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后冊封大典那日,太子殿下因為北漠雪災暴亂的事情被云安皇帝怒斥了一通,可是當天太子一路保舉的千機又直升了三品副院使,這皇城里的風向一時叫人捉摸不透。
就在玉黨和月黨兩廂觀望的時候,御史臺忽然一本奏折參了還在披麻戴孝的戶部一本,一時間才死了人沒多久的戶部,愁云慘霧。
原戶部尚書舒敏,纏綿病榻兩年之久,雖然一直堅定的把持大局,但是力不從心,好些事情都是下面人代為處理的,一直沒沒出什么大錯,可是偏偏去年冬北漠一場罕見的大雪傳進京都的時候,舒敏已經死了。
他死的突然,也死的蹊蹺,那一陣子京都里謠言漫天,戶部里面幾個有“前途”的都在忙著奔走,哪里有心思去處理賑災一事,再加上太子殿下的心思也在旁處,沒人耳提面命,這件事不就鬧大了么。
所以,御史臺參戶部中飽私囊,欺上瞞下,參的針針見血,叫戶部一干人等牙根疼了好一陣兒。
不日,不知是誰想來個法子,上書陳情,將尸骨已寒的舒老大人拉了出來,直說他老人家被人毒害,至今兇手逍遙法外。還將他老人家生平事跡洋洋灑灑的寫了厚厚的一疊,戶部一干人等熱淚盈眶的哭訴自己沉痛悲傷,抑郁難平的心情,這才導致工作上的失誤,還連累了太子殿下。
好嘛,估計舒敏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死后最有孝心的居然是自己的那幫手下,真是好不諷刺。
“聽說皇上當庭就怒了,直說是不是抓不住兇手,戶部就不辦事了。”慕無塵坐在云墨對面,翹著二郎腿剝著瓜子,說的津津有味,完全事不關己的樣子。
云墨垂眸瞧著漠北今日來的飛鴿傳書,淡淡道:“且有的鬧呢,估計連你也要拖下水。”
慕無塵一愣,隨即笑道:“我怕什么,人又不是我弄死的。”
云墨抬眸瞧了他一眼,淺淺一笑,將手里的信遞給他,有些不悅的看了一眼他吃瓜子臟了的手。
慕無塵連忙拿了帕子胡亂的擦了擦,才接過來。聽見云墨說道:“老三是一定會拉你一把的,你要有所準備。”
慕無塵垂眸看著信,微微挑眉:“那我就拉千機一把唄。”
“拉是一定要拉的,就看你怎么拉這一把了。”
慕無塵今日十分低調的穿了一件竹青色月白銀線湘妃竹的長袍,整個人收斂了些狷狂桀驁,倒是像一位翩翩佳公子,給人一種溫文爾雅錯覺。
“你要我如何?”
云墨莞爾一笑,比這外面的春光更加明亮,仿佛這天地間的千萬花朵兒,都是為了他這一笑而開。
慕無塵一時不禁想,這要是叫阿音瞧見了又要流口水了。
“你來京都有些日子了,應該去關心一下舒小姐了。”
慕無塵瞬間回過神,心頭一頓:“瞧她做什么。”
“如今他爹死了也不安生,你這個未婚夫不是應該去安慰安慰,提一些建議么。”
青衣公子想了一瞬,隨即道:“也對,當日她也在。”
云墨一直知道慕無塵看似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但是心思通透的很,加以時日必是將相之才。
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那一日。
“殷武軾那個老匹夫今日已經啟程回北漠了。”慕無塵揚了揚手里的信,瞇了瞇眸子,“可是他那寶貝兒子似乎已經頂不住了。”
“老匹夫。”云墨淡雅的聲音說的毫不留情,“當年要不是秦賀出事了,他們殷家是哪根蔥,輪得到他們接管北漠邊疆。”
慕無塵聽到“當年”,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當年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告訴阿音么。”
“一些流言蜚語,說來做什么呢。”云墨一時看著他,叮囑的道,“關于她,你不要再自作主張了,不然會亂了大局。”
慕無塵一雙丹鳳眼認真的瞧著他,隨即笑道:“知道,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再說了,我本也不知道什么。”
云墨聞言,心思又復落在了那封信上:“要是大楚五百年基業,還有少將死在邊民暴亂中,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他說的漫不經心,眼中笑意未減卻寒意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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