳之地,那么或許雷就劈不中她,而是劈中別人,今日結果會不會不同。
夏枯草搖搖頭,她不知道,故步自封也許渾渾噩噩也能過一生,往前一步似乎才發現世界的精彩,原來巫族以外的天地如此多姿,也如此險惡。
心思不在走路上,有起路來反而輕松了許多,也快了許多,快的臨汾都驚訝了,他小聲問了一句:“你不怕了,你客服了你的恐懼?”
夏枯草聽到他的聲音猛地回神驚道:“對不起,師兄,我走神了,是不是走錯路了?”
夏枯草看著旁邊微喘的臨汾道:“師兄,這就是輕音臺?”
臨汾呵呵一笑:“是嗎,已經這么久了,呵呵,你看我是不是成了老怪物了?”
夏枯草不禁感嘆自己上半輩子荒謬的人生,那整個巫族之人為了生存被圈養在一處,只為給那為了修仙的皇帝煉制什么絕世丹藥,可世代都如此,卻不能成就一位,殊不知,修煉之路絕非是外力所能促成。
“何以有此感嘆?”臨汾疑惑。
臨汾笑意滿滿點頭:“原來如此,我已經很久不曾照過鏡子了,這就是我們拼盡全力之后得到的回報吧,多少人為了長生不老而修仙,而真正修仙者卻沒有一人是為此目的而去,年歲竟然成就了他們。”
夏枯草聽到此話竟然也笑了:“你這話說的很對,南楚世代皇帝都在做修仙夢,卻沒有一個能真正成功,連入門都沒有。”
好在走過棧道,山頂之上終于有了房屋,夏枯草內心震撼,能在這險峻的高山之上修建棧道房屋真是巧奪天工。
臨汾想不到會有人和他同病相憐,也自是惋惜一番。
兩人人走了許久,那山路越走越陡,越走越陡,有的地方幾乎成了九十度的直角面,上的心驚膽顫。
夏枯草有一絲慌亂:“師兄是怕我看到了什么不能見的秘密嗎?我保證我不會亂說的,蒙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見了,我對未知充滿了恐懼。”
“那既然如此,你就睜著眼睛吧,你保證不要退縮,待會若需要這個布條了,你告訴我就行。”臨汾無奈的一笑。
夏枯草不明白他是何意,心里莫名的緊張起來了。
“怎么會,我看師兄的年歲和我們那里的一位大夫差不多呢,他比我年長十歲。”夏枯草大驚。
那棧道穿過懸崖時,就只有一人寬,吊在高空中,幸好崖壁上有打扶手,耳旁的風呼嘯,夏枯草腿軟,幸好只走得這一回。
好不容易站在山頂之上,夕陽印紅了半邊天,好美,從山頂往下去,溝壑交錯,延綿起伏的山脈,壯觀至極,這里果真是天地靈氣最旺的地方。
閱讀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