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燈火闌珊。
阿音一手按著酒壇的邊緣,有些意外的看著他。她從未想過,有一日慕遠征會跟自己提什么要求,他似乎總是那樣審時度勢,該出手就出手,該退讓就退讓,這樣悶頭不管,就想讓她留下來的做法,倒是有點兒像慕無塵……
“可是我答應哥哥了。”
慕遠征看著她,淺淺一笑:“好像總是這樣,你一直答應他什么事,而我一直答應你什么事。”
阿音聞言,按著酒壇的手微微一緊:“慕大哥,我……”
“嬰嬰。”慕遠征喃喃道,“或許我一開始就是錯的。”
“什么……”細不可聞。
“沒什么,酒今日就不喝了吧。”慕遠征依舊淺淺的笑著,“我這幾日太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明日送你離開。”說完轉身要走。
“慕大哥!”阿音一驚,連忙就要追他,卻忘記手里還攥著酒壇子,那壇子被她一帶,落在地上,碎了。
酒香彌漫,濃烈而醉人。
“……”慕遠征猛然回首,看見她好好的站在那里,只是壇子碎了,才暗自松了一口氣,眉心輕蹙,沒有說話。
“我……”阿音見他看著自己,一時又不知道說什么,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慕遠征似乎等了片刻,還是轉身,一言不發的走了。
阿音站在原地,看著他走進了夜色中,心緒復雜。
“為何不追。”絲竹上前將她拉離了那些碎片。
阿音搖搖頭:“追上去說什么呢,我給不了他回應,他早點知道,早點放棄了,也好。”
絲竹默了默,情之一事,她本就不懂。
“川南,將飯菜送到大公子的房里吧,飯總要吃的。”阿音嘆道,“這里也收拾一下吧,將其他的溫著,等二公子回來叫他吃。”說完便舉步離開了廚房。
夜幕下,寒意正濃,她不禁瑟縮了一下,抬眸看了看晴朗的星空,喃喃道:這算是,不歡而散么。
次日清晨,絲竹他們一早就將東西給收拾好了,原本好些就已經被收拾回了瓊園,眼下這些不過小半車。
“阿音。”慕無塵一襲紅衣大步而來,“你今日就走?”
“你的反應還真是夠快的。”阿音站在廊下,看著川北川南他們將行禮都搬了出去,“我記得昨天就已經派人告訴你了。”
“……”慕無塵大步而來,有些不大高興的樣子,“我還以為大哥會留下你。”
阿音一愣:“為何這樣說。”難道昨晚慕遠征并非心血來潮說那樣的話?
慕無塵站在廊前,還是比阿音要高出一點:“我母親前幾日來信了。”
“慕夫人?”說了什么。
慕無塵點點頭:“她的意思是,如果你跟我大哥還沒有進展的話,陛下那邊她拖不住了。”
“春闈就快放榜了,屆時三省六部都會很忙,朝玉一人不能能全部頂下來。”慕無塵難得十分認真的說道,“陛下意思,是想讓云鶴出來。”
“哥哥知道了?”阿音不禁想起昨日云墨的樣子,確實有一種深深地疲憊,她還以為是在宮里陪著云安皇帝久了,有些累了。
慕無塵點點頭:“夏家至今沒有請旨退婚,陛下很滿意,似乎想舒俠嵐的事情淡了,便讓他們成婚。”
“……”阿音不禁手心一緊,看著慕無塵那雙滿是擔憂的眸子,“就算如此,跟我有什么關系,跟慕大哥又有什么關系。”
“陛下他……”慕無塵手心緊了緊,終究還是說道,“還是想讓你跟云墨同他們一道成婚,雙喜臨門。”
阿音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忽而想起了沈嫣然跟云墨的事情,那個時候她就有些納悶,還在春闈呢,沈嫣然跟云墨不過相處了幾日,沈輕舟就松口了?想來這位北宗心思剔透,早就猜到了春闈結束之后陛下意思。
云鶴勢必要放出來,夏家小七勢必要進門,云安皇帝一直想長幼有序,云墨作為長子,勢必要先娶妻,至少不能落在后面……所以,沈嫣然為妾,勢必是越早越好。
可是!
“慕無塵,你跑來跟我說這些是什么意思!”阿音看著他,一時火冒三丈,“難不成給你是來勸我做你的嫂嫂!”
豈有此理!慕夫人的信是寫給慕遠征的,昨日那般情形他都沒忍心給她壓力,今日這個人卻匆匆的跑來問她為什么不留下來,他什么意思,難道當初讓她不要喜歡慕遠征的人不是他么!
慕無塵沒有想到阿音會這樣說,不由得一驚:“怎么會!我不是……”話音未落,便聽見一個溫潤的聲音欣慰道:“真沒想到,二弟居然如此為我著想。”
慕無塵回首,一眼就看見一襲藍衣站在晨光下的慕遠征,一口血差點吐出來,翻了個白眼道:“誰為你著想了!”我明明是怕她回瓊園自投羅網好么!
慕遠征大步而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欣慰道:“不枉我疼了你這些年,吾心甚慰。”
慕無塵毫不客氣的打開了他的手:“你何時疼我了,明明是什么都要跟我搶。”
“這些年你漂泊在外,我時時掛心。”慕遠征說的十分走心,“如今,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穿我的,花我的……”
“好了好了。”慕無塵終于忍不住打斷他,“你還是像昨天晚上那個死樣子比較好。”
“……”阿音再次歉疚了起來,打斷他們道,“慕大哥,那信是真的么。”
慕遠征看著她,柔聲道:“不必放在心上,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好。”
虛偽!慕無塵翻了個白眼:憑什么我說實話就要被罵,這家伙明明就是花言巧語你難道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么!
“慕大哥,我并不知道這里面牽扯了這樣多的事情。”阿音想了想還是說道,“既然陛下要放云鶴出來,那哥哥那邊……”
“看來我不親自來,恐怕阿音今天也是回不去了。”云墨溫潤的聲音打斷了阿音的話。
眾人不禁看去,果真是云墨裹著淺灰的斗篷站在那里,白衣公子的冬季,總是別旁人多了一季。
“哥哥。”阿音有些意外,“你怎么親自來了。”
“我說了會來接你。”云墨說著朝著慕遠征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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