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一下就想到了還在隔壁杵著的千機，可是眼下哪里還敢有異議，只能點頭：“都聽哥哥的。”

“你真聽話就好了。”云墨無奈的嘆了一句，便轉身進屋道，“回吧。”

阿音攏著云墨寬大的外袍，瞧著他進了屋，湊到慕無塵身邊，小聲道：“你不是說幫我的么。”

“你這大難臨頭各自飛的性格，還要我幫么。”緋衣公子皮笑肉不笑，瞧著阿音裹著云墨的袍子，一時竟然有些不是滋味，連忙扯著她的胳膊往外走，“快點回去吧，被你鬧得到現在都還沒吃飯，餓死了。”

“……你別扯我呀，我自己會走。”

“那你倒是走快點兒啊。”

“顯你腿長是吧。”

“是啊，小短腿。”

“慕無塵……你給我站住……”

云墨站在窗前，看著他們走遠，緩聲道：“派人守好她，想來云鶴這幾日都焦頭爛額，還顧不到她。”

“是。”杜柳想了想還是問道，“那千機怎么辦。”

“今日他可以將阿音直接帶給云鶴的。”

“是，可是他卻帶著小姐在宮里轉悠。”杜柳不解，還是在云墨眼皮子底下轉悠，“莫不是在挑釁殿下吧。”

“大約吧。”云墨溫潤的眸子瞧著阿音離開的方向，久久纏綿不去，“你說千機之所以給老三賣命，是因為他姐姐。”

“是，千機原本上面有四個姐姐，都在饑荒中死了，只剩下這么一個四姐，拼命將他背出了死人堆，不知怎么得遇上了三殿下。”

云墨聞言，不悅的蹙了蹙眉，終于轉身道：“下賤東西，物以類聚。”

“……”杜柳想了想，轉身將屋里的燭火一盞盞點亮，“傳聞千機不喜金銀，不近女色，唯一在乎的恐怕只有他這個姐姐了。”

云墨靜靜地聽著，不知在想什么，映著燭火抬手隨意的挑出幾本書，纖長的手指翻了片刻，又重新挑了幾本，似乎漫不經心的說道：“再查。”

“是。”

“明日讓御史臺遞一份奏折上去。”云墨翻著書的指尖微微一頓，聲音微涼，“參戶部中飽私囊，欺上瞞下。”

杜柳聞言，心中一凜：“可是年前舒大人去世，會不會翻出二公子的事情。”

“翻出來最好。”白衣公子笑的絕世無雙，“拉千機下水。”

杜柳縮了縮脖子，千機剛升官就要倒霉，想來自家主子還是很在意今日的事情的。果真，聽見云墨喃喃道：“敢碰她……”意思不言而喻。

“這幾本，你明日一早親自送去給阿音，讓她好好抄。”云墨面上一點兒也看不出生氣的樣子，“跟先前交代的，一起給我。”

“……是。”小丫頭真可憐。

“對了。”云墨忽而想起了什么，起身拿出一張碩大的宣紙，提筆笑道，“將那園子換個新匾。”

杜柳反應了一下才問道：“東面的院子？”

云墨卻已經凝神細思，片刻落筆，親書四個大字——聽雪小筑。

杜柳站在桌邊，看見云墨擱了筆道：“明日送去做。”

“是。”

云墨抬眸，瞧他有些猶豫：“怎么了。”

“屬下只是覺得，小姐一來，公子更加忙碌了。”

云墨想了一瞬，忽而笑道：“來了就來了吧，能如何呢。”嘴角的笑意宛若這春日里的陽光，溫暖，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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