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曉晚白天來過了。”云墨吃了一點兒,便放下了筷子。
“嗯,坐了一會兒。”
“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就是說這幾日天氣好,約了一塊兒去金鱗池游湖。”阿音看著桌上幾乎沒怎么動的飯菜,皺了皺眉頭:“他們做的不合口味么,你都沒怎么吃。”
“跟門房說,以后不要讓她進門了。”
阿音撇撇嘴:“明日還是我來做吧,哥哥這次要養好久,不好好吃飯可怎么行。”
兩人都自顧自的說著,云墨終于看了她一眼:“我在同你說話。”
“我也在同你說話。”
云墨無奈道:“她心術不正,你不要靠近她。”
“這里誰的心術又是正的呢。”阿音微微垂著眼簾,似乎要說什么,終究是欲言又止,“算了,園子是哥哥的,哥哥說什么便是什么吧。”
云墨看出她有心事,卻也知道她不想說。
“東宮那邊,哥哥是怎么想的。”阿音咬著筷子,忽然問道,“真的就這么算了么。”
“父皇稱病將事情壓了下來,我還能如何。”
“可是他們要殺你。”阿音垂著眸子看不出情緒。
“是與不是,有什么區別么。”云墨輕輕一嘆,“這事情我會處理,你好好弄你的菜園子就是了,不用操心這些。”
“哥哥說的好輕巧。”阿音抬眸看他,“我的菜園子可是在哥哥瓊園里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里能置身事外呢。”
云墨聞言,不由得一愣,半晌才自嘲道:“從前,我想盡辦法將你拉進這漩渦之中。如今,卻要費盡心思將你放到這是非之外。”
阿音握著筷子的手微微一緊:“是我自己非要來的,我有我的執念,哥哥不用如此。”說著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月色,今晚的月色很亮,明日一定又是晴好的天氣,“慕二公子今晚還來么。”
“應該會來。”
“我叫廚房給他留飯。”
“嗯。”
阿音想了想,還是說道:“他這樣每天晚上都來,就為了看望哥哥?”
“還有公務。”云墨說著,一旁的侍女端了茶水過來。
阿音見她抬手去拿杯子,暮然問道:“為了南疆點兵的事情?”
白衣公子的手微微一頓,垂眸道:“你要說什么。”
“哥哥想點兵,是為了那八十萬鐵騎么?”
“一半一半。”
“所以,你們當初找我,也是為了兵權?”
“只是為了找你手里的東西,你是個意外。”
“……”阿音咬著筷子不是滋味兒,悶悶道,“我只是懷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昆侖令,有什么八十萬鐵騎罷了。”
“你既然并不知道昆侖令下落,這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云墨說著抿了一口茶,“你別試探了,我不會讓你去的。”
“……”人精,阿音擱下筷子,看著他,“我也沒說要去呀,就是問問,這樣重要的事情,哥哥是要誰去做這個欽差呢。”
“慎言。”云墨看了她一眼,“父皇尚在。”
阿音撇撇嘴:“我的意思是,哥哥覺得會是誰去南疆呢。”
“大約是簡章。”
阿音恍然悟道:對啊,他應當是最叫皇帝放心的人選了。
云墨悄悄看了她一眼,擱下杯子道:“我會讓無塵隨行。”
“……”還不是你的人。
“這事兒你就別惦記了,在家好好待著。”云墨淺淺一笑,“還是你又知道昆侖令的下落了?”
“那么厲害的寶貝,要是真的有,我怎么會不知道,我就怕哥哥失望,這種東西以訛傳訛,莫須有罷了。”阿音說的十分順溜。
云墨卻是淡淡一笑:“是不是莫須有,去看過就知道了。”
阿音暗自點頭:是啊,總要去看過才知道啊。
“哎,哥哥身體還未好,以后叫慕二公子不要忙到那么晚吧。”阿音忽然起身道,“這夜夜如此,誰吃得消啊。”
“……”云墨不禁抬眸看她,怎么感覺怪怪的。
“哥哥一世清譽,可不要傳出什么不好的名聲才是。”阿音說著狡黠一笑,“我去廚房看看,你們將這些收了吧。”說完便大步出去了。
云墨坐在那里,看著她搖頭晃腦的背影,不由得揚了揚唇角。聽見杜柳疑惑道:“郡主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白衣少年柔聲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罷了。”
明月清輝,清風徐徐。
絲竹若有所思的跟在阿音身后,小聲問道:“主子想去南疆。”
“你不想去看看么。”阿音沒有回頭,輕軟的聲音帶著一絲希冀,“那里才是我們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都說落葉歸根,我就算歸不了那里,也還是想去看看那里風景。”
“主子若只是去看風景,我陪你。”
阿音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即回眸笑道:“你跟誰學的,也會揶揄我了,看風景可不需要昆侖令。”那雙眸子的里的笑意,波光粼粼,映著月色清華,凜冽而溫柔。
昆侖令。絲竹指尖微微一動,聽見阿音繼續道:“既然哥哥不讓我去,我也就只能想別的辦法了。”
“慕二公子。”
阿音晃了晃她的小腦袋,沒有回答。
絲竹跟在她身后,如今,只要看著她的背影,她就能知道她大約是在想什么。他們相遇不過一年,這樣的心有靈犀卻像是至交。
影人世世代代都是南疆秦氏的嫡系暗衛,幾百年來的追隨信任,是流淌在血液里的忠誠。從前,她并不是十分清楚這句話,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這竟然是真的。
不僅僅她是如此,恐怕,那個千機也是如此。
“絲竹。”阿音站在廚房門口,忽然回頭看她:“川北的傷怎么樣了。”那廝矯情的很,臥床幾日,都不讓別人去看他。只有絲竹不管,每次都是直接踹門就進去了。
“好多了。”
“你啊,要多笑笑,每次踹門進去都跟討債的一樣。”阿音抿了抿唇角,明媚嬌俏,“人家可是為了救你受傷的,溫柔一點不會么。”
“……”絲竹淡淡道,“不會。”是他自己說我笑起來丑的。
“算了,他的飯菜你給他送去吧。”阿音說著便轉身進屋了,聽見絲竹應道:“是。”
哎,朽木不可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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