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被這個東西驚擾到了?這么看來,夏枯草并未在這里,姬子軒立馬退出去,來到隔壁回籠春苑,回籠春苑一團糟糕,都在忙著打水。
子軒悄悄尋了個人問道:“里面困的有人嗎?”
忙倒退出來,隱沒進黑暗中,突然一陣糊焦之氣傳來,子軒一抬頭,前方狼煙大冒,瞬間聽到陣陣驚慌失措的喊叫聲:“走水了走水了……”
子軒判斷了下,應該是回籠春苑,這個宮苑離皇帝住處只有一隔之墻,燒的好!
這個阻礙如何才能拔去呢,他不知道夏枯草和夏純之間走過什么過節,可動不動就是要命的過節不解決怕也是不行的。
姬子軒心里有一絲慌張,進退兩難,又不能直接逃走,有件事不解決,他們即使逃了,碧晨和簡陽也過不安生,夏枯草依舊擔憂。
夏純畢竟是修過仙的人,在趕下山之前,在山中所學定然已經被抽離,可是這不妨礙她下山之后的修煉,往往受過指點的人再練習功法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她今日所展現的功法已經不容小覷,和他對抗能持平,往后定然是一大阻礙。
又不能逃走,又不能拒絕的,走一步看一步了。
對于夏枯草的配合婢女們是暗暗歡喜的,能在皇上沐浴的地方沐浴的小主可沒有,她是頭一個,怎敢怠慢。
子軒等了許久猜測時間大概也夠了,隨行太監已經換人了,沒人理會他了,這姬子恭此刻應該回房了吧?
那人白了他一眼:“當然有人,沒聽到呼救聲嗎?”
“那是什么人被困?”子軒不厭其煩再問。
“聽說這回籠春苑是皇上專門沐浴的地方,這名字不就很生動,今日應該是有皇上賞賜的沐浴之人,說是打翻了燭臺燒了簾子才走水的。”
子軒蹙眉,心里怦怦跳,不能吧,不應該是夏枯草,不是夏純嗎?
姬子軒揚起脖子眺望,里面似乎有些動靜,可是火勢太大,門口都燒塌了,姬子軒覺得不對勁,如果夏枯草在里頭,這姬子恭雖遇刺,但也不至于如此淡定吧。
他不是深愛著夏枯草嗎?
姬子軒嘆口氣,人命關天,猶豫不得,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人剛起,卻覺頭頂有水噴出一般。
仰起頭來,震驚當場,那水如蓮蓬頭噴灑在半空之中,執壺之人,正是掌門石寒水。
他白衣飄飄,若神仙下凡,姿態端莊,氣宇非凡。
姬子軒激動的不行,眼見著天降甘露將這大火撲滅,那宮中太監宮女凡見著這景象的,無不跪拜道:
“天神下凡救世,天神下凡啦!”
姬子軒待石寒水落地,便跪拜在地:“弟子參見掌門。”
石寒水如悠悠小舟落與地面,站穩之后,先向跪拜的太監宮女道:“不過是修仙之人,略有成就,各位夸大其詞了,還是先救人要緊。”
而后才看向姬子軒問道:“夏枯草此時在何處?”
姬子軒慚愧的低下了頭,他本意是拖住姬子恭,可惜,他打錯了算盤,現在他也不知道夏枯草在何處。
石寒水并未再問,他閉上眸,手心出來一個蝴蝶,這蝴蝶便翩翩起舞,徑直朝剛剛發生大火的地方跑去。
石寒水跟在蝴蝶的后面,踩著咯吱咯吱燒的黑焦的木頭往前走,途中有宮人不停地抬出人來。
姬子軒心中詫異,這么嚴重,起火不過是一瞬間,怎會連逃出的機會都沒有,夏枯草難道在這里面?
他心里有股不好的預感,這夏純真是太過歹毒,讓她制造混亂,她竟然放火燒死夏枯草,還假裝行刺姬子恭,讓他分散注意力無法施救,好一個一石二鳥的計劃。
石寒水越往里走,越膽顫心驚,屋子差不多已經燒的有大半,里屋是沐浴之場所,有大大小小五方池子,臨近火場的一個池水里面正在咕嘟咕嘟冒泡泡。
這里已經沒有人,可是蝴蝶就不停地在這些水池子上方盤旋,石寒水放眼看過去,周圍已經燒的沒有什么了,難道在這池子里?
石寒水手微揚,朝姬子軒道:“你先退出去,不要讓人再進來。”
姬子軒點點頭攔在了入口處,救出來的人已經緊急送往了太醫院。
石寒水手掌翻飛,那池中水突然風起云涌般旋轉成漩渦的樣式,靠里的那汪池水水柱之上赫然出現一個人,一個女人,她躺在水柱之上,頭發微垂,閉著眼睛,像是暈死過去一般,沒有任何反應,且身無寸縷。
石寒水閉上眼眸,收回手,另一手扯掉自己的白衣外袍,那外袍飄飄灑灑落在了夏枯草的身上,水柱消失,她從幾米高的空中落入石寒水的懷中,裹得像個粽子。
唯有那臉蛋紅撲撲的,像個燒熟的番茄,這是被那溫泉水加溫之后給煮的吧,好在呼吸尚穩。
石寒水看著那熟悉的臉,心里有說不上來的感覺,好像過了許久許久,許久未見的故人。
心里有虧欠,有愧疚,更多的卻是喜悅,他差點來晚了,那將是怎樣的遺憾。
石寒水抱著夏枯草走出火場之時,門外終于等來了姬子恭,他正和姬子軒怒目而視。
見夏枯草被一個陌生男人抱著,新生不滿怒斥:“大膽,你是何人,竟敢抱著我的皇后?”
姬子軒一聽忙扭身,見著夏枯草的那一刻,眼淚刷刷地流,只是不敢上前查看,他喜極而泣對著姬子恭道:
“皇上莫要欺人太甚,這是夏枯草的師父,也是無暇山的掌門,他可是救這火場之人,你不可如此粗魯的對待他,且夏枯草并未與你成親,怎能是你的皇后!”
旁邊也有宮人跪著小聲回道:“啟稟皇上,確實是這位高人救下火場數人!”
“即是如此,那也就是朕的師父,師父,是朕唐突了,這夏枯草朕已經昭告天下即將娶她為妻,還望師父成全交于朕,朕一定好好待她!”
姬子恭說著上前一步,張開了手欲接下夏枯草來。
石寒水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此事另說,我的徒兒我自己照料,都說師父乃再生父母,我與她不止是師徒,更是嚴父,我并沒有將她下嫁與你的意思,我們是修仙之人,身負要責,從收她為徒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誡過她,待她醒來,若執意嫁與你,那我也阻攔不得。”
石寒水不卑不亢,本存有敬畏之心,奈何這人不值得敬畏。
姬子恭有些惱怒:“朕話已經說的明明白白,夏枯草就是自愿跟朕回來的,怎的偏多出來個師父,是要仗著修為和朕搶人嗎?”
“皇上這話怕是不妥,我記得是您用她兩個朋友的性命要挾她回來的,難道不是嗎?”姬子軒摸了摸鼻子,有些鄙視的看著姬子恭。
姬子恭指著姬子軒點名道姓:“姬子軒,你是要公然和朕作對嗎,你不要忘了,你雖然是修仙之人,有人庇護,可你的親人還在這里,還要靠朕給他們一口飯吃,惹怒了朕,對你沒好處!”
姬子軒蹙眉,他要挾他,他恨得牙齒癢癢,姬子恭是皇上,他說的沒錯,他還有親人在這世上,他母妃的哥哥弟弟。
說實話,這溫泉水泡著很不錯,特別舒服,夏枯草這些天也是沒有好好沐浴了,這么一像也就堂而皇之的靠在岸邊仔細品味這溫泉了。
姬子恭聽到門口的動靜,手上的奏章稍微停頓,太監立馬來報:“皇上,軒王求見!”
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怎會不知,可惜他阻止不了他,他想要的女人必須得到,他才是這個位置上面的人。
姬子軒聽到太監的回答,蹙起了眉頭,果然如他想的一樣,姬子恭不見他,只怕那些太監剛剛也是陽奉陰違,夏枯草此刻該多絕望,難道真要把希望壓在一個敵人身上嗎,萬一那夏純撒手不管呢?
“回皇上,未來的皇后已經被人帶下去洗浴去了,待會會直接送到您的寢房。”
姬子恭點點頭:“既如此,讓他等著吧?”
“奴婢們不知,只是按命令行事,上面交代了要好生伺候小主沐浴,還望小主莫要為難!”
夏枯草被人扔進了水池里,著實嚇了一跳,大喊著救命,卻被旁邊的丫鬟告知:“小主不用驚慌,這是室內溫泉,水池也不深,完全不用擔心安全問題。”
夏枯草好不容易才鎮定下來,用手感受了一下確實是溫泉,她摸了一把臉上的水道:“把我丟溫泉里干嘛,不是說好了不洗澡的嗎?”
正想著,就聽見侍衛拔刀的聲音:“護駕,護駕,有刺客!”
子軒忙跑了過去,打暈一名侍衛換上了他的衣服,跟隨在他的身后進了皇帝住處。
姬子恭被暗衛護在里面,侍衛正在四處搜尋,他看了看里面,沒有夏枯草,只門上有一只回旋鏢插在那里。
姬子恭沒有停下來,繼續看奏章:“我帶回來的未來皇后呢?”
那些婢女說完,拿毛巾的,點香的,收拾衣物的,井井有條,卻再不多話。
夏枯草嘆口氣,原來是陽奉陰違,表面上那兩個人答應了子軒的話,背地里該怎么做依舊怎么做,那也是,皇上的命令,軒王怎可輕易改變,都怪她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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