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所言我都明白,我也知道婚姻大事并非兒戲,因此我也是很好的考慮過閔小公子其人,也很好的考慮過閔國公的府第,如此方才有這樣的決定。”謝白宛的經歷注定了她要比平常同齡的姑娘考慮問題要更全面一些。
更何況先前何氏因擇錯了夫婿所遭受到的一切歷歷在目,謝白宛當然知道自己不能步了母親的后塵——那畢竟是一輩子,不僅僅是她的一輩子,還有她的孩子的一輩子。
李式微便道:“那也好,你既然想的清楚明白,這事我便與閔夫人說了,也好趁早將你們兩個的事情定下來。”
有著李式微嗣女并閔國公府少夫人這兩層身份的加成,往后謝白宛想做個什么也便利許多。
將這事說定之后沒過幾日里,便傳來琥國夫人病逝的消息,李式微聽到這并不感到奇怪,畢竟先前從三嫂安氏那里便已然知道,琥國夫人因私下里勾引孝帝,并為齊皇后所知,琥國夫人自那之后便纏綿病榻。
再依著齊皇后的手段狠厲,想來琥國夫人也合該知道,若自己不死,齊皇后怕是難出心頭一口惡氣。
為難她是次要,最主要的是她還有一雙子女。
如今賀蘭意之姑且是被免除了侯爵,并被外派到偏遠小縣里做事,沒有性命之憂。
賀蘭漫之也好好的。
可見齊皇后已是很念著往日里的姐妹情分了。
因謝家大郎與皇后的關系,提早便曉得雖說琥國夫人的病逝是在齊皇后的算計之內的,然而對外,齊皇后還是很給了琥國夫人死后的體面,因賀蘭意之被外派到外頭,短時間內并回不來,因此齊皇后派自己身邊的內侍徐公公住持琥國夫人的葬禮。
既然齊皇后對外都給了琥國夫人的體面,那么身為齊皇后跟前的頭一個諂媚之臣,謝思炯自也要前往賀蘭府上吊唁琥國夫人,他并非是一個人去的,而是帶上了湛歡——這難免又將白氏給氣倒在病榻上。
可白氏的死活,如今又有誰在意?
謝思炯到了賀蘭府上,來往賓客也多是齊皇后提拔的新貴,賀蘭漫之一身孝服在前頭迎著客——兄長賀蘭意之不在,她雖是個女兒家,卻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謝思炯不過意思意思的同賀蘭漫之道:“先前便聽聞琥國夫人病了,一直想來府上看一看的,卻沒抽的出空來,不想卻聽到了夫人的死訊,賀蘭姑娘且節哀罷。”
“如今我賀蘭氏已至微末,母親離世,兄長被貶,徒留我一個姑娘家,他們都等著看我們家的笑話,卻也唯獨只有謝大人肯再這個時候親近于我們家,我聽著謝大人的寬慰之語只覺得心中甚是安慰,怪不得滿朝文武,唯有謝大人能得到皇后姨母的喜愛。”難為的,以往對謝思炯并不大搭理的賀蘭漫之在琥國夫人死后、兄長賀蘭意之被貶,后,對著謝思炯說出了這么一番話。
謝思炯當即察覺出有些不對勁,但也沒多想。
“嫂夫人怎的沒過來?”賀蘭漫之突的又問,“這位是?”
她比謝思炯差了一輪,眼下說“嫂夫人”顯而易見的是想與謝思炯拉近關系。
謝思炯便回道說:“你嫂夫人她近來也是纏綿病榻,并不能隨我一塊兒過來,至于我身邊的這個,是近來剛納的姨娘,行事也頗為穩妥,所以今兒才帶著她過來。”
賀蘭漫之打量了湛歡許久,爾后突兀道:“我瞧著謝大人身邊的這位姨娘嘴唇干澀,似是有些口渴。”說罷便令人上茶來。
謝思炯連忙推拒,卻不過賀蘭漫之的好意,只得接受。
不想來上茶的那婢子失手將茶撒到了湛歡的身上,連忙請罪。
謝思炯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因為這么點小事與賀蘭府上的人過不去,只是賀蘭漫之卻很是愧疚道:“我帶著她去換一身衣裳罷。”
然后湛歡便被賀蘭漫之給帶到了后頭,她給湛歡拿了身自己往常穿的衣裳,又說:“因匆忙之下,只得讓湛歡姨娘穿我先前的舊衣裳了。”
湛歡忙道“無礙”,又后之后覺道:“賀蘭姑娘知道我?”
先前謝思炯同賀蘭漫之也僅僅是介紹了她的身份,至于她叫什么卻是從不曾說過的。
“因為前一陣的時候謝家的大孫姑娘幫了我一個忙,因此我對謝家便難免過于關注了些。”賀蘭漫之不緊不慢道,“更加曉得湛歡姨娘原本是謝少夫人身邊的婢子,因近來白氏失去了家族的庇佑,才被謝大人給提拔為姨娘。”
“而白氏因著湛歡姨娘的這一層身份對你很是忌諱,甚至堂而皇之的給你下了絕子藥,并意欲將你給發賣。”
“只你后來不曉得怎么逃了出來。”
湛歡心下震驚,她觀這位賀蘭姑娘也不過十五六的年紀罷了,然而眸中卻透著不符合她這個年齡的狡黠聰慧。
再一想這位到底是齊皇后的嫡親外甥女,便也不足為奇了。
“賀蘭姑娘與奴婢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湛歡也并非是蠢笨之人,曉得賀蘭漫之定然有所圖。
賀蘭漫之安撫她道:“你不要怕,我與你說這些歸根到底是為了你好,今兒個白氏能發賣你一回,他日里說不成就能要了你的命。”
“畢竟她如今再不得寵,也終究是謝大人的正室夫人。”
“你難道不怕嗎?”
這些湛歡在先前被白氏喂了絕子藥并發賣的時候就已經深刻的體會到了,不過如今她倒是真不怕,因為明珠郡主給她指了一條旁的路。
那便是干掉白氏,挑唆謝思炯另娶夫人。
可眼下她顯然不能這樣與賀蘭漫之說。
“當然怕,可那又能如何,我不過是靠著大少爺的寵愛,勉強有了今日,離了大少爺,我便什么都不是,縱使明知道大少夫人一定不會放過我,除了認命卻還能怎么樣呢?”
她眼底也毫無一點點光彩,似乎是真的認命一般。
賀蘭漫之卻堅定道:“不,你還有旁的選擇。”
“我知道你雖是姨娘,可近來謝大人卻很是聽你的話。”
“我想以著白氏如今在謝家的地位、在謝大人跟前的不甚重要,被動搖也是輕而易舉的罷。”
“是,她一日是謝家的正室夫人,你便要一日在她手底下過活。”
“可若她不是了呢?”
竟是與李式微所說的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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