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是見過的人。”
“如此說來,大公子是有眉目了。”
慕遠征不愿多說,細想一下,那日他宴請賓客,慕六他們還在外面仔細的檢查馬車。
梁清看了他一眼,便知道這事兒他心里是有數了:“既然知道是誰故意為難了,大公子預備怎么辦,要先回一趟南城么。”
慕遠征搖搖頭:“我與她定了歸期,不好再橫生枝節了。”說著對上梁清那雙鷹眸,淺淺一笑,“既然心中有數了,以后多加防范就是了。”
“你的事情,你想好就行。”梁清不是個多事的人,知道他不愿多做糾纏,自己也就不插手了,“這些干貨大公子是要開干貨鋪子么。”
“不是。”慕遠征一時失笑,“都是帶給阿音的。”
“云姑娘一人要這么多干貨做什么,還要大公子親自采購。”
慕遠征看了一眼忙碌的隊伍,轉身走到了路邊一棵大樹下:“我答應了要給她多多的帶一些,自然是竭盡所能的。況且,這一路上也會有所折損的。”
梁清負手跟在他身后,聞言腳步微微一頓,隨即道:“天下第一金的心意,果真的是不同凡響的。看來大公子真的很喜歡云姑娘。”
慕遠征看著梁清帶來的士兵正幫著他們整理車馬,但笑不語。
“那是訂下親事了?”
“出了一點意外,還沒有。”
“可惜了,還想大公子賞一杯酒水喝。”
慕遠征淺淺一笑,一雙桃花眼里溢滿了一種道不明的情緒:“不著急,她還小。”
梁清是個性子直爽的人,在軍營里久了,更是沒有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大多時候別人說什么便是什么的聽了。
山林里的風將頭頂的枝葉吹得沙沙作響,兩人站在樹下靜默了好一會兒,聽見慕遠征忽然問道:“梁姑娘怎么帶人忽然出現在此。”
“哦,我是特意來追你的。”
“不不不……”梁清連忙解釋道,“是我堂哥讓我從這條路走,說是能遇見你,一路上算是有個伴兒,以謝你之前在陵城的招待。”
“原來如此。”慕遠征了然一笑,“令兄還真是思慮周全呢。”
梁清坦然道:“我二叔也總說,如今我這堂哥做事是越來越周全了。”
“我這一路要先回陵城,然后再去京都,梁姑娘呢?”
梁清想了想,清風將她高高束起的長發輕輕揚起:“我這回是押送軍需,替陛下體恤軍心的,回去也不著急,原本就想在南府待一陣子再走的,這樣去陵城繞一下也無礙。”
“那這一路上有梁大人照料,草民便是什么山匪水寇都不用怕了。”
“哈哈哈……”梁清爽朗的笑聲在山林里回蕩,聽見她笑道,“雖然這是實話,但是大公子如此說我還是不敢當的。”
慕遠征側眸看她,嘴角的笑意漸深,梁清這樣的女子才是真的灑脫吧。
也不知,那個被拘在京都的小丫頭,何時能收到信呢。
而此刻,在南府,那個幕后指使山匪襲擊慕遠征的人,很快便收到了消息,自然是失敗了。
“女將軍?”
“是,突然殺出來一隊軍人,為首的是個女的。”
男子傾長的身影站在窗欞下,外面陰沉沉的天空是南疆雨季時慣有的景色,此刻那些陰云卻沉在他的眼底。
“什么都沒找到?”
“沒有,馬車都翻過了,確實都是一些干貨香料,沒有特別的。”來人跪在遠處,微微抬首,“侯爺,或許慕家大公子是真的來做生意的。”
聞言,秦夙微微蹙眉:“他是朝廷的皇商,來南府幾個月了都是跟鎮南司那邊聯系的,怎的臨走了惦記上我鎮南侯府了。”
“或許是……不愿得罪侯爺?”
“哼,無恥朝廷。”秦夙那雙棕色的眸子微微一凜,冷聲道,“弄個鎮南司來惡心我,如今還想翻舊賬,休想。”
“侯爺是說五十年前……”那人知道自己失言,連忙垂首閉了嘴。
秦夙抬眸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空,喃喃道:“南疆的雨季去的很快,等秋高氣爽了,我們便收拾一下,北去京都吧。”
“侯爺。”
“多年未去了,他們怕真的以為我這個鎮南侯好欺負了。”
男人沉默了一瞬:“去年侯爺遇刺未能成行,今年屬下一定十二萬分的小心。”
秦夙想起去年的事情,一雙眸子不由得沉了沉,一言未發。
時光荏苒,南疆的雨季過去的很快,等到入秋的時候,阿音已經在瓊園做了一個多月的大家閨秀了。
彼時,少女坐在窗下看書,微微垂著眉眼映在柔軟的碎發下,恬靜溫婉。
“小姐,大公子回信了。”
“嗯?”阿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立馬起身去拿川南手里的信,眉眼笑起來還是那個活潑的姑娘。
“小姐您慢點兒,一會兒大殿瞧見了又要說你不成體統了。”絲雀伸手拉了她一把。
阿音拿著信嗔道:“哥哥今日進宮去了,沒空來檢查我。”說著便又坐回了廊下,細細的拆開了慕遠征的信。
秋日的清風微涼,拂過院子里的花草卻很輕柔,像是一只十分溫暖的大手,小心翼翼。
“大公子說什么?”
“他回來了。”阿音細細的看了,笑道,“算日子應該已經到陵城了吧,還說今年會來京都。”
“哎呦我的大公子呀,他還記得來吶。”絲雀似乎十分不滿。
“我也在想,他忙得很,不來就不來的。”阿音垂眸看著慕遠征的字跡,恍惚間這個男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一雙溫潤的桃花眼垂眸看著她笑。
“不過大公子能來京都,小姐心里就安穩多了。”
“是啊,慕二不在,哥哥又心思細,我這小心翼翼的還處處受人掣肘,什么也不敢做了。”阿音因為綠絳的事情,十分乖巧的在瓊園做閨秀,自那日以后,千機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想要的消息更是沒有只言片語。
所有的事情都陷入了一種無奈的僵持中,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大公子來了,一切都會好的。”絲雀勸道,“昨日大殿下不是說二公子也快回來了么,小姐到時候還怕那個千機么。”
阿音一時失笑,是啊,那一日絲雀被千機掐在手心的時候,她的心里是恐懼的。
一陣清風拂過,將阿音手里的紙吹得輕輕作響。
“絲雀,慕大哥說,鎮南侯是個難纏的人物,若是遇見,避之為妙。”
“可是,小姐不是他的……”
“親人啊。”少女抬眸看著秋日里清朗的天空,輕輕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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