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已經近午,陽光下,眾人皆是盛裝而立。此刻瞧去,阿音覺得他們身上的衣服真重。
“我記得,北漠那些蠻夷自從二百多年前向我天朝稱臣之后,上次暴亂還是五十年前。”云墨慢條斯理的說道,“怎么忽然就暴亂了呢。”
“那自然是要先看過軍報再說。”云鶴顯然不大樂意了,可是當著云安皇帝的面,只能收斂的脾氣,冷聲道:“軍報呢。”
那禁衛軍趕緊將軍報遞上,余忠上前將軍報遞給了云安皇帝。
今日要祭天,云安皇帝一身明黃的盛裝,頭頂上的那顆朝珠要有雞蛋那么大,此刻在陽光下閃著沉著而內斂的光芒。將云安素日里平易近人的模樣也印出了幾分威嚴。
云鶴見皇帝眉心輕蹙,一時不敢言語,心中心思急轉,北境究竟是為何忽然暴亂了。
“想來殷小將軍初次單獨鎮守邊境,一時慌亂,小題大做也未可知。”云墨淡淡的瞧向了對面站著的唯一武將,“殷將軍也不用焦心。”
殷武軾是如今朝中的武將第一人,殷氏家族更是大楚四大就里赫赫有名的武將世家,如今隱隱有趕超南疆秦氏一族的勢頭。
“大殿不必譏諷小兒,老夫去年從北漠回京的時候還好得很,忽而暴亂必有內情。”
“自然是有內情的。”云墨說完便淡淡的撇開眼睛,那模樣似乎根本不將他這位鎮北將軍放在眼里。
“哼!”良久不語的云安皇帝似乎已經醞釀好了情緒,抬手將那軍報扔在了余忠的手里,冷聲道:“太子,你做的好事!”
“父皇息怒。”云鶴猶如被人當頭一棒,趕緊跪下請罪,那邊余忠已經將那軍報遞到他面前。
阿音瞧見云鶴將軍報接過來,匆匆過目,眼中寒光畢現,不由得的一哆嗦。此人比云墨還不好相與。
“雪災?”云鶴一時茫然,“父皇,北漠年前確實大雪,但是年年如此……去年的雪不過比往年多下了幾日,兒臣當時就已經急調了物資去了北境。”
“是,但是為何年后牧民還會因為雪災而暴動呢?”云安皇帝問了一句。
“兒臣不知……”云鶴的話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
呂后手里還端著那皇后印寶,此時背對著兒子,只覺得手中沉重,她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這一日,終究是不會太平的。
“你當然不知!”云安皇帝暴怒,拂袖喝道,“你整日里守在京都,你母后的冊封大典明明有禮部和欽天監打理,你偏不放心,如今幾月了?眼看著就要五月了!你非要等著你母后禮成才能放心國事,是么!”
“兒臣不敢。”云鶴深深地垂著頭,手心一緊,不敢再說一個字。
殷武軾見狀,趕緊跪下請罪:“皇上息怒,小兒年紀尚輕,經驗不足,等臣即刻回去,以安陛下之心。”
“哼!就是這么個經驗不足的小兒,太子年前還親自上表舉薦。”云安怒火愈盛,不由得咳嗽了兩聲,看了云鶴一眼,“太子好眼光。”
云鶴越發不敢抬頭:“父皇息怒。”
云墨見狀,一撩袍子,淡然的跪下:“父皇息怒,保重龍體。”
一眾皇子大臣才跟著跪下:“皇上息怒。”
云鶴聽著他那不咸不淡的語氣就覺得心火直冒,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他就是覺得這事兒跟云墨脫不了干系!
呂后終于也屈膝跪下,垂首道:“皇上息怒,是臣妾教導無方。”
“不。”云安皇帝垂眸瞧著他新里的皇后,由衷的說了句,“是你教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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